第二章:血濺煙花夜

通過五年的努力,高原不但憑藉自己的實力創辦了一所屬於自己的大型公司,還在上海市中心附近買下一套屬於自己的20層千萬公寓房。那段一人獨自辛苦打拼的艱難生活終於結束,今夜是2024年的春晚,但此刻高原卻一人獨自在房間裡買醉。幹盡千杯烈酒後,高原酩酊大醉,但心裡仍是極苦,苦逾天下所有烈酒的苦!

“你不是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嗎!你不是說你可以爲我去死的嗎!可是你爲什麼不去死!而是讓大山去死!爲什麼該死的人不是你,而是大山……”樑秀充滿悲憤的泣語,隨酒精侵入高原的身體強烈地衝擊着高原模糊的意識,勢如驚濤駭浪比天下所有烈酒的刺激來得還要猛烈!

“哈哈哈……對,該死的人不是大山,而是我,我就應該去死,現在就該死!現在就去死!”高原哭笑着丟掉手裡還剩一半酒的酒瓶,從一堆空酒瓶裡爬起來,像劇烈晃動的酒,搖搖晃晃地扶着牆壁和傢俱行走。

跑了客廳又跑衛生間,出了衛生間,高原摸索着來到廚房。眼前的一切事物層層疊疊模糊不清,高原不斷地拍打併不斷地搖晃着疼痛的頭部,終於看清了眼前的菜刀。高原三步走到洗手池旁伸手去拿菜刀,把菜刀拿在手裡,踩着凌亂的步伐離開洗手池。身旁無人,高原向四周胡亂地揮舞着菜刀,然後貼着牆壁坐下。

高原不再躁動,終於安靜地坐在地上,但卻痛不欲生,他默默地舉起菜刀把刀口對向自己朝頸部慢慢靠近。此時世界突然安靜得彷彿時間凝固了一切,除了高原的眼淚和呼吸還在繼續,一切都靜止沒有了聲息。但在下一秒,世界突然一片沸騰,煙花熱鬧的笑聲響徹天地!

“哇,好美啊,煙花好美啊!我愛煙花!我愛春節!我要春節延續一百年!我要煙花燃放一百年!我要看一百年的煙花!”一個熟悉而久違的聲音從陽臺傳來。

高原低垂的眼眸立刻睜圓,持刀柄的手像被那個聲音傳達了命令,立刻停止了操作。“秀!是秀的聲音!”他丟掉手上危險的菜刀,從地上跳起來,想要向陽臺飛奔而去,卻被酒精拖住了步伐,還是那樣東倒西歪步不成調地慢行。“秀,是秀啊,是阿秀……”爲再見心愛的人,即使撞到東西高原也不在乎,即使被東西絆倒高原也要爬起來,即使是爬也要爬到愛人的面前。

經過一番周折,高原終於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一睹寬長的陽臺。煙花盛放下,一個纖細美麗的背影映入眼簾!高原無力地趴着門:“秀,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秀?”

樑秀聞聲轉過身來看向高原,此刻的樑秀穿戴光鮮亮麗與以往的打扮大相徑庭:頭上一頂亮麗的玫紅色禮儀帽;上身一件鮮綠修身的厚風衣,風衣的領口、袖口、下襬皆是黃白色彩分明的層層波浪;下身一件包臀的棕皮短裙加肉色的褲襪和一雙長至膝蓋的高跟黑皮靴。這樣成熟性感充滿女人味的樑秀,高原過去從未見過,當樑秀回眸一笑的那刻比燦爛的煙花還要耀眼奪目!

“忍,今晚的煙花好漂亮啊,你快到這裡來,我們一起放煙花吧!”樑秀懷裡抱着許多煙花,興奮地在向高原招手。

高原激動得熱淚盈眶:“秀,你不恨我了嗎,秀?你原諒我了嗎,秀?你……”

樑秀沒有回答高原,獨自沉浸在快樂中,但卻發現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塌陷。樑秀害怕得臉色驟變蒼白,並失聲尖叫地拋掉所有的煙花,伸手拼命地想奔向高原,逃離危險:“啊——不——忍,救我!快救救我!”

“不——秀——”高原拼盡全力跑去救樑秀。在即將握住樑秀的手時,樑秀和煙花、墜石卻突然消失了!

五年一瞬,葉子瞬間十歲了,但還是喜歡一個人在外到處亂跑。今晚的葉子頭上戴着可愛的黃色線織帽,肩上繫着漂亮的雪白毛絨披肩,身上穿着豔麗的大紅連衣短裙,腿部及腳穿的是肉色褲襪和黑色皮短靴。葉子五歲時就很美很萌,到了十歲就長得更美更萌了,尤其是這身粉嫩純潔又略帶喜慶的打扮,讓她像個降臨凡間的天使!今晚她沒有揹着五歲時常背的假翅,而是帶了許多煙花到外面點燃。

葉子把長長相連的幾排煙花深深地插進雪地裡,然後點燃第一排煙花。許多粗亮色彩各異的光線升至空中,發出各種爆響後,齊變五彩繽紛的煙花!

