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皇帝繞過黃桌,步至離樓惜若到幾步遠的距離處,認真地打量着這個自己養育過的女兒,“看來是父皇小看若兒了。”
樓惜若壓低眉毛,再擡起時,目光凌厲,言語冷寒:“你的確是小看了我,你可知道,你現在的這種行爲,可是會吃虧的。”
明知道樓惜若不會這麼容易踏進龍城任他宰割,還要在樓惜若的面前做出這樣的動作,可見,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縱然是皇帝,也必然是被他們撐握在手中,只差是一擊。
外邊的事情不需要他們去操心,現在只需要將眼前的皇帝制住,這北冥必然是他們的,到時候他們想如何便是如何,誰也無法阻擋。
“我雖然不知道你在這周圍按排了多少巫師與黑衣衛,但是,還請皇帝你能明白,現在,由我來做主,而不是你……”
四目相對。
樓赫藺被她眼神中的嗜殺之氣所震撼。
這樣的眼神,絕不是以前的樓惜若所擁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曾經只是冷酷無情的女子已經改變成這般。
這樣的女子仿若只是站在最高頂上,藐視着天下衆生,只須這個女子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將所有的一切撐握在手心中。
這真的是往日那位二宮主嗎?
雖有太多的地方相似,但他們都明白,眼前的女子已經不再是往前的二宮主了。
誰也擋不住這樣的女子,有些不能做到的事情,只要到了這個女子手裡,似乎什麼都變得可能。
樓赫藺做了這麼多年皇帝了,臉上那種不怒而威的氣質也無法掩蓋這個女子逼上來的凌厲。
對比於樓惜若,旁邊那位絕世男子一派悠閒。若是注意去看他溫笑的眼底,就會發現,那溫柔是帶着一股如刀刃般的利器投射而來,可見這男子隱藏得有多麼的深。
這一男一女並立而站,看似隨意的一站,卻猛然的發現,只要有任何人敢對女子有一絲的不軌,這名男子絕對是第一個跳到女子的面前,擋去一切災難。
“樓惜若,你的膽子可真大,寡人的天下豈可是你說取就取的,你太不把寡人放在眼裡了,既然入了寡人的飛龍殿,就不必出去了。”
聲音強勢而霸道,不容任何人踩踏,樓惜若竟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如此對他說話,可見,樓惜若已經徹底的想要取得這北冥天下,然後將他這個北冥帝趕下龍椅,由別人來坐。
見對方終於是沉不住氣了,樓惜若冷冷一聲笑。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不管我是不是你的女兒,是不是這北冥的公主,既然惹了我,就別想着輕易擺脫我。”
袖風一擺,兩人對峙間,所有人都繃緊了全身的皮肉,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只要對方動一下,這一場皇宮血戰依舊是要進行的。
樓赫藺猛然回過頭去,目露森冷。
“你知道?”
不疾不徐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穩:“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我們終還是要有一個了結的。”
不用再拖着下去了,這可是動手的好機會,這個皇帝還真是狡猾,竟然不讓樓惜若喘一口氣就直接將人截了下來。
這樣的做法,不就是趁着樓惜若的人回途勞累之下,來一個措手不及。
卻不知,樓惜若若是讓他們就這麼得程了,怎麼會如此大張旗鼓的走進龍城?果然是輕敵了。
“看來,你是留不得……”
黑龍大袖一甩出,目露烈烈殺氣,衝擊着樓惜若的面門。
此話一出,就已經知道,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在北冥帝對樓惜若出手,從皇后派着巫師想要一舉滅掉她的時候開始,雙方已是不死不休的格局。
以樓惜若有仇必報的性格,她鐵定是不會就這麼放過北冥帝,只要她振臂一呼,隨時都可以起兵踏平龍城!
然而,在那種的節骨眼下,這個向來殺人不眨眼的女子竟然做出了那樣舉動,要求回龍城他們自己解決。
北冥帝不信樓惜若會善心大發,不想看到黎民百姓受那樣的苦,必有其他所圖。
而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實際上,樓惜若也是頭腦一熱,善心大發。就是因爲看到碧連城那些百姓所受的苦後,樓惜若纔會決定這麼做的。
帝王生性多疑,就算是最爲簡單的事情也會想得十分的複雜。
“畑兒,你若是還認寡人這個父皇,就離她遠一些,別被她迷惑了心智。”北冥帝這是想將樓禹畑拉回自己的陣營中去了。
樓禹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難免會震驚得反應不過來。
不管以前如何,樓禹畑都認爲樓惜若是自己的親生二姐,剛剛他們二人的對話中,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樓惜若非皇后所生,更不是皇帝的女兒。
那麼,樓惜若又是何人?
