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換了顏色,一輪血月從那一晚後,就一直掛在天空,便是太陽的光芒都被斂去,以前殘陽似血時候,蜀山大世界的生靈只是覺得有些壓抑,那麼現在血月當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悲傷。
雨下了七天七夜,好像不會停下,但終究還是停下,原本應該是雨後初晴的好天氣,但多了那一輪血月掛在天空,就如此的刺眼,讓人心裡覺得不痛快,放眼望去,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層抹不掉的血色。
便是身處極地,一片白茫茫的無量山周圍也依然有着血色覆蓋,而伴隨血月升起而來的卻是一天比一天多的壞消息。
“聽說了嗎?天上的血月,是因爲七殺魔宮的人打開了魔界之門,魔氣涌入,域外天魔,血魔,還有修羅、夜叉都在大量降臨我們的世界,外面已經徹底亂了起來。”
“除了這個,據說妖界那邊也有異動,幾尊大妖聯手將妖氣也倒灌了進來,雖然降臨我們世界的妖族不多,但因爲有妖魔之氣倒灌,許多野獸也開始成精了。”
“妖魔當道,我們的世界正在被妖魔之氣侵蝕,再不阻止,一切就完了。”
修行過後,睡覺之前,林凡的洞府被敲開,任壽,申無垢她們,甚至連秦漁等人都涌了進來,林凡剛剛泡好一壺茶,就聽到申無垢語氣凝重說着最新的消息。
“不止如此,我聽一些師兄說,便是無量山附近的海域,最近也發現了妖魔蹤跡,這裡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外界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申無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仙師那邊到底是怎麼一個打算,難道就這麼任由妖魔當道,禍害天地不成?”
說到這裡,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任壽兩條長眉跳動,聲音很沙啞,“我問過仙師了。七殺魔宮幾位魔尊在月亮之上強行打開了魔界之門,要做垂死掙扎,幾位仙尊已經前去阻止,但想要徹底擊敗對方,毀掉魔界之門還需要時間。”
“而幾位真仙,因爲受到世界壓制,無法直接出手,而其他的仙師大部分都已經下山,降妖伏魔了,可惜人數還是太少了,有些捉襟見肘。”
隨着在無量山的修行,不少人已經開始漸漸嶄露頭角,脫穎而出,如任壽一般,在仙師那裡極爲受到看重,許多事情也不瞞着任壽了,當然也只是加工後的說話罷了。
說起來,他們現在這羣人裡,最爲出色的便是任壽了,秦漁也混得不錯,申無垢三姐妹也漸漸有了名聲,倒是林凡,基本上都在默默修行,與其他人接觸不多,偶爾會去聽道,但也是沉默前去,沉默歸來。
大部分時間倒是呆在洞府裡刻苦修行,他身爲排名第一的弟子,能夠得到的資源比起其他人要多上不少,大部分都被兌換成了可以精進修爲的天材地寶或者丹藥之類,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修爲已經離先天境中期不遠了。
而且對空間維度奧義,也有了一些領悟,其中收穫自然是極大的,但太過低調,別人也不知道,不過終究時間太短,倒也沒有人因此輕視他,加上出了這樣的事情,倒也沒有人因此對他冷嘲熱諷什麼的。
不過同樣,申無垢這些人漸漸有了屬於自己的圈子,跟林凡的來往倒也是少了,除了任壽每日修行完,慣例會來他這裡坐坐,喝杯茶,談天論道之外,其他人他也是有些日子沒聯絡了。
當日的那場小衝突,雖然在林凡近乎無賴般的攪合下被消泯掉,但無疑他也已經成爲了整個無量山中最不合羣,也不受歡迎的人之一。
這一次之所以會來他這裡,林凡估摸着應該是任壽一力主張的,此刻聽到他們在談論血月的事情,他也就靜靜聽着。
雖然他對這件事情也有些不痛快的情緒,但終究還是比不上任壽他們這些本世界的人來得在乎。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任由妖魔當道,荼毒人間嗎?仙師們既然覺得力量不夠,爲什麼不請求支援,讓更多的仙師降臨,除妖降魔。”
申無垢有些不滿的問道。
任壽搖搖頭,“我已經問過了。仙師降臨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如果真那麼容易,也容不得妖魔放肆。仙師的意思是還是要靠我們自己,努力修行,將來降妖除魔,捍衛這方世界,還是要靠我們自己才行。”
“是啊,求人不如求己。只要大家努力修行,早一點下山,就能早一點匡扶人間正道。”
