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根和艾文在成就的光環下威風了兩個多月,厄運終於來臨了……

這一天,北京城深宮院內,嘉靖皇帝正在與嚴嵩下象棋,不一會兒的工夫,嚴嵩老將被堵死,一下子輸了……

嚴嵩朝嘉靖皇帝一拱手,微笑着誇讚道:“呵呵呵……皇上好棋藝,微臣自愧不如啊。”

嘉靖皇帝“哼”了一聲說:“愛卿,下棋本是娛樂,你卻處處對朕手下留情,這樣的棋局,就算贏了又有什麼意思呢?”

嚴嵩的把戲被拆穿,臉上顯得有些尷尬,不過他反應非常快,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道:“皇上好眼力,微臣佩服。”

類似於這種拍馬屁的手段,嚴嵩不知道已經用過多少次了,儘管嘉靖皇帝心裡很清楚,但每次卻都不抗拒,或許人都希望被別人誇讚自己,所以就連皇帝也不例外。

今天嘉靖皇帝的心情非常好,他看了看皇宮周圍的景色,忽然感慨道:“好一番太平盛世啊!!”

嚴嵩馬上不失時機的搭腔道:“那是當然,吾皇聖明,天下豈有不太平之理?”

聽了嚴嵩的話,嘉靖皇帝有些飄飄然,這時,他又想起那顆長生不老的藥丸,於是又感慨道:“等藥丸煉成之日,就是朕千秋萬載之時,從今往後,這大明江山將永遠都屬於朕啦!!”

嚴嵩一聽,頓時臉色一沉,隨後開口說道:“陛下,此事依微臣看來,恐怕未必。”

嗯……?嘉靖皇帝一愣,接着反問道:“愛卿,你何出此言呀?”

嚴嵩見時機已經成熟,立刻將早就想好的臺詞對嘉靖皇帝說:“陛下,據微臣所知,那大根和艾文並非忠臣良將,聽聞他二人在回江南途中,大肆收受地方官員賄賂,總數多達數十萬兩,而皇上如此看重他們,微臣不得不替皇上擔憂啊。”

嚴嵩本以爲在大根他們背後告黑狀,嘉靖皇帝一定會龍顏大怒,但他沒想到,嘉靖皇帝聽完後哈哈一笑說:“愛卿,你是否多慮了?只要他二人能爲朕煉成長生不老之藥丸,就算收受賄賂又怎樣?權當是朕給他們的賞賜,況且話說回來……”嘉靖皇帝忽然話鋒一轉,反問嚴嵩道:“嚴愛卿,你爲官多年,難道收受的錢財還少麼?”

呃……這……嚴嵩一聽,當即嚇出一身冷汗,看來嘉靖皇帝雖然不理朝政,但人卻並不笨,該知道的事情一樣也不糊塗,簡簡單單幾句話,一下就戳中了嚴嵩的要害,嚴嵩有些慌了……

不過,嚴嵩畢竟是首輔大臣,他在官場打滾這麼多年,經驗相當豐富,僅憑這點兒小事兒怎麼能難住他呢?

嚴嵩之前也料到,如果只是靠貪污這種藉口來打擊大根他們,恐怕未必有效,因此他故意留了一手,嚴嵩相信,不管是什麼人,不管他做過什麼事情,只要他打出這張王牌,嘉靖皇帝一定會立刻火冒三丈……

想到這裡,嚴嵩便接着說:“陛下言之有理,不過,依微臣之見,收受賄賂之事雖可大可小,但若他二人存有謀反之心,陛下又該如何?”

嘉靖皇帝當時一驚:“什麼?他二人想要謀反?嚴愛卿,你說此話可有證據?”

嚴嵩故作神秘的反問道:“陛下,你可知他二人將收上來的銀子作何用途?”

嘉靖皇帝迫不及待的說:“快講。”

嚴嵩:“陛下,那大根和艾文二人,將收上來的銀子,以賑災的名義,統統捐給當地老百姓。”

嘉靖皇帝:“那又如何,這不說明他二人體恤百姓嗎?”