這樣的問題繞在樓禹畑的腦子裡久久不散,愣愣地瞅着樓惜若看過去。
“二皇姐你……”
樓惜若目光淡淡,聲音清冷:“正是你心中所想的,我非你的二皇姐,更非是皇室子女……我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罷了。怎麼,就因爲這樣子,你現在,打算是要背叛我嗎?”
樓禹畑徹底的愣住了,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過,有這麼一天裡,眼前的皇姐卻已不再是自己真的皇姐,這如何讓他接受?
可是,這個時候要他去背叛她,與父皇站同一戰線來打擊對他極好的二皇姐,無論如何都是不能下手的。
同樣的,這個時候讓樓禹畑轉過身來,用自己的兵來殺死他的父皇,心中依舊是傷的,現在,他這個太子殿下已是兩頭難決擇。
“二皇姐……我……”
見他如此爲難,樓惜若只是微微一笑,沒有逼他做選擇的意思。
“既然知道我不是皇室子女,你也不必喚我什麼皇姐,你的皇姐只能是樓惜蝶。而我,不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罷了,不敢與太子殿下高攀身份。”
話語緩慢而清幽,這一聲太子殿下算是承了樓禹畑那猶豫中的選擇。他在猶豫就證明他是放不下樓赫藺這個父皇,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這都是應該的,樓惜若也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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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畑兒,既然她已經不認你這個弟弟,趕快回到父皇的身邊。”只要有了樓禹畑手中的精兵,再加上北冥國的,一定能勝於樓惜若。
身爲帝王,竟然被自個的女兒一步一步的掏空了國本,實在是丟盡了臉面,卻又不能拿這個女兒如何。
“父皇……”
看着昔日歡樂的家被分裂成這般樣子,心已經不是用苦澀可以形容了。
哪裡有自家人鬥成這般,更何況是兒女與父母之間。
“太子殿下也不必爲難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約束太多了,會使一個人永遠跨不出那困頓之地。所以,你也只能有一個選擇,是退還是進。”
冥歷332年,北冥傾舉國之力,設置重重關卡只是爲了圍捕剛踏入龍城的二宮主。
霎時滿城風雨,天下又是一片震亂!
北冥國剛死了一名擁有大將之風的大宮主,這會兒,皇帝不好好的籠絡這位連奪數城的二宮主也就罷了,還如此的大張旗鼓的將人圍殺。
這根本就是在自毀長城,若是他們的二宮主有心,恐怕這個北冥早已覆滅了。
李逸的狠辣他們不是沒有見識過,如今,這兩人同站在一線上,他們都在懷疑,萬一真的打起來了,他們自己是否真有勇氣朝他們舉起兵刃揮去。
也許,樓惜若與李逸真正可怕之處並非驍勇善戰謀略過人,而是早前,樓惜若得了這北冥的民心,民心所向處,便是最後的勝者。
無論他們多想這個女子死,民心所向之人,豈能是你輕易可以殺死的。
一輛馬車在官道上飛奔疾馳。
此處離龍城已有五十里,再往前走十里就抵達重兵重圍的龍城中心,進了龍城中心便是皇宮的地盤。
於此同時,馬車內淡淡傳出清潤淡靜的聲音:“加快,匆必要趕在大巫師前面進入皇宮。”
趕車的黑衣人重重地點頭,直接越過了阻攔的小城門,直奔進龍城管轄地盤,而在身後,馬蹄重重踏在地面上,揚塵緊跟。
就在這馬車進城的片刻,已經有人提前進入了龍城,直取皇宮大道而去。
兩批黑衣人城穿追擊而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了陰霾色彩,而唯一最能體現出冷靜的就是這馬車主人的聲音。
女子的語氣是洞透先機的優雅自信:“大巫師縱然想要逃,也無法逃,給本座逼上去……”
馬車如風竄出去,駕車之人也是非同一般人,這車也駕得十分的穩當,再快再疾也平穩在大道上。
不過多坐的功夫,兩羣黑衣人一前一後的飛疾進入龍城門。
龍城門下守門的人擋都擋不住,只能追擊在身後,用弓箭投射,卻看到這兩羣人都是巫師,都愣得不知道該射哪一方了。
這一愣間,兩拔人已經消失在大道之上。
黑衣衛以及守在龍城的巫師已經全部被派去圍守皇宮周圍了,在龍城裡的守衛根本就無法攔得住這些人。
“殿下,大巫師已進了皇宮大門,我們是否要……”趕車的黑衣人穩駕馬車間,抽出空來問身後坐在馬車內的人。
“衝進去。”
黑衣人一愣,立馬大聲應道:“是!”
