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順豐鏢局

九神之界。

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生活着人類和爲數不多的獸人。

海洋將大陸分割爲九塊,西北南三面的八塊大陸分別被冰雪、黃沙、毒沼覆蓋,只有些動物和祖輩居住在這裡的原住民生活着。

這些原住民爲數極少,也未形成國家政體,是以部落的形式雜居着,他們遠離人類文明,有些至今還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

九塊大陸中最大的一塊位於東方,名爲日之大陸,這裡陽光充沛,雨水豐潤,一年有四季節令。良好的自然條件使這裡的人類與獸人過着富足的生活,人類文明得以在這裡產生並發展着。

對比地球而言,這裡目前還停留在封建時代,大陸上先後有七個王國建立,名爲“秦”、“齊”、“楚”、“燕”、“韓”、“趙”、“魏”。

七國並立稱雄,彼此間殺伐不斷,三百年前,趙國大將晉元舉兵反叛,改國號爲晉,又將鄰近的韓魏吞併,一時稱雄大陸。

一百五十年前,齊軍出兵北上,滅燕,後與晉國交兵,旋被晉滅。

西方之秦民風兇狠,又多重用獸人將領,戰力一時無兩,百年前,舉兵十萬滅楚,自此日之大陸便以晉秦雙雄並立。

其中晉國富裕,秦軍兇悍,彼此各擅勝場,兩國交兵百年,互有勝負,卻始終不能吞併對方。

五十年前,兩國當代國君有感連年征戰,百姓生活苦難,才於睢城立下盟約,約定兩國自此永世修好,不事征戰。

自此,日之大陸終於迎來了數十年的和平。

干戈既停,文化復興。

書畫詩詞、歌舞戲劇等等,都在這期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放眼北國南疆,愈多風雅歌詠之輩,卻少了許多慷慨悲歌的壯士豪傑。

八月的天,好熱。

灼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曬落大地,田地中裂紋遍佈,遠遠看去好似一塊塊龜甲相仿,人走在黃土地上,便帶起一道道煙塵,與汗水混在一起,立即就變成了一綹綹泥水,不用多久,人可就變成了泥猴兒了。

官道兩旁的白樹林也抵擋不住這般驕陽,一道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射落,照在人的皮膚上,人便感覺像是被燒紅的鋼針狠狠地刺了一下,說不出的難過。

在這樣的天氣裡,人們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窩在家裡喝喝茶,吃吃大西瓜,那可比什麼都強。

可不管什麼樣的天氣,人活着,就得討生活,就算是在這樣的大熱天裡,還是有人爲了生存奔波着。

晉國陵安府附近的官道上,此刻便有一支隊伍正在緩緩行進着。

走在最前面的趟子手打着杆紅色的大旗,旗上寫着“順豐鏢局”四個大字,紅底黑字,醒目地緊。

自從晉秦兩國休兵,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幾十年不興戰事,眼見得戰馬日肥,刀劍生鏽,就連弓弦也鬆了,軍隊的戰鬥力一日不如一日。

當原本強大的國家機器變成了日久不用的廢鋼舊鐵時,盜賊興起、黑道強人橫行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直接帶動了保鏢業的興起,一時間,鏢局子如同雨後的嫩筍兒,開遍了日之大陸,從晉國到秦國,那是鏢旗飛揚,好不興旺啊。

順豐鏢局,便是日之大陸的金字招牌了。

晉國南七北六十三省,各大中城市,都有其分局,就連秦國首都咸陽城裡,也飄着人家的紅纓旗,這生意做得可就大了。

提起順豐鏢局的總鏢頭拿雲手諸英諸老爺子,那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十六式拿雲捉月手打遍天下少逢敵手,腰間甩頭鬼神莫測,不出則已,出必見紅。武林中人送了兩句打油詩給這位老爺子:“三十六手壓武林,甩頭一子震乾坤。”

諸老爺子的功夫高則高矣,爲人卻是十分的和氣圓滑,從晉國到秦國,從南方到北方的綠林黑道中人,多半與他有交情,可謂是交情遍天下。

平日裡走鏢,只要豎起順豐鏢局的大旗,便是一路安康順利,哪裡會有什麼麻煩?