秦漁現在似乎也變得穩重了許多,心中或許對林凡當日的話還有些芥蒂,但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低聲說着。
“我現在恨不得能夠馬上下山,降妖佛魔,解黎民於倒懸。但也不知道仙師那邊什麼時候能夠放我們下山。”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
申無垢開口說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好像趙師兄那邊組織了不少人請願。仙師們商量過後已經有了決定,只要能夠在降魔路上通過三關,就可以接任務下山降妖除魔。”
“不過每三個月,只能結一次任務,而且會有仙師帶隊。”
“原來事情已經傳開了嗎?我還以爲你們不知道呢。”
任壽點點頭,肯定了申無垢的說話,“仙師也是這樣對我說的。我昨天已經通過了降魔路第三關,說起來並不是特別難,以大家的修爲應該都能夠比較輕鬆的通過。不過這樣雖然可以接任務,但必須跟着仙師一起。”
“想要獨立接任務的話,必須要通過降魔路第五關才行。”
“還有這樣的事情。太好了。終於不必在山上眼睜睜看着了,可以下山了。”
秦漁拍手叫好,隨後又着急起來,“不行,我要快點將這個消息告訴給其他人才行。你們有所不知,因爲擔心仙師不同意我們下山,有不少師兄弟已經準備偷偷下山,哪怕放棄在無量山的修行。”
“你說的可是曉月那羣人。”
申無垢問道,“我聽說他們之前在掌中佛國裡得到了佛門真法,早有轉修佛門的想法。倒是不知道他們竟然如此熱血,哪怕冒着離開無量山的後果,也要下山降魔。”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這個時候,又哪裡顧得了這麼多。”
任壽目光閃爍一下,兩道長長的眉毛如同兩把利劍一般,讓人不敢直視,“要是仙師不準,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不過還好,仙師那邊還是答應了。”
“說起來,閉門造車又哪裡比得上真正的降妖伏魔。何況如今妖魔當道,就算明知道我們現在需要積蓄力量,但誰又能夠真正心安理得的躲在這山上,不聞不問呢!”
秦漁一句話,說得衆人紛紛點頭,便是任壽之前覺得秦漁這個人太過圓滑,有些不喜,現在也不禁對秦漁多了幾分讚賞。
林凡默然不語,靜靜抿着茶水,看着任壽幾人一臉熱血少年的模樣,心中苦笑,我倒是坐得住,但你們這個樣子,不是要逼得我也下山嗎?
林凡心中搖搖頭,其實在任壽等人到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多多少少猜到這些人來找他的用意,終究是都是纔剛剛踏入修行的年輕人,心中熱血還沒有冰冷,還沒有在漫漫修行路中看淡生死幻滅後所沉澱下來的漠然。
只是這樣一來,卻是要打亂他之前的安排了。
林凡心中想着,在被任壽等人看輕和打亂自己計劃安排之前,稍微思考了幾秒鐘,然後就果斷的選擇了前者。
雖然他也對目前妖魔當道的局面有些不滿,但事已至此,他也做不得更多。他終究不再是表面上那個熱血未冷的少年了。
或許如果當面遇到,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匡扶正義,但要以正義之名,讓他偏離原本的計劃安排,卻又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至少比起拯救這個世界而言,他現在所想的也許會更自私一點。也許以後的以後,當他真正主宰了自己的命運之後,或許會選擇做一些更多的事情,但終究不會是現在。
所以當任壽說着希望其他人可以儘快去降魔路上走一遭,通過第三關,然後等着任務發佈,一起下山的時候,林凡在一片點頭答應聲中,微微遲疑一下,卻終究還是堅定的婉拒,“抱歉,我現在的修行已經到了關鍵時期,暫時可能抽不出時間來。”
聽到這句話,任壽等人頓時愣了一下,秦漁頓時大怒,“鄭兄,現在妖魔當道,國難當頭,你怎麼還可以爲了一己之私,而置天下衆生於不顧!”
“是啊。鄭隱,現在大家都在想着怎麼會天下衆生出一把力,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退縮呢。”
申無妄也忍不住失望開口。申無垢目光閃爍一下,才道:“或許鄭師兄你的修行的確到了很重要的時候。那這一次就算了吧。下一次我們在一起。”
任壽深深的看了林凡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這一次就先我們這些人吧。秦漁,還麻煩你去通知一下其他的道友,希望其他有志於此的人能夠儘快通過降魔路,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