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場景陸恬不是沒有設想過, 但都是一個好的結局,無論是哪一個他,哪一個世界, 她都希望能見到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微笑。
可現在……
陸恬在驚愕中走了上去, 那水晶外似乎有一層透明的屏障, 她沒有多想, 輕巧地穿過來到水晶前。此刻那個她無比熟悉的人被封在巨大的水晶內, 閉着眼像是在熟睡,身上穿着分別那天的衣衫,身邊安放着兩個閃光的東西, 光彩奪目。
“璇羽!”陸恬站在水晶前想要喚醒他。就在那一剎那,她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開始以一種奇異的速度律動起來。
陸恬猛地捂住胸口, 劇烈的心跳讓她瞬間喘不過氣來, 她痛苦地扶着水晶擡頭,嘴裡呢喃着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名字。
“璇羽……”
忽然, 璇羽身側的東西迸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光芒將陸恬的身體彈飛出去,順着那個路線照亮了洞穴的每一處,隨即涓涓細流從水晶的側面涌入洞穴一邊的溝渠中,待到那些水蔓延到洞口, 洞口門便打了開來, 入眼的, 是天空中繚繞的雲霧。
此時的陸恬已被彈到了溝渠之處, 她費力地爬起來, 視線循着光芒落在了剛纔那兩個物體之上,原來發光物已經來到了她眼前, 旁邊還出現了一個火紅的玉佩,三樣東西懸浮在半空,似乎與彼此做着什麼共鳴。
心跳已然恢復正常,陸恬撫了撫胸口後,又將目光放到前方。指引她的水聲已經不知去向,連體內火焰的溫度都缺了幾分力度,她看着眼前漂浮的物體冥想了片刻,靜靜伸出了手。
“砰——”
觸到其中之一的瞬間,物體碎裂的聲音隨之響起,陸恬略帶慌張朝前看,那火紅的玉佩已經出現了裂痕,並還在進一步擴大。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得把拿到的東西先存在掌心,再去夠那個正在破裂的玉佩,可她卻慢了一步,玉佩成了碎片後立刻在她面前消失不見,只餘熊熊火焰往天空飄去。
隨後胸中又是一陣鼓動,震得讓她難以承受。就在這樣猛烈的心跳中,陸恬的手心裡溢出光,光芒中掠過她從未見過的場景,每個場景裡都有一個人——芝琴,她帶着一個清秀的男孩走過芳草萋萋的土地,在巨大水晶前把玉佩嵌入了他的體內;她偎在一個男人懷裡,笑着說起身邊人和事;她來到這個洞穴,親手將璇羽封在了水晶之內……
這是關於芝琴的一切。
恍惚間,光芒將記憶的片段統統灌入了陸恬腦中,然後驟然消失在空氣裡,一同消失的,還有那水晶中璇羽的身影。
“璇羽!”陸恬站起來,驚慌地朝水晶跑去,還未走幾步,面前卻一下積聚起了水霧,擋住了她前進的步伐。
水霧在她面前越發濃重,最終變成了一道水柱,此刻的陸恬已顧不了那麼多,她徑直將手伸進,試圖撥開阻擋她的水,誰知那水居然纏住了她的手並漸漸將她的身體往水柱裡拖曳。
陸恬難受地閉上眼,掙扎着喊道:“別擋着我!”
“陸恬。”
一個聲音迴應了她,陸恬愕然地睜開眼,被水覆蓋的手上傳來了柔軟的觸感,就像是……一個人的手。
手中的光芒又一次綻放開來,順着水流向陸恬的身體,也在同時埋沒進了掌中柔軟的部分。當水盡數散開,一個人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一頭利落的短髮,穿着連帽衫,還帶着她最想看到的微笑,對她說:“臉還疼嗎?”
“……”不知怎的,陸恬腦中突然一片空白,看着他久久沒能吐出一個字。
璇羽見她愣住,卻是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圈住了她,“陸恬,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對不起。”
“璇羽……”溫暖熟悉的懷抱終於讓陸恬回過神來,這不是在做夢,她真的找回了他,找回了這個她心心念念想要留在自己世界的人。她擡起手狠狠回抱他,靠在他胸膛上喃喃道:“混蛋,臉早就不疼了。”
“嗯。”璇羽又笑了笑,靜靜感受着她的氣息。他好像睡了很久,可每一個有她的情景在他腦海中都是那麼清晰,就像自己也一同經歷過一樣,儘管他知道那些東西都是“曾經”的自己在面對。
“陸恬,我想你。”他在她耳邊低語道,他並不是想要說情話,只是想要告訴她自己心中的感受,那種渴望回到她身邊的心情。
陸恬的臉唰地紅了起來,她微微仰頭,確認他看不到自己表情後掛上淺淺的笑容。
“嗯,我也是。”她輕聲說。
空氣中瀰漫着溫情的味道,讓人無比沉醉,然而一個人的出現卻打斷了這美好的一切。
“呵,芝琴居然把你藏在這種地方。”
相擁着的二人一下分開,循聲望去,洞口處站着一個一身黑袍的男人,身姿挺拔剛健,面容俊朗卻又含着幾分邪魅,看來並不友善。
陸恬看了他一眼,猛然發現這人就是芝琴記憶中出現的男子,可從他說的話推斷,分明是對璇羽有什麼目的,和芝琴記憶中的那個似乎判若兩人。
陸恬有些困惑,靠着璇羽不敢輕舉妄動。
“你……”璇羽警惕地看向來人,察覺到陸恬挨緊了自己,又稍稍把她往後帶了帶,說:“你來此,是何目的?”
來人端詳了二人半晌,忽然露齒一笑,“只差你了。”說罷,他把袖子一揮,喚出形態各不相同的事物,有刀,鍋子,鴿子……還有貓。
陸恬看着一地沒有生氣卻似曾相識的東西驚訝地捂住嘴,“是兵器……!”
“姑娘你說對了。”來人毫不避諱告訴她真相,“這些都是兵器,現在唯獨剩下璇羽不在他們行列之內。”
陸恬頓時啞然,她沒有忘記璇羽的身份是兵器,可他這麼說就意味着他要在此帶走璇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們纔剛剛重逢,難道要她再眼睜睜看着璇羽再離開自己?
感覺到陸恬的情緒,璇羽立刻攬住她僵直的身體,看着她,像是在說自己不會離開,隨後擡頭凝視黑衣人,說:“芝琴在哪?你究竟是何目的?”
陸恬腦中好像被什麼敲了一下,拉住璇羽說:“璇羽,芝琴已經……”
“既然你這麼想要知道真相,那我告訴你也無妨。”黑袍男子揚了揚脣,面帶幾分譏誚道:“芝琴已經被我殺了,大乾國現在也在我的掌控之中,璇羽若是你合作,我也可饒這姑娘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