鏢隊中一騎白馬上,端坐着一名鬚髮皆白,兩鬢斑斑的老年英雄,身穿藍色箭衣,黑布綁腿,背插一隻鐵爪,雖也是一臉風塵,卻仍是精神矍鑠,比起那幾名有氣無力的趟子手來,可是強到天上去了。

這位就是天下聞名的諸老爺子了,按說他老人家如今已是七十高齡,本不該親自押鏢,可這次竟然親自出馬,這趟鏢只怕極不簡單。

他身旁那名端坐在黑馬上的白衣少年,便是他的三公子諸文,也是順豐鏢局的掛名鏢師。

這位三少爺不似他父親那般一臉謹慎嚴肅之色,倒是很有些寫意輕鬆,看那樣子不像是出門走鏢,倒像是在遊山玩水一般。

伸手抹了一把汗水,諸文有些抱怨地道:“我說爹啊,這麼熱的天氣,要大哥二哥押鏢也就是了,您何苦要帶上我跑這一趟?我受苦不說,您老人家可怎麼禁受地起啊?”他還挺有孝心。

諸英搖頭道:“你大哥另有重鏢要押,你二哥要坐鎮總局,他兩個如何脫得開身?更何況這趟鏢的主家不肯說出鏢貨爲何物,卻肯出三千兩黃金的鏢資,只怕是非同小可,我不親自押送,又怎能放心。”

說到這裡,掃了眼自己這最不爭氣的三兒子,諸英又道:“有道是知子莫若父,我還不知道你的毛病麼?你寫詩填詞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可要論到武功,那就是不入流了。

“這也罷了,咱們保鏢靠的本不是武功,而是交情。你武功不行,歷練可不能差了,我這次帶你出來,無非是要你增長江湖閱歷,沿路拜訪各位黑道上的當家,否則你將來如何爲兩位兄長分憂?”

諸文一臉的不以爲然,爭辯道:“爹你替我取名爲文,我喜歡做詩填詞哪裡錯了?再說現在朝廷又不對秦國用兵,武將無所事事,朝廷裡還不是文官佔了上風?”

諸英搖搖頭道:“你若是上進求取功名倒也罷了,咱們諸家吃了一輩子刀口飯,如果能有子弟登入廟堂,也是好事。可你整日裡只懂得填些風liu豔詞,上了考場全無所獲,人都說我諸家有一龍一虎一蟲,龍虎自然是你大哥二哥了,這蟲就是你了,嘿嘿??”

諸文聽得玉面微紅,正欲分辯,只聽前方趟子手高聲叫道:“總鏢頭,前方三十里就是柳河鎮了,咱們可是去鎮中落腳麼?”

諸英搖了搖頭:“咱們不去鎮中,只在鎮郊茶鋪歇息片刻,補充些飲水食物就走。”鏢局衆夥計應了聲是,一行人直向鎮西行來。

行了數裡,眼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茶棚,約有七八張桌子,二三十條圓凳,茶棚的主人是名七旬老者,與他十六七歲的孫女兒招呼着來往的客人。

這茶棚很是簡陋,提供的也僅是一些粗食,大多數客人都不願在此打尖,多半會選擇去鎮中酒樓快活,因此茶棚中眼下只有一男一女在埋頭吃喝,並不雜亂。

諸英心中暗喜,遠遠地大聲笑道:“老孫頭,我又來叨擾你了。”

老者見是諸英,也是滿臉帶笑,唱個喏道:“是諸老鏢頭啊,多少年了啊,可有七八年沒見您啦,快請,快請坐吧。”

不等諸英吩咐,便命孫女端出酒飯,擺滿了三張桌子。

鏢局的趟子手和衆鏢師佔據了兩張桌子,諸英與諸文則在一張較爲乾淨整潔的小圓桌旁落了座。

諸英笑着看看老孫頭,嘆道:“老啦,自然很少出門親自押鏢了,說起來可不是有七八年沒見到老兄弟你了麼?”

老孫頭笑嘻嘻地端來兩大盤醬肉、十幾個饅頭和一壺酒,放在了諸英面前,嘆道:“可別這麼說,連我老孫頭都還不肯服老,何況是總鏢頭這樣的英雄呢?啊,這位是諸公子吧?”

諸文一對眼睛正盯着那名少女打轉,聞言點了點頭,也未出聲,諸英笑道:“正是不成器的犬子,讓老兄弟見笑了。”

老孫頭看看諸文,正要恭維他幾句,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這肉好吃啊,老人家再來兩盤!”