高原在半空旋轉180°後落入煙花熾熱的懷抱,葉子滿心歡喜地仰望煙花裝飾的美麗夜空。高原被煙花簇擁着從天而降,落至葉子眼前幾米處。冰面在高原身下發出裂響長滿裂痕,鮮血在高原腦後四處飛濺染紅一地。

葉子興奮地跑到高原身邊,俯身開心地問高原:“叔叔,我放的煙花好看嗎!”此時煙花已逝,但接着又有煙花升至空中綻放。此刻的高原已經被劇烈的疼痛從濃烈的酒精中喚醒,他凝視夜空向那絢爛的煙花慢慢地伸出一隻手。五年了,每年都帶着沉痛的心情看煙花,從未覺得煙花如此美麗迷人。葉子的視線被高原伸出的手牽引着,起身站直,再次仰望夜空那無比絢爛的煙花。

五年了,過去那五年從未像現在這樣心無旁鶩地欣賞煙花,心裡沒有了痛苦高原感覺身心輕盈舒適。“好美啊,煙花……”五年裡受盡了痛苦的折磨,高原此刻終於可以微笑了,右手落地眼睛閉上的那刻,他帶着微笑幸福的死去。

葉子仰望煙花,看煙花開花落,笑臉如花傾國傾城,不識人間煙火!

炮聲喧譁的玉林市夜空,煙花爭奇鬥豔,美不勝收!高大豪華的尹家別墅,尹澄和父親在寬闊的樓頂一起放煙花。尹志昆和尹善宏在一旁歡呼雀躍地觀看煙花,興奮之下,他們圍着爸爸爺爺你追我逐,玩得不亦樂乎!蘇蕊結束和鳳晨飛愉快的談話,挺着五個月大的肚子向兩個兒子走去。

鳳晨飛,看着兩個活蹦亂跳的孫子,感覺兩個可愛的孫子像極了兩個兒時的兒子。兒子小時候一起玩耍吵鬧的溫馨情景,重現眼前,真實如同昨日之事,讓鳳晨飛心裡越加難過。鳳晨飛無心再賞煙花,轉身擦着眼淚默默地離開。

“志昆,善宏,別跑了,快到媽媽這裡來,爸爸和爺爺那裡危險!你們不小心會被燙到的!”

尹搏凱聽到兒媳的話停止放煙花,他轉身卻不見了鳳晨飛的身影。

鳳晨飛來到兒子的房間,對着無人的房間傷心地流淚,傷心之際她又拿出手機給兒子打去電話。兒子的電話響了很久,仍是無人接聽。“忍,媽媽求求你快接媽媽的電話吧……”鳳晨飛緊緊地抓着手機,不敢放手,生怕突然一放手就很有可能會錯過一次和兒子通話的機會,哪怕機會很渺茫幾乎沒有希望,她也不願放手。可知這個電話,她爲之苦等了五年,已經等得心力交瘁,快要堅持不住了。

“秀!”鳳晨飛心裡堅固的支柱在頃刻間突然倒下,她終於支撐不住了,重重地跪倒在地,併合掌仰頭痛心地懺悔,“對不起,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對你那樣殘忍,求你懲罰我寬恕我吧!不要再讓我承受骨肉分離的痛苦,把忍還給我吧,讓他原諒我回到我的身邊吧。只要你能把忍還給我送來我身邊,就算只是送來他的一個電話一條短信,讓我爲你做什麼都可以。就算是去地下陪你,我都會生命感激你!”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鳳晨飛不斷地磕頭,哭得撕心裂肺。

“就讓忍接一下電話吧!”鳳晨飛停下磕頭,起身坐直,又是合掌仰頭懺悔的姿勢,接着又重複磕頭,“求求你了……”

“起來!你給我起來!”尹搏凱突然衝進兒子的房間,悲憤交加地去拽妻子。

“我不起來!我不要起來!”鳳晨飛使勁掙扎反抗,執意不起。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當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不聽我的勸告,忍怎麼會離家出走五年音訊全無!現在給秀跪地磕頭有什麼用,傾家蕩產,賠進老命都換不回我們的兒子……”尹搏凱拽不動執拗的妻子,一時失控對妻子發泄了滿腔的怨氣。

不料鳳晨飛卻突然掙脫尹搏凱有力的大手,和尹搏凱怒火相對:“你怪我,那件事你到現在還在怪我!尹搏凱,我告訴你,忍的離去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時你既然已經料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爲什麼不極力反對我阻止我。如果你繼續堅持下去,也許就能阻止我那樣做,可是你沒有……

“夠了,不要再說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尹搏凱不再理會妻子,怒氣衝衝地離開兒子的房間。

“爸……”尹澄因突然不見父母,故不放心地下樓尋來,卻在哥哥的房間外撞見奪門而出的父親。

尹搏凱沒有理會兒子,匆忙而憤然地回房去了。

尹澄看向哥哥的房間,只見母親一人坐在哥哥的牀上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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