嚴嵩:“陛下請三思,古人云,無利不起早,他二人放着好端端的銀子不用,卻偏偏要捐給素不相識的老百姓,依微臣看來,這是在收買人心啊!!”

嘉靖皇帝:“呃……嚴愛卿,此話言過其實了吧?”

嚴嵩:“陛下,微臣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向陛下啓奏。”

嘉靖皇帝:“何事?”

嚴嵩:“陛下,那浙江總督大人爲何辭職,你可知道?”

嘉靖皇帝:“那總督不是說,自己身體不適,要回家養病麼?”

嚴嵩:“不,陛下,微臣剛剛得知,那總督大人辭職的真正原因,乃是受到大根和艾文排擠,氣憤不過而辭職的,換言之,總督大人離職,其實是他二人聯手搞的鬼。”

嘉靖皇帝:“真有此事?”

嚴嵩:“陛下可派人前去查探,微臣絕無半句虛言,否則微臣甘願人頭落地!!”

聽到這裡,嘉靖皇帝終於起了疑心,憑他對嚴嵩的瞭解,嚴嵩應該不會亂說話,可是……

嚴嵩見嘉靖皇帝的表情有些搖擺不定,心中感覺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爲了達到痛打落水狗的效果,嚴嵩繼續說道:“陛下,此二人先是用銀子收買人心,而後又用無恥手段逼走總督大人,爲的就是掌握兵權,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旦他二人在浙江一帶起兵謀反,必有衆人響應,到時候,後果就不堪設想啊!!”

此時,嘉靖皇帝的腦子被嚴嵩說的一團亂,他既不敢肯定大根他們是不是真的要謀反,也沒有完全相信嚴嵩所說的

話,左右爲難之際,嘉靖皇帝只好說道:“愛卿,此事關係重大,容朕好好想一想。”

此話一出,嚴嵩看出來了,嘉靖皇帝之所以不能下決心,大概是想那顆長生不老的藥丸,或許嘉靖皇帝在沒有得到藥丸以前,絕不會輕舉妄動,因爲長生不老一直是嘉靖皇帝最大的心願,萬一事情沒有查清就得罪了大根和艾文,這不就等於錯過了長生不老的機會嗎?

嚴嵩暗想,看來我得加把勁兒才行了……

於是,嚴嵩思索片刻,忽然開口說道:“陛下,就算大根和艾文沒有謀反之心,他二人在朝中爲官,對陛下來說也是一種威脅。”

嘉靖皇帝:“哦……?嚴愛卿,此話怎講?”

嚴嵩:“陛下,他二人年紀輕輕就已經官位顯赫,再加上又懂得長生不老之術,足見此二人絕非泛泛之輩,陛下大概不知道,自從此二人在浙江捐款以後,深受當地百姓愛戴,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很多百姓只知有大根艾文,卻不知有陛下,如此一來,天長日久之後,這天下到底是您說了算,還是他大根艾文說了算?陛下不可不防啊!!”

嚴嵩的這番話就像一支利箭,深深的刺到嘉靖皇帝的心窩,與此同時,嘉靖皇帝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徹底崩潰了……

嘉靖皇帝彷彿一下子開了竅,雖然,長生不老是他一直想要的,可是,如果連自己的皇位都保不住,那長生不老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嗎?相比較之下,繼續當皇帝顯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因此,從這一刻起,嘉靖皇帝在暗地裡爲大根和艾文訂上了反賊的標籤。

想到這裡,嘉靖皇帝先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他面色凝重,意味深長的問道:“嚴愛卿,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

嚴嵩一聽,心裡簡直樂開了花,既然嘉靖皇帝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表示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嚴嵩極力壓制着興奮的表情,不露聲色的說:“陛下,微臣認爲,應該速速將大根和艾文法辦,交由刑部尚書審理。”

嘉靖皇帝擺擺手:“哎——萬萬不可,他二人既沒有謀反的行爲,又未曾違反我朝法律,如貿貿然將二人定罪,根本就說不通,你讓朕如何向百官交待?”

嚴嵩想了想,忽然目露兇光低低的說道:“陛下,既然如此,那隻好將二人殺之!!以絕後患!!”