說話的卻是那名方纔還在埋頭吃喝的少女。

方纔她埋頭吃喝的樣子很是粗俗,倒沒怎麼引起諸文的注意,此時聽到她聲音清脆動人,忍不住循聲望去,看清了她容貌後,不由暗讚一聲:“好個佳人。”

只見這少女身穿綠衣綠裙,皮膚白如美玉,一對大眼睛更是靈動活潑,便好似會說話一般。

這麼熱的天,她全身卻無半點塵土,額上面上也不見汗漬,哪裡像個趕路的人,倒像是久居深閨不出的富家小姐一般。

這少女生得嬌俏,爲人倒似十分豪爽,只見她拍着桌子大叫道:“還要一大盤餅,本姑娘是最喜歡大餅夾肉的了。”

諸文暗暗稱妙,正想多看她幾眼,卻見她身旁的少年擡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自己。

這少年看來衣着普通,雙目中也沒有武林高手那般逼人的神光,可不知怎地,諸文被他這一看,卻覺如遭重壓一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頓時大驚。

諸英將這一切均看在眼中,冷笑道:“你現在總該知道厲害了罷?這江湖之上,藏龍臥虎,草莽之中,盡是英雄,你可要記住了。”

諸英話音未落,只見那少年打了個哈哈,徑自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晃晃悠悠走至諸氏父子身旁,衝諸英一抱拳。

“這位老英雄也不用怪貴公子,我這個妹妹做事那個??那個粗俗的很,也難怪貴公子會見笑了。嘿嘿,在下也不過是個江湖落魄的人,也算不上什麼龍啊虎啊的。”

諸英心中大驚,自己這桌距離這少年的桌子怕不有兩米多遠,剛纔自己又只是低聲教訓兒子,他卻將自己所說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僅憑這份耳力,已不遜於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了。

他是老江湖了,心中雖驚,卻絲毫不露聲色,當下微笑着站起身來,道:“這位公子請了,公子深藏不露,想來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了?小老兒姓諸名英,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一面說,一面暗暗打量面前的少年。

誰想以諸英的見識閱歷,竟絲毫看不出對方來歷,心中不由更是驚疑,暗道:“這少年太陽穴平平,目光中也無精光流動,難道他竟練到了神儀內蘊的至高境界不成?可他又如此年輕,江湖中幾時出了如此少年高手?不要說是黑道之中,就是白道的各大門派中,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少年英雄啊。”

面前少年微笑道:“諸老英雄說笑了,在下不過是一名江湖落魄少年,哪裡又是什麼公子了?小子姓任名小生,出身鄉野,不過學過幾手鄉下拳腳,深藏不露那是形容江湖上的高手,小子實在是不敢當的。”

諸英心中暗笑:“你只學過鄉下拳腳麼,只怕不見得罷?”

不過江湖中人見面只說三分話,他倒也不以爲忤;更何況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判斷,眼前這少年雖然看似機詐過人,眉宇之間卻隱隱有股剛正坦然之氣,斷不會是什麼黑道匪人一類。

心中有了計較,諸英笑道:“原來任少俠是家學淵源,那就難怪了,否則以少俠小小年齡,哪裡會有這一身修爲?少俠快快請坐。”

小生暗笑:“你倒好眼力,不過你說我年輕可是錯了,說起老子的年齡,倒可做得你的爺爺了。”

肚裡譏笑,小生面上卻是一片恭敬神色,依言落座後又道:“剛纔聽茶鋪主人稱前輩爲總鏢頭,前輩這次莫非是押鏢麼?”

諸英既然認定他不會是道上的好朋友,自然也就去了幾分戒心,聞言微笑點頭道:“那可不是麼?小老兒吃的是刀口飯,既然有生意上門,說不得也只得在這大熱天裡走上一遭了。”

小生又問道:“不知道前輩要將這趟鏢押去哪裡?”