手中長鞭在空中抽響,馬蹄一擡,在那些守衛們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他們的馬車與馬匹已經衝進了皇宮大門。
剎時間,隱藏在黑暗中的黑衣衛大舉而出,想要一舉擋住這突然而來的人馬。
“砰!”
馬車震碎,一抹光影飛竄凌空而出。
黑衣衛如投空般跟着竄了上去,白衣大旋,周邊的帶子帶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震氣,將凌空撲上來的黑衣衛逼落下去。
來人武功在預料之中的高,黑衣衛們大吃一驚的同時,更是不敢輕敵鬆懈。
那馬車內的人都動手了,她身後的人更是直接從馬背上直接躍起,接下了黑衣衛衝上來的招式。
剛剛平靜無波的皇宮一角,頓時大開殺戒。
“誰敢攔本座的去路?”
仿若掉入冰湖中的女子聲遠遠的傳出去,衆黑衣衛震驚得幾乎是忘記了反應,此等功力的女人何時出現在北冥的?
而且,她還敢如此的自稱“本座”,怎麼也想不明白對方的來歷身份,但是大巫師說了,無論如何不可以放這些人進入皇宮半步,既然是大巫師吩咐下來的,想必這些人也是皇帝陛下的仇人。
女人蒙着面,身形纖瘦,目光卻是非常的凌厲不可逼視。
而身後跟着她上來的,也是巫師的打扮,難道是巫師叛變了?不容他們多想,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攔下此人。
“皇姐,皇弟一直都知,從小到大隻有你對皇弟最好了,可是,這一天,皇弟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曾經你說過,不會取大皇姐的性命,更不會傷害父皇母后,但是你……”
樓禹畑看着面前冷靜如常的女子,竟不知該如何做了。在大皇姐死後的消息傳來時,有一瞬間,樓禹畑還是忍不住心傷了,但是現在,樓惜若的意思是不會放過他的父皇母后,更是讓他痛足了。
“非要他們死。”樓惜若替他接了後邊的半句話。
不是不知道樓禹畑的痛楚,他能夠站在她這邊這麼久,也算是夠義氣了,這個時候若是樓禹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樓惜若的做法,她反而會覺得不真實。
樓禹畑哽了一下,竟也說不出話來了。
樓赫藺冷眼看着這兩人,他不看過程,只看結果,不管樓惜若如何勸解,樓禹畑始終是他的兒子,怎麼也不可以會背叛了他。
“是嗎?本座從來不知道,二宮主已經強大到可以對抗北冥了……”一道沉冷的女子聲從飛龍殿外傳了進來。
黑衣女人領着一羣黑衣人闖了進來,很快地站滿在樓赫藺的身後,冷色看向樓惜若等人。
樓惜若眉毛一挑,“沒想到你來得如此的快,大巫師,辛苦了!”
大巫師臉部陰沉,默默地站在皇帝的身邊,現在她已經沒有心思再看樓惜若的臉色,正要伏在樓赫藺的耳邊說些什麼。
“嘩啦!砰!”
兩聲同時在黃瓦頂上響起,一條白色綾帶衝下來,伴隨着一陣飛疾而來的打鬥聲衝擊上來。
一道冷風竄上來,大巫師大驚急急向後退了出去。
飛龍殿內的人大退而後,幸得這殿大得容納更多的人,否則他們此時也是退無可退。
猛勁衝伏上來,可見打通殿頂的人是位高手。
“妹妹,何必急着進飛龍殿。”淡淡的聲音中有着一種月光一樣的清冷和憂悒:“姐姐我追得急,怎麼就不捨得等等?”
