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矯情什麼
“嗯。”莊小安點頭。
“下午回來後，我給阿月打了電話，她也贊同我的分析。”蘇紫靈道，“我當時去看李娜的時候，她鎖骨下面，好像是有紋身圖案，當時只是瞟了一眼，也沒在意。之前，你說衛誠陽害人是下符咒，我立刻就明白了。衛誠陽想要掩蓋的，就是紋身。”
“你意思是說，衛誠陽想掩蓋他施過法？但是一般人也不懂啊，這算什麼線索。”莊小安皺眉，對於符咒來說，紋身當然是最妥當的手段，長期有效，不像畫的，一洗就沒了。
“我一開始，就沒認爲是符咒。”蘇紫靈道，“既然一般人不懂，衛誠陽有必要掩蓋嗎？所以，只能是別的。”
“不少犯罪分子，心理變@態的，都喜歡在受害者身上紋身，寫字，甚至留下自己的大名。”蘇紫靈說着，情不自禁地咬牙，“反正，肯定是對衛誠陽不利的東西，否則，他也不需要這麼做。”
“我懂了。”莊小安點頭。美人還是不放棄報警解決啊，問題是對這種異能者，警方有用嗎。
“你倒是有點反應啊！”蘇紫靈見這貨還是一臉憊懶樣，不由有氣，“駱浩還等着回話呢，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讓駱浩來接我。”
“我去，我去！”莊小安只好點頭。哪能讓駱浩獻殷勤呢。檢查屍體，也算任務的一部分，如果李娜身上有符咒，拍個照，也可以發給仙子了嘛。都說是算出來的，又太神奇了些，對自己沒好處。
當然，蘇紫靈的衣服也是個證物，要打包帶走。
自己拿着。應該是沒事的。莊小安隨手捏個塑料袋，把t恤裝好，揣進挎包。
“你幹什麼？”蘇紫靈瞪着他。
“給我師姐鑑定。”莊小安哈哈一笑，“又不是內衣，你緊張什麼？”
“壞蛋！快走！”
蘇紫靈又給駱浩電話，讓他多等一會兒，兩人下樓，開車直奔停屍房。
由於警方出現場，李娜的屍體已經被拉到了青山醫院，順安市法醫鑑定中心。晚上。駱浩請法醫吃了飯，剛要辦事，李娜的家人就呼嘯而至，堵住醫院，非要給個說法。
mini開到的時候，駱浩正和幾個刑警隊的同事在醫院門口，一羣4、50歲的老孃們又叫又跳，滿地打滾，要讓警方交人。
看見蘇紫靈的車。駱浩不動聲色，按開伸縮門，深情地行着注目禮。
蘇紫靈把車窗降下一截，朝駱浩笑笑。莊小安也擡手打個招呼，就見駱處神色一緊，很是吃味。
“浩哥，車上怎麼還有個男的？”一名警察湊上來。
“熟人。”駱浩不動聲色。這貨。不就是神算子莊小安嗎，市局名人。當真是哪裡熱鬧哪有他啊。
“你們盯着點，我進去看看。”駱浩說着。大步往裡跑，到了停車場，就見兩人從mini上下來。
“駱處，謝謝了！”蘇紫靈微笑，一邊伸手來握。
“客氣啥。”駱浩哈哈大笑，“都說了嘛，要叫浩哥。”
“駱處，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莊小安騷騷一笑。抓捕水工農時，也從特警中隊調了幾個人，都沒死，大家見面並不尷尬。當時駱浩在外面出任務，不然也要被米局抓壯丁的。
“小安大師你好。”駱浩堆着笑，“你纔是稀客啊。”這傢伙是毛書記的親戚，不便得罪。搗毀毒品工廠，自己也立了功的，副字很快要去掉，也得拜他所賜。
莊小安哪能聽不出駱浩話中有話，也不多說，一邊暗笑。好人卡，有什麼好吃味的。
“小安大師是我請來的，從心理學和玄學方面找線索。”蘇紫靈微笑，“看來你們也是老熟人，就不用我多介紹了。”
“好，抓緊時間。”駱浩也挺乾脆，“趁着家屬還在外面，咱們先進去看看屍體，不過解剖怕是不行了。”
“嗯。”蘇紫靈已在電話裡知道了情況，事件是當自殺處理的，家屬不願立案，更不同意驗屍，法醫也不敢亂來，否則是要擔責任的。
三人進了醫療樓，坐電梯到地下一層，一名穿白大褂的法醫早候在那裡，衆人寒暄幾句，進了解剖間。
裡面冷氣開得很足，空氣陰冷，還帶着股消毒水味、福爾馬林味，以及焦糊味。
法醫一把掀開解剖臺上的白布，李娜的屍體頓時展示在三人面前。
女孩身體削瘦，從兩條手臂到前胸，都被火烤成焦黑一片，滲出些皮下脂肪，腦袋也摔破了，一隻手扭曲變形，眼睛卻還睜着，模樣很是悽慘。
蘇紫靈只看一眼，就臉色蒼白，流下眼淚，捂着嘴往外走。
“你不去安慰一下。”莊小安用胳膊肘一頂駱浩。
“哎喲！”駱浩感激地望過來，霎時對這貨的印象加十分，點點頭，追出去了。
“張法醫，我們繼續吧。”莊小安朝白大褂點頭。
“死因是高處墜落引起的顱腦損傷。”張法醫指着屍體，逐一說明，“另外是左臂粉碎性骨折，應該是死者在頭朝下墜落時，下意識地想用手支撐。身體其他位置並無明顯致命傷，由於不能解剖，我也只能從表面判斷。”