諸英笑道:“就是咱們晉國的京城魯京了。”

小生雙眼一亮:“那可就太好了,我和小妹正也有心去京城開開眼界,偏偏又不熟悉去京師的道路,不知道可不可以隨老前輩同往啊?呵呵,有了老英雄和少英雄一路,我也不用擔心會遇到盜賊了。”

諸英對這樣的恭維話只是一笑,諸文卻聽得心中大暢,他自出孃胎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贊爲“少英雄”,頓時對小生大有好感,只覺越看他越是順眼。

不等諸英回答,諸文便搶先道:“那還有什麼不行的?大家一起走就是了,我爹爹常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對江湖朋友要義氣爲先。”

諸英爲人謹慎,這趟鏢又十分重要,本還有些猶豫,諸文這一搶先答應,他倒不好推辭了。

“也罷,既然任少俠不棄,那咱們就一起上路好了。任少俠,我們現在已經是同伴了,就請令妹過來同桌而食吧,小老兒癡長你們幾歲,這頓飯就由我做東如何?”

小生心中大喜,忙連聲道謝,招呼盧英過來,與諸家父子同桌而食。

原來他與盧英到了九神界後,卻始終沒有探聽到邪勿風行動的消息。

邪勿風要做那般大事,是不可能無聲無息地,他們沒有任何線索,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邪勿風還未行動。

雖然萬象祖師已將計劃擬定,可一切都要依邪勿風之動而動。

小生早已從萬象祖師那裡知道,以邪勿風的秉性,要展開行動,必然會選擇九神界中最富裕強大的晉國,但此時邪勿風蟄伏不出,他也是無從下手,因此這段時間來,只能在晉國四處遊走,探聽消息。

正欲前往晉國都城,卻無巧不巧地在這個小小茶棚中遇到了諸英父子。

小生當日爲尋圖匙,足跡幾乎踏遍了大半個宙界,不知見識過多少個文明,多少個世界,自然對鏢局不陌生,知道走鏢之人見識廣博,消息也最是靈通,這才動了與諸英同行之意,或者能從諸英父子口中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三人邊飲邊談,小生是何等見識閱歷?比起他來,諸英簡直就是個小學生了,小生隨便搬出幾件自己在宙界所遇的奇事,便聽得諸英連連拜服。

至於那秉性風liu的諸文,與曾有樂土大陸第一狗少之稱的小生,簡直是相見恨晚,兩人舞弄起風月來,小生隨手拈出幾句什麼“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等從地球上學來的前人佳句,就令諸文佩服地五體投地。

若不是顧忌老父在旁,只怕早就嚷着要與小生點香插燭結拜爲生死兄弟了。

比起高談闊論的三人來,盧英倒是極爲安靜,只顧低下螓首,與桌上的饅頭醬肉搏命。

說來也怪,她如今功力越來越高,按說本不需煙火之食了,可是隻要見到面食與肉類,便控制不住自己,吃起來沒完沒了。

看看日頭已從中天移轉,天氣涼爽了許多,諸英等這才起行,讓出了一匹馬給小生和盧英乘坐,一行人並不進柳河鎮,而是一路向北轉去,直奔京師魯城的方向。

行了不過盞茶時分,還未繞過柳河鎮,忽見數匹駿馬從後面潑喇喇衝了過來,馬上騎士看來似有急事在身,看也沒看鏢隊一眼,便奮馬揚鞭越過鏢局衆人,徑投北方去了。

諸文被他們帶起的塵土嗆得一陣咳嗽,忍不住罵道:“俗物、俗物,真是無禮之輩!豈有此理。”

小生聽了只是笑笑,心道:“這位三公子沒什麼真本事,脾氣倒是大得很,如果他獨自行走江湖,那還不被人打成豬頭麼?”

諸英瞪了諸文一眼,道:“我說過多少遍了,咱們走鏢的,最要緊地就是多交朋友,少樹敵人,否則你就是武功天下第一,也是寸步難行。你再這樣口沒遮攔,只怕到不了京師,就要替我惹下無數麻煩了。”

諸文大是不服,爭辯道:“本來就是他們無禮??”說了一半,忽然住口不言,卻見那數名騎士策馬迴轉,掉頭向自己而來。

諸英一愣,心中不免有氣。

自己剛纔只是爲了教訓兒子,才借題發揮而已,此事其實原是這幾名騎士不懂規矩,太過無禮。想不到他們竟掉頭而來,看樣子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諸英不由冷笑,自己遇事忍讓,可不是真怕了什麼人。這些人若是逼人太甚,說不得也只好一戰了。

那幾名騎士眼看到了近前,當先一名灰衫紫臉膛的中年漢子越衆而出,縱聲長笑道:“敢問一聲,貴局總鏢頭,諸英諸老哥可在麼?”