蒙面女子如聖潔的神女衆空洞中飛落而下,若不是知道眼前的是名真正的女子,肯定會有人認爲這是天仙下凡。
別人都是着黑衣,在北冥國裡,黑衣代表着吉祥的意思,而黑衣大多數只有尊貴的人穿着,而這名通身雪衣的蒙面女人,站在黑衣人羣中顯得格外的招搖。
女人一出現,樓赫藺身形搖晃得厲害,面上血色全無。
塵埃落定,人的面更是清晰。
在白衣女人的後邊恭敬地站着幾名黑衣巫師,看起來也非泛泛之輩。
樓惜若與李逸眉目暗投來,不解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這大巫師剛出現,怎麼就引來了這個陌生女人來了?
而站在身側的千影震驚之時,大喜上前去,跪落在那白衣女人面前。
“叩見聖女殿下!”
表面恭敬無比,彷彿那聖潔就是他們黑暗的救贖。
看到這一幕的樓惜若,覺得這些人格外的刺眼,更有一股難耐的心情在心頭處涌起。
“看樣子有戲可看了,我們還是退出去比較爲好。”樓惜若脣角一挑,壓低聲音在李逸的耳邊悄然說了句。
李逸笑着點頭,拉着樓惜若領着人不自不覺地向後退了數步遠,讓他們自個先鬥他們再收漁人之利。
“千影?”
白衣女人面帶着一些複雜的眼神看着千影:“沒想到你還活着。”
這可真是意外,當年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千影曾經又是跟在她身則的人,本以爲會被一網打盡,卻不想還能出現在這裡。
“聖女殿下,屬下還能好好的活着,也全是因爲您。”千影說得十分的感慨,若不是非常時刻,想必她早就激動得哭出來了。
那被喚作聖女殿下的女人,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用微暗的眼神示意千影這個時候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
樓惜若深深地看着千影退回來的動作,再將目光定在那僵愣的樓赫藺身上,北冥帝如此反應,可見,這個女人的身份地位非常的特別。
以前樓惜若沒有聽別人說過,這個北冥裡還有這樣的人物存在,更是好奇地看着那場中的三人表情。
從這個女人進來,這裡的氣氛明顯的不一樣了。
剛剛是樓惜若與樓赫藺他們僵持着,這會兒換了人後,這氣氛倒是不一樣了。
“你……”樓赫藺眼裡藏着恨,念,百念交集。
北冥帝望着這白衣女人,臉上掛起淡淡的,捉摸不透的笑容:“你終於還是走出來了……”苦澀的味道比之前更甚。
女人眼神複雜地看着這兩個人,冷笑道:“皇上,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本座,真是本座之幸。”
咬牙,痛恨,一一顯示在眼裡,不遮掩。
“是啊,寡人永遠會記得你……”哽了一下,苦澀一笑,“還有你的背叛,都一清二楚的記着。”
女人的目光露寒芒:“背叛?請問皇上,本座何來的背叛?本座怎麼不知道?當年你就是抓着本座一點不放,爲了我,他死了,你知不知道?”
樓赫藺聲音一轉,寒芒一掃,“那是他該死……”
同樣是恨,濃濃的恨意透體而出。
“該死的人是你們,不是他——是你們背叛了我,你們都該死。”白衣女人聲音冷寒酷人,凌厲直逼上去。
“姐姐,別忘了,是你害死了他,不是我們……”大巫師向來冷靜的面孔上竟然在下一瞬間含滿了淚水,平日鋪滿了麪粉的臉也被淚水衝花了。
女人聽到此,大轉過頭顱來,兇光與殺氣並濺。
“退出去。”
樓惜若見狀,連忙低沉一聲喝開來,她的人也十分的敏銳,不到片刻就已經全部退出了飛龍殿,遠離了這三人的戰場。
飛龍殿內,三位高手瞬間動手,誰也不敢插手而上。
千影見皇帝與大巫師同時兩人攻擊他們的聖女殿下,巫師與巫師的對決,千影加入其中,也是首當其衝了。
樓惜若搖頭,這到好了,不必他們動手,就有人冒出來替他們收實了。
“現在就缺一個皇后了……”樓惜若大退而出,冷眼看着他們虎虎相鬥。
“娘子,如今我們只要坐看好戲便可。”李逸笑得十分的無害,擁過樓惜若的身子,並站在一起,看着飛龍殿內的爭鬥。