“從燒傷來看，死者在跳樓前，似乎已經失去了痛覺神經。火燒屬於最高的疼痛等級，比分娩還痛。而死者的手腳等位置，並無被外力強迫的跡象，這說明，是她自己在火焰中站了幾十秒。但是，她又能奔跑，所以不可能是麻醉造成的，應該是顱腦內有病變，導致痛覺神經出現問題。可惜不能解剖啊，不然可以從病理學角度觀察到。”張法醫說着，似乎爲不能動手感到惋惜。
“也就是說，死因很罕見？”莊小安聽出些什麼。
“罕見倒說不上，精神病患者，各種意外都有的。”張法醫道。
“她身上，有沒有紋身。或者刻字之類？”莊小安又問。按照蘇紫靈說的，女孩鎖骨下有紋身，但現在都燒焦了。
張法醫看過來，兩秒沒說話。
“怎麼？”莊小安見對方表情意味深長，不由詫異。
“莊大師，你真是神算啊。我正想說這個。”張法醫邪邪一笑，把手指伸到屍體腿間，揪起一塊皮肉，“你看。”
這貨太猥瑣了！莊小安暗罵一聲，凝目望去。就見那塊皮肉上有兩個小字，米粒大，寫的“愛奴”。
“嘔……”蘇紫靈在外面吐了，似乎在抗議。
這兩個字是刺青，用的楷體，大小一致，標準得像印章一般。由此也可見，刻字者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同時也是個心理變@態。
“愛奴”。也就是“丹鼎如意大@法”的爐鼎。
刻字的人，毫無疑問是衛誠陽。
“這個字，肯定是別人刻的，一個男人。”張法醫喉結聳動一下。“從死者自己的角度，肯定是刻不到那裡的，而且也絕對不是強迫。字跡這麼規整，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死者自願。第二，是處於昏迷狀態……”
“行了。你老兄別說了，”莊小安急忙打斷，“別的還有嗎？”看來和屍體接觸多了，人多少也會變@態，張法醫一聊起這些，就像吃了藥一般興奮。
“還有，但不知道是什麼。”張法醫嘿嘿一笑，“我也是偶然發現的。”
這貨說着，就去按牆上的燈光開關。“啪”地一聲，無影燈滅了，室內變成紫光。
這是……？莊小安愣了，女孩的胸腹位置，還有一些小塊的，沒有燒焦的地方，就像在高空，俯瞰到黑地裡的火堆一樣，這些小塊皮膚都透出熒光，正在發亮。
“紫外光。”張法醫道。
莊小安忙湊近去看，只見這些熒光處，似乎還藏着花紋，之前應該是一副完整的圖案。
蘇紫靈和駱浩也進來了，望着屍體一陣發呆。
這就是衛誠陽要毀滅的證據？
“熒光紋身！”張法醫道，“隱形顏料，平時看不見，只有在紫外線下才顯示，老外很喜歡玩。”
莊小安頓時悟了，從挎包裡掏出蘇紫靈那件t恤，抖開，就見上面熒光閃亮。一個圓環，裡面是符號、花紋，“敇令”，還有各種扭曲的怪字符，組合在一起，就像一條張開大嘴的蛇，正在蠢蠢欲動。
“呀！”蘇紫靈一驚，兩步躲到莊小安身後，雙手捏着這貨的肩膀，睜大雙眼去看。
駱浩暗歎一口氣，悄悄縮回了正待伸出的有力臂膀。奈何美人不領情啊。
莊小安眯着眼，眼前的符咒，就是穿越時看見的輪廓，而且清晰多了。
這個大小嘛……莊小安看一眼解剖臺，把t恤拿過去對比，果然，正好紋在胸腹位置，和女孩屍體上的紋身符合。
“駱處，幫我拿一下，我拍個照。”莊小安招呼駱浩。
“拍照？”駱浩一愣。
“拍這個花紋。”莊小安道，“我師姐是專門研究古代符咒的。”
“哦。”駱浩接過t恤。
莊小安掏出手機，連拍幾張，又拍屍體。
“這裡也有喲。”張法醫似乎存心使壞，又伸出兩指，從屍體腿間揪起那塊皮肉，“你們看，熒光字，‘愛奴’。”
“你們幹什麼？”見莊小安伸出手機，蘇紫靈頓時俏臉飛紅。
“拍線索啊。”莊小安頭也不擡，把屏幕放大，湊過去，連拍。就覺後腰劇痛，被蘇紫靈掐住了軟肉。
“流、@氓！”蘇紫靈一字一頓。
“蘇記者，這話我不認同。找到線索，將真兇繩之以法，纔是尊重死者。”張法醫吸溜一下鼻子，手指紋絲不動，“好不容易把家屬攔在外面了，還矯情什麼。”
“我……”蘇紫靈無話可說，再使勁掐一把莊小安，出去了。
“女人難伺候啊，是吧？”莊小安朝駱浩擠擠眼睛。
“是啊。”駱浩已經看到兩人的小動作了，就覺天色異常灰暗，乾笑一聲。
“張法醫，其他還有什麼線索嗎？”
“沒了。”張法醫道。
“謝了！”莊小安從駱浩手裡接過t恤，裝好，順手給詩晴把照片發過去。調查到這個階段，也就差不多了。
能讓警方抓人的證據並未找到，不過也無所謂，交給影子局吧。
“張兄，謝了。”兩人轉身往外走，又朝張法醫點頭，都沒有握手的意思，這貨剛纔摸了哪的，一想就令人發冷。
“有空再來。”張法醫邪邪一笑。
莊小安連忙往外走，餘光一瞥，依稀看到這貨擡起了手指，似乎在嗅味道，不由一陣惡寒。
“叮。”同一時間，拐角處的電梯門開了，然後是一陣哭鬧聲：“衝進去！衝！”“就這裡！”“李娜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