諸英見他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曾在哪裡見到過他,不由有些遲疑,問道:“老朽就是諸英,閣下是??”

那中年漢子呵呵笑道:“二十多年沒見,諸老哥就忘記了小弟麼?難道諸老哥忘記了當年在蘆水一戰時,與你並肩作戰的老朋友了不成?”

諸英被他一言提醒,恍然大悟,拍着額頭道:“哎呀呀,我可真是老糊塗了,竟然忘記了裴源老弟,呵呵,當年你還只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如今卻也老了。”

“可不是老了麼?”裴源笑道:“這可真是巧了,竟讓我在這裡遇到了老哥哥,如今有了老哥哥在,我也不用跑上幾百里路去請救兵了。”

“請救兵?”諸英一愣,道:“怎麼?莫非裴老弟在這小小的柳河鎮還能遇到什麼麻煩不成?”

裴源本是黑道大豪,說起來也是道上響噹噹的人物,當年立窯西山,可是當地的一塊天。

二十多年前,諸英押鏢走至西山三百里外的蘆水河旁,被蘆水有名的水盜倪家三兄弟攔住,這三人也是過份,不但將手伸到了陸路,且行事不按江湖規矩,任憑諸英如何低聲下氣地商量,仍是鐵了心非要劫鏢不成。

諸英無奈之下,只得動手,終因寡不敵衆失了手。

諸英在江湖上人面極廣,與裴源也有段見面之情,當即找到了西山寨。裴源聞言大怒,一來要教訓倪家兄弟不該伸手到陸路上討吃食,二來也是抹不開諸英的面子,當下便帶領人馬與諸英去尋倪家兄弟的晦氣。

一戰之下,斬殺倪老大和老二,搗了他們的水寨,說起來,諸英倒還欠了他個人情。

只是諸英一時想不明白,以裴源在江湖上的身分人望,柳河鎮能有什麼角色會令他如此緊張,竟說出要到幾百裡外請救兵的話,這才發問。

裴源苦笑道:“老哥有所不知,兄弟倒不是自己遇到了什麼麻煩,這次只是替人出頭,無奈那對頭卻是個難纏的主。”

諸英皺眉道:“那會是什麼人?竟有如此難纏?”能讓裴源頭痛的人,必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了,諸英也不禁動容。

“夜半寒燈路人啼,百里長哭處處墳。”

裴源搖了搖頭,緩緩吟出一段歌謠來:“就是這個主兒了。”

“是他!”

諸英頓時面色大變:“孤燈劍竇成?”

“可不就是他麼?”裴源慘笑道:“如今老哥總該知道我爲什麼要不遠百里,去求救兵了罷?”

“數十年來,孤燈劍竇成是江湖上不敗的傳說啊。”諸英倒吸一口涼氣:“聽說此人得過異人傳授,精擅煉氣之術,能御劍飛行百里,幾十裡外就可飛劍取人首級,這樣的人物,已非你我這等肉體凡胎可敵。老弟你那位朋友是誰?怎麼會惹上他了?”

裴源嘆道:“這事說來話長,老哥哥,不如我們到我那位朋友家中再談如何?”

諸英不由有些猶豫,鏢局中人最忌插手江湖恩怨,如果自己答應了裴源,到了他那位朋友家中,只怕再難置身事外。可自己若不答應,豈非掃了裴源的面子?一時有些左右爲難,沉吟不語。

他正在猶豫,諸文諸大少爺卻搶先道:“爹爹這還有什麼好想的,裴叔叔既然有麻煩,咱們江湖中人義氣爲先,自然是要挺身而出了。”

他武功不值一提,卻是個好事之人,這一路走來正嫌氣悶,如今見有了熱鬧,哪裡還肯放過?

裴源聽得哈哈大笑,挑起大拇指道:“諸老哥,這位可就是令郎罷,果然是少年英雄,好生的了得。老哥哥,我們這就起行罷,呵呵,這次有了老哥哥相助,咱們的勝算可又多了幾分。”

諸文被人稱讚,一臉得意表情,低聲道:“爹爹,我這次可沒給您老人家丟人罷?江湖朋友義氣爲先,爲朋友兩肋插刀可是您教我的。”

諸英肚裡暗歎,也懶得理他,回頭對小生道:“任少俠,只怕您也聽到了,如今老朽的朋友有了麻煩,老朽說不得要拔刀相助,只怕是不能陪同少俠兄妹前往魯京了,咱們就此別過了罷。”

小生笑道:“老英雄這是說的哪裡話?你我既然已經是同伴了,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有了麻煩,哪有說走就走的道理,嘿嘿,這混水小子淌了。”

諸英忙道:“少俠萬勿衝動,那孤燈劍竇成可是煉氣之人,擅用飛劍取人性命,出道以來,還不曾有過敗績,少俠??”