什麼?!!嘉靖皇帝愣了一下,心裡又有點兒捨不得,當然,他不是捨不得大根和艾文,而是捨不得那顆長生不老的藥丸,嘉靖皇帝實在不甘心,好容易有個長生不老的機會,難道就這麼白白放棄了?

嚴嵩看穿了嘉靖皇帝的心思,他眼珠一轉,隨後又說道:“陛下,微臣有一個萬全之策,不如皇上現在下旨,派人秘密將大根和艾文逮捕進京,等他二人被捕以後,陛下可親自審問,實在不行,就動用非常手段,逼迫二人將長生不老之秘訣說出,然後再殺掉,陛下認爲如何?”

好!!嘉靖皇帝一拍巴掌道:“嚴愛卿果然足智多謀……來人呀,傳錦衣衛鎮撫使鄭斌!!”

旨意下了沒多久,錦衣衛鄭斌馬上就趕來了,他見到皇帝以後,立刻跪下說道:“屬下拜見聖上,拜見嚴大人!!”

嘉靖皇帝鄭重的說:“鄭斌聽旨,朕命你速速去浙江一趟,秘密將大根和艾文兩人抓來進京,馬上動身,不得有誤!!”

錦衣衛鄭斌以爲自己聽錯了,他暗想,這大根和艾文不是欽差大臣嗎?爲什麼皇上要我去幹這種事情?就在這時,嚴嵩在一旁偷偷的對他使了個眼色,鄭斌不敢怠慢,立即回覆道:“屬下遵旨!!”

事情進行到這裡終於真相大白,在嚴嵩的精心策劃下,這個陰謀得逞了,一開始的時候,嚴嵩發出的三封信,就是計劃的第一步,之所以要給大根和艾文發道歉信,是想暫時穩住他們,讓他們誤以爲嚴嵩並沒有要找他們算賬的意思,從而消除大根他們的戒心。

第二步,發信給浙江巡撫,告知他想方設法讓大根他們捐款,造成在浙江一帶收買人心的假象,爲第三步打下基礎。

第三步,發信給總督大人,讓他稱病辭職,隨後又順理成章讓艾文接管軍權,造成手握重兵的假象,接着,又派出一些手下人,在浙江一帶爲大根和艾文造勢,爭取在短時間內將他倆的名氣炒上天。

第四步就由嚴嵩一個人來完成,換句話說,前三步計劃就像是嚴嵩放了一個煙霧彈,他要讓嘉靖皇帝相信,大根和艾文不僅僅是想當官這麼簡單,而是要奪權,等前三步都準備就緒,這時嚴嵩出場,憑着自己一副好口才,在嘉靖皇帝面前混淆是非,顛倒黑白,最後逼着嘉靖皇帝將他們秘密逮捕。

在整個計劃中,浙江巡撫,總督大人等等全部都是嚴嵩的同黨,他煞費苦心想要剷除大根和艾文,手段及其陰毒,而這種方式,用現代人的說法就只有兩個字——捧殺,先把對手捧得高高的,然後再把他摔下來,捧得越高,摔得越重,這就是爲什麼,嚴嵩之前問劉管家會不會燉排骨,是的,就像燉排骨一樣,小火慢慢熬,熬死你,最後熬到連骨頭渣都不剩。

當然,計劃到這裡並未結束,還有一個第五步,至於這個第五步嘛……

話說錦衣衛鄭斌接到嘉靖皇帝的旨意後,回家收拾了一些東西,準備馬上出發,還沒來得及出門,劉管家就匆匆趕來了……

鄭斌一見是劉管家,連忙說道:“劉管家,在下正要出趟遠門,不知此次到訪所爲何事?”

劉管家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偷聽,這才小聲對錦衣衛鄭斌說道:“嚴大人有令,命你將大根和艾文就地殺之,事成之後,嚴大人重重有賞!!”

啊?鄭斌一驚問道:“爲何?皇上只命我將大根和艾文秘密逮捕,卻並沒說要取其性命呀?”