“戲這麼好看,我們當然要看得個盡興了。”
黑衣衛不敢動,因爲樓惜若沒有動,他們就得繃着皮肉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沒想到這大巫師與皇帝的武功到是極其的深厚,竟然能夠逼得那白衣女人節節後退,而那些巫師們除了用咒撞擊外,那身手也參雜於他們幾位高手之中。
這一回可就真的熱鬧了,不必動手的事情,樓惜若越來越喜歡幹了。
曾經,北冥名副其實的聖女是與帝王同在,不想當年,那一場感情糾葛讓有些東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後,有人悄然靠近樓惜若的身側,伏頭在樓惜若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宮主,神醫已經成功的攔下了皇后的腳步,想必一時半會也不會進入龍城,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妥當了,神醫讓您與他見上一面。”
樓惜若點點頭,示意他退下。
“本宮明白。”
看來這熱鬧是不能看了。
樓惜若錯一步,將錯愕愣住的樓禹畑拉向後來,沉聲說道:“不管我是不是你的親皇姐,這皇位之人依舊是你,相不相信我,就看你的行動了,讓你的人截殺守城的人,取而代之。”說完,樓惜若放開他,轉身回到了李逸的身前,與之相視一眼。
李逸面部一沉,將人一把攬了過來,向後疾飛出去,衝着未曾反應過來的人,邪氣地笑,眼睛亮如星。
那溫柔笑脣間微微開啓,吐出來的字卻是非常的殘忍:“殺,反抗者,一個不留。”
如同樓惜若的命令般發號出去,有樓惜若在身邊沒有反對,黑衣人自然是聽從他的命令,不用他指示什麼,這座皇宮內外殺氣震天,羽箭飛疾亂竄。
兩人踏着高高的瓦頂,橫掃羽箭,安然而立在上頭。
樓惜若覺得有些事情不必自己去動手,只等着成果自己收,那種心境十分的特別,能不動手的就不必動手。
“看來,不必我們動手,這些人已經無力迴天了,現在就看樓禹畑怎麼做了,他的選擇就是這個北冥的生死存亡。”
樓惜若衣裳飄浮,神色冷酷。
“若是樓禹畑先擇了與娘子你作對,娘子就真的要將這個北冥奪取?”李逸雖然不反對,但是也不贊同這樣做。
因爲這樣做的後果有些嚴重,這個北冥子民十分的尊敬她,但是,她終究不是皇帝的女兒,便會引來子民的議論,加之她又是女子的身份,這可就難上加難了。
但若是樓惜若非要這個女皇位置,他這個恩王也會助她成功。
樓惜若搖頭,“這個北冥對我而言是一個恨,我不喜歡統治我不喜歡的東西,所以,就算是樓禹畑選擇了他的父皇,我也不會奪取什麼皇位。”
再來,這種地位也不是她樓惜若想的,坐得高的人未必是影響力最高的人。
有些時候,就算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地位,只要有能力,隨時都可以踏着帝王的身體,只需要這種能力,還做什麼皇帝?
因爲,她樓惜若的能力已經超呼了一個統治者,不必再站上那虛無的地位去。
看着樓惜若的側臉,李逸笑了笑,這纔是他的娘子。
看着龍城就在自己的不遠處,卻不能踏進去的滋味還真的難受。
皇后知道神醫有意難爲自己,這北冥被他們弄成這樣子,已經無力迴天了,消息傳來,那個女人進了龍城,想必現在也是得意的在龍城裡橫掃。
想到這裡,皇后心中更是悶得慌亂。
這些日子下來,這個皇后也是蒼老了許久,因爲連月的戰事,面上的那一張臉已經清除乾淨,細看這下,想必年輕之時也是傾城之貌,而大皇女那逼傾國傾城的容貌正是她年輕時的樣子。
想要進入龍城的心十分的急切,卻是無法跨越這道城門。
皇后被困在碧連城外,碧連城有樓惜若的人把守着,皇后這會兒就算是想進也不能。
皇后臉色陰沉地捏着手中傳來的消息,衣上盡是血跡也不曾去注意着,站在高城上,看着近在眼前的碧連城。