小生冷笑道:“他是煉氣士中人麼?那就更要見識見識才行了。”

嘴上如此說着,小生心中卻道:“能御劍殺人於數十里外,就算是煉氣中人了麼?難道當年的九神一脈真變得這麼差勁了?

夫差那個老風騷如果在這裡的話,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了。

“也罷,老子就會會這位孤燈劍,如果能就此聯繫上當年的九神一脈,或許還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些邪勿風的消息呢。”

諸英聽他這樣說,心中不由暗喜。

他早就看出小生不凡,只是還摸不清小生的功力修爲究竟如何,如今見他對大名鼎鼎的孤燈劍竇成竟毫無懼色,想來絕非庸手,自己有了這樣一個高手幫助,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諸英當下將小生“兄妹”引見給了裴源。

裴源倒未顯得如何興奮,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感謝的場面話,便帶領諸人掉轉馬頭,朝柳河鎮的方向而去。

時近中午,日頭高掛中天。

一波波熱浪自天而降,席捲大地。

在這樣的高溫下,人就是坐着不動,也能出一身透汗,老天真是不讓人活了。

一輛四輪馬車,頂着火辣辣的日頭,晃晃悠悠地自官道上行來,漸漸已臨近柳河鎮西門。

趕車的人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子,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瘦小。

在這樣的大熱天裡,他居然穿着一身寶藍色長衫,頭上還戴了頂藍色頭巾,臉上卻不見有半滴汗水,怎麼看也不像個地道的趕車人。

小夥子擡頭看看前方官道,忽然將馬止住,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一個清越悠揚,透着幾分慵懶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道:“小寇子,怎麼不走了?是追丟了不成?”

竹簾一挑,一個青年從馬車上探頭出來。

好人才。

任誰只怕也想不到,這車上的青年竟是如此一個俊俏人物。

明眸皓齒,烏髮如漆,一頭油亮的黑髮被梳理地整整齊齊,罩在一頂金絲鏤線,上嵌無數明珠的寶冠之下,一根翠色玉簪自冠中穿過,翠波流轉,映得他一張玉面更顯光澤潤致,俊美絕倫。

他身穿一襲明黃色絲質薄衫,衣服雖然輕薄透風,但在這大熱天裡,額頭上也是隱現汗水,反不如趕車的小寇子從容。

此時他一面用手中摺扇輕輕煽着風,一面有些疑惑地道:“難道真是追丟了?”

小寇子臉一紅,轉身回道:“公子,順豐鏢局的馬蹄印自此而斷,只怕是入了柳河鎮??”

青年轉頭望向柳河鎮方向,這柳河鎮雖然不大,卻是十分富庶,鎮中道路盡是青石鋪成,就連鎮門外百米處,也是青石道路。

馬走在這樣的路上,自然是不會留下蹄印了。

想了想,他點點頭道:“看來是沒錯了。孃老子的,姓諸的老杆子這是發了什麼瘋,好好的鏢不走,跑到鎮裡去做什麼?

“小寇子,難道是本公子所託非人,看錯了這老傢伙?”

小寇子陪笑道:“公子怎麼會看錯人呢?順豐鏢局的名頭這麼大,這位諸老爺子應該也不是浪得虛名,以小的估算,他放着正經的鏢路不走,突然轉向了鎮裡,多半是另有原因。要不,咱們召喚晉寧鐵諜的人問問如何?”

青年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立即發三百里快訊,召喚晉寧鐵諜中的高手來此聚集,本公子與你先行入鎮探查一番。

“嘿嘿,早就聽人說南方多佳麗,本公子看這柳河鎮也算靈秀,想必美女是不少的,本公子可要見識一番才行了。”

小寇子陪着他乾笑了兩聲,心裡卻是暗暗打鼓。

這位公子爺什麼都好,就是這個留戀美色的毛病不好,老天保佑,這次他老人家可別惹出什麼亂子來,誤了大事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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