劉管家:“皇上的旨意你不用管,只需按照嚴大人的話做!!”

鄭斌想了想,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隨後,他有些不安的問道:“如若皇上問起此事,我該如何交待?”

劉管家輕鬆的說:“放心,到時你只需稟報皇上,大根和艾文拒捕,在打鬥時錯手將二人殺掉,回頭嚴大人會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

錦衣衛鄭斌這才恍然大悟的說:“那好……請劉管家回去稟報嚴嵩嚴大人,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劉管家滿意的點點頭,又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說:“這是嚴大人給你的,路上慢慢花。”

鄭斌接過一沓銀票說:“代我謝謝嚴大人,在下告辭!!”說完,大踏步的上路了……

這……就是第五步,計劃中的最後一步,嚴嵩從來就沒想過什麼秘密逮捕,他從一開始就想要大根和艾文的性命,而錦衣衛鄭斌的表現,也恰恰證明了艾文之前的猜測,鄭斌,早就被嚴嵩收買了……

於是,就這樣,一個黑暗中的殺手已經潛伏在大根和艾文的背後,然而,此時的大根和艾文還被矇在鼓裡,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到底有多危險,他們更不知道,這個錦衣衛鄭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又過了半個月左右,鄭斌還沒來,大根那邊卻收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零件造好了。

從開始建工廠的那天起,艾文除了吃飯睡覺,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督造工程,原來計劃需要十年,現在有了幾千名工匠的幫忙,製造時間一下子縮短了好幾倍,當大根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興奮的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艾文也有些興奮的告訴大根:“我們隨時隨地都可以走,但是在走之前,我們得商量一個完美的計劃。”

大根一愣:“什麼計劃?走就走咯,要計劃幹什麼用?”

艾文無奈的搖搖頭說:“你別忘了,有個煩人的傢伙在整天盯着我們呢!!”

大根:“範達?範警官?哎呀……你不說我還不記得了,這傢伙老想着要抓我們回去判死刑!!”

艾文:“所以啊……我們得想個辦法,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最好讓他一個人死在這兒。”

大根:“那他知不知道零件已經裝好了?”

艾文撇撇嘴:“你傻呀,這種事情我能告訴他麼?”

大根:“那太好了,就按你說的辦,我們選個日子趁機逃跑,哦……對了,我要帶上我的家人一塊兒走。”

艾文:“啥?你還想帶老婆孩子啊?”

大根:“廢話,她們照顧我這麼長時間了,又有婚約,我怎麼能撇下她們一個人回去?我要帶我的家人去2013年享福。”

艾文:“你等等,我算一下,你說的家人,是指小丫和翠雲嗎?”

大根擺擺手說:“不,還有小丫他爹,老劉。”

艾文:“什麼?老劉?劉老爹?你那個時間機器那麼小,加上你我一共五個人,根本就裝不下那麼多啊!!”

大根:“那怎麼行!!小丫是我老婆,劉老爹是我岳父,我總不能把他們拆散吧?”

艾文:“不行,不行,時間機器裡的容量你也見過,最多隻能裝四個人,還很擠,必須要減掉一個人。”

大根:“我不同意,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一個也不能丟,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暈啊……艾文聽完大根的要求,心中彷彿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他琢磨了半天,最後只能爲難的說:“要不……我們分兩批把人運走?”

分兩批?大根好奇的問:“具體怎麼個分法?”

艾文:“我先用時間機器把你送到2013年,然後再回到明朝接你的家人,你覺得怎麼樣?”

聽完艾文的建議,大根想了想,忽然他開口罵道:“不怎麼樣!!你這個主意爛透了,你先把我送走,那範達怎麼辦?萬一範達發現咱倆和時間機器不見了,還不得找小丫翠雲他們算賬?就算他不找小丫算賬,你第二趟回來的時候還能走得了嗎?”

艾文氣的臉色發青說:“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麻煩!!”

大根沒辦法,只能苦苦哀求道:“艾文呀……你幫幫忙吧?我長這麼大,好容易娶上個媳婦,又撿便宜得了個丫鬟,你難道就忍心看我下半輩子打光棍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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