“皇后娘娘,這可能是消息誤傳,我們連日的追擊怎麼可能會讓他們輕易的進入龍城,再來,大巫師也進了龍城,一定不會讓陛下有事的,還請皇后娘娘想想眼下該如何做。”身後的巫師不想看到皇后鬱郁不振的模樣,出口勸慰。
皇后將眉擠作一團去,“現在,我們這些巫師已經對他們不起作用了,在高手如雲之下,我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做出那些動作。”
未等他們開口,人家就已經先衝上來將他們斬殺了。
“皇后娘娘,我們終會有辦法度過這道城門的。”
皇后的目光不由放遠去,“那個女人進龍城了,就必定不會放過陛下,再來有樓惜若在,陛下恐怕是凶多吉少。”
“皇后莫要着急,雖然我們捉來的那個女人沒有任何的作用,但是在重要的時刻裡想必是用得着。”巫師伏首壓低着聲音。
皇后捏緊了雙拳,回頭看了巫師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道:“那個女人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聽說是海陸那邊大傾國的女子會成員,難怪嘴會如此的硬。”
那個女人任憑着他們如何折磨也不肯合作,現在只剩下半條命了,吊着一口氣還是不肯吐出半句人話。
“也難怪,聽說二宮主與這些女子會淵源彼深,這個女人雖然是女子會的普通成員,但還是可以留下來做着後備。”
巫師淡淡說道,他們所說的正是幾個月前所捉捕的女子會一名年輕女子,雖然身份看着普通,但有必要的時候,說不定會有些用處,所以,皇后纔會把人留到現在。
皇后點點頭,也沒有多在意那個女人給自己帶來多大的用處。
“現在神醫的人擋了我們的去路,不讓我們踏過碧連城進入龍城,恐怕他們會用計傷害了陛下。”
皇后心中百感交集,心痛復加,但此時此刻卻是什麼也做不到。
早聽聞女兒的死,已經讓她差點承受不住。那個女兒始終是自己的,平常時裝着不喜歡她,不過是要將所有的重心都轉移到樓惜若的身爲,以作爲保護樓惜蝶的暗器,卻不想,這般還是害她失了性命。
都是樓惜若的錯,都是因爲樓惜若殺了樓惜蝶,纔會讓她如此的痛苦,現在還要試圖殺害她心愛的男人。
樓惜若這是想要逼瘋她,如此,她更不能讓樓惜若如願,無論如何,都要踏着碧連城過去。
“他若是死了,本宮會讓你們加部奉還回來。”紅着雙眼,兩手的指甲陷入了肉裡,有淡淡的血腥味散來。
“皇后,陛下吉人有天像,不會有事的。”巫師看着皇后如此痛苦,陪伴在身邊的他們也不是滋味。
終究是二宮主的人力太強悍了一些,再加上那些外人的夾擊,讓他們措手不及。
再加上太子殿下的幫助,原本難上加難的事情,他們連手後就變得如此的輕易了,也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想的,竟然幫着外人對付自己的父母。
但是這一些都已經改變不了了,因爲,已成定局。
碧連城。
早聞樓惜若誕下一雙龍鳳胎,如今一天,當真是可愛又漂亮。
退入碧連城後,神醫才知道,在幾個月裡,樓惜若一直是在這裡度過的,安全順產了這雙兒女,可是那個衝動的女子竟然不等身子再調好一些就亂跑了,竟然進入了龍城,那種地方怎麼能是她輕易涉足進去的。
但左右想想,有了李逸陪伴在左右想必不會有什麼事纔對。
“蘇大人,這小公主,小王爺真是可愛!”一向冷情的他們,見了宮主的兒女如此可愛好看,也不禁柔情了起來。
伊闌與楚倰曾在神醫的身邊學習醫術與易容術,這兩人對神醫也是有了一定的親密度,所以,在這位神醫面前,她們兩個年輕女子也是可以輕易巧笑顯出。
蘇驚世抱着小公主,輕輕搖晃了下,俊顏上揚起一抹微笑。
“是啊……她的孩子怎能不好看。”
喃喃而語,卻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身側的兩人面面相覷,微低下頭來,知道樓惜若嫁了人後,這位神醫的臉上就多了一層憂悒,不似往日的神醫。
“蘇大人……”
突然有人跨門而進,是銘楓。
蘇驚世擡目看着他:“什麼事?”
“那個男人還是不肯安分,她的女兒雖然落入了皇后的手裡,但是神醫您已經吩咐過了,不可以讓他們破壞了,但是,那個男人竟然讓那些女子會前去救人,屬下斗膽就將人全部下了藥物,讓他們安分了下來。神醫,這些人給我們添的麻煩有些多了,總歸是外人,不如……”
蘇驚世聽到這裡,微眯起了雙瞳,猶豫了幾下。 Wшw.ttкan.¢O
“不必滅口,他們也沒有讓我們付出什麼,但是下一次他們再敢妄動,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聲淡,吐出的話卻是如刀刃般要人性命。
“是,銘楓知道該怎麼做了。”說完,人也退了出去。
屋內又只剩下了他們幾人看着孩子,逗着孩子,壓抑間誰也沒有說話。
“蘇大人,那個人終是女子會的人,我們是否該由着他們自己去?”楚倰偷偷看了一眼蘇驚世一眼,試探般說道。
蘇驚世搖搖頭,“我們不能冒險,雖說他們去救人是他們的事,但是,有好幾次他們都因爲要救人而差點連累了我們,現在就算那個女人死了,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壞了我們的一時和平。”
蘇驚世淡漠的目光放在門檻上,對於那個女子會的女人落入皇后的手裡一點也不在意,畢竟是那個女人自個願意幫忙的,結果落入了別人的網裡,也怪不得他,他從未逼迫過她去做任何事。
原本那該被捉之人是她的父親,卻被她取代了,也算是一命換一命吧,現在就算皇后弄死她也好,沒有弄死也好,蘇驚世不可能因爲一個女人而壞了全局。
而且,除了那個做爹的男人外,其餘的女子會也沒有多少精力去救一個普通的女子會成員。
“嗯。蘇大人說得沒錯,現在我們只要按着宮主給的命令,攔住皇后,就等着龍城的事情解決了,宮主再來處理這個皇后。”伊闌接口說道。
“多派幾個人看住他們,這當口可不能讓他們亂來。”蘇驚世抱起小公主,站起身來,走至門邊,讓小公主多見見光。
伊闌衝着一旁站立的黑衣人示意,黑衣人領着蘇驚世的命令前去。
“沒想到,她也會有這樣子的時候……”感慨一聲,眼目更是望得遠去。
這個碧連城是樓惜若親手奪下來的,雖然災民到處都是,但被樓惜若如此按排下來,到也是人間最美好的地方。
或許,這只是因爲樓惜若親力親爲的地方,所以,不自不覺間覺得這個地方特別的美好,順眼!
“蘇大人,宮主失了憶後,這性情雖然也是冷酷無情的,但是有的時候,卻是與從前大大的不同。”楚倰抱着小王爺同站在蘇驚世的身後,淡然出聲。
蘇驚世苦澀一笑,楚倰說得沒有錯,樓惜若的確是不一樣了。失了憶的樓惜若或許更讓人覺得有生氣,人類的情感也甚是豐富了許多。
“如果可以,我願她永遠不要再恢復那些受盡磨難的記憶,這樣的她,是最好不過了……”所以,蘇驚世從來未替樓惜若恢復從前那些複雜的記憶,覺得這樣的樓惜若纔是最好的。
楚倰轉頭與伊闌相視一笑,蘇大人有多麼的喜歡他們的宮主,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卻不想兩年前一出去,這宮主就偷偷嫁了人,還有了孩子,可見蘇大人的心裡邊有多麼的痛苦。曾經自己喜歡的女子,而那女子又與他十分的要好,這一回來,光景就變了,也難怪神醫越發的少話了。
“蘇大人一直將宮主視爲最重視的女子,可如今……”
“這些都是天註定的。”蘇驚世攔下了伊闌的話,淡聲說道:“以前,這種話也別在你們宮主的面前提起。”
兩人再度相視一眼,“是。”
既然蘇驚世不想讓他們宮主爲了他而煩惱,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多說的好。
蘇驚世目光幽幽,無意收回落在可愛粉嫩的小臉上,迷茫間,淡聲開口:“那個被捉的女子,聽說姓洛……”
楚倰道:“正是,叫洛芊芊。怎麼了?這有何問題?”好好的怎麼問起了這個來了?
蘇驚世看着懷中的孩子不語,屋內一下子也靜了下來。
暗牢。
沿着暗牢道而進,血腥味撲鼻,鞭子的聲音已經停了許久了。能用過的型已經全部用過了,對於北冥如變態般的刑具,她卻毫無一點懼意。
麻木的承受着,對比於黑塔的苦,這一點點不算得了什麼,只要忍一忍就過去了,很快就過去了。
窗口的死角處吹進一陣熱風,這樣的天氣本就十分的熱,卻不知怎麼的,這一口氣吹進來,讓扣在架上的纖細人兒忍不住顫抖了幾下。
冷,真的很冷。卻已不知是心冷,還是身體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