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膏吃了四條半魚,回頭見江離聲已吃飽了,懶洋洋地坐着,似乎沒打算吃了,它便眼睛又盯向那條魚。它沒忘,那是它用整條魚來交換的半條魚,但她顯然已經吃不下了。
江離聲察覺它眼神,立即又拿出一個大盒子,將整條魚裝了進去,對它說:“別惦記了,你已吃了這麼多了,這一條,我拿回去,給師叔師姐師妹們分一分。”
山膏只能幽怨地作罷。
葉星辭好笑地看着一人一獸,“江師妹還想去哪裡轉轉?還是我送你們回去?”
“哪裡也不轉了。”江離聲一臉怕怕,“我還是回去吧!”
“無礙的,若是你想轉,我陪着你。”葉星辭道。
江離聲依舊搖頭,“不不,不轉了,回去了,葉師兄你肯定很忙的,我已打擾你這麼久了,就不打擾你了,我和山膏自己回去就行。”
“我送你。”葉星辭的確有事情要處理,見她搖頭,也不再三邀請,站起身,招來。
兩人一獸上了鸞車,離開了落雲峰。
江離聲生怕棲霞峰的瀑布再飛濺到她的身上被葉星辭察覺,上了鸞車後便跟他說:“葉師兄,咱們繞道走吧?我不想再去棲霞峰了,我不想遇到那位老祖宗。”
葉星辭點頭,“好。”
他吩咐了一句,鸞車繞開了棲霞峰。
回到迎客峰,江離聲跳下鸞車,對葉星辭道謝,“葉師兄,謝謝你。”
葉星辭搖頭,“江師妹客氣了,回去吧!只要你不再去抓聞師叔祖養的鯈魚,其餘地方,不必太過小心的。”
江離聲還是搖頭,“不了,葉師兄,接下來我都準備在屋子裡關着練字了,再不出去了。”
葉星辭見她真是嚇壞了,只能說:“那等我得閒,我來找你,帶你出去。”
有他在身旁陪着,她總不會怕了。
江離聲果斷拒絕,“葉師兄,今兒已夠麻煩你的了,不用了,你只管忙你的,如今外面正是多事之秋,你要處理的事情又那麼多,還要每日固定時間修煉,還是不要浪費時間找我了,我自己在院子裡也能玩的。”
葉星辭笑笑,“好,若有時間,我會過來,若沒時間,那的確只能江師妹自己玩了。”
江離聲直點頭。
葉星辭坐着鸞車離開。
江離聲目送他離開,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但依舊沒敢在他身後長舒氣。
席季禮悄無聲息出現在江離聲身後,順着江離聲的視線,看着葉星辭離開,他眼底露出陰鬱之色,見他走沒了影,江離聲依舊在看着,沒收回視線,他眼底的陰鬱更濃。
江離聲迴轉身,看到站在她身後的席季禮,嚇了一跳,“小師弟?你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嚇我一跳。”
席季禮眼底的神色倏地褪去,語氣一如尋常,“師姐,那是葉星辭?他人都走了,你還看了他這麼久。”
江離聲“嗐”了一聲,往回走兩步,小聲說:“我這不是又闖禍了嗎?多虧了葉師兄的面子,我纔沒被人殺了,心裡正唏噓呢,感謝他。”
席季禮聞言問:“師姐,你又闖什麼禍了?”
江離聲自然不會說吸納了人家靈脈的事兒,怕把席季禮嚇住,也怕隔牆有耳,只簡略地跟他說了它和山膏外出閒逛,走到棲霞峰,看到了瀑布下水潭裡的魚長的又肥又好,看着就十分美味,抓來想烤着吃,沒想到,一下子闖禍了。
聽到她將太乙的一位老祖宗都給炸出來了,席季禮也驚了,顧不得心底那一絲陰鬱情緒,驚問:“那位老祖宗,爲難師姐了?”
“倒是沒爲難我,差點兒將山膏掐死。”江離聲將當時的情形給他描述了一遍,一臉怕怕地說:“我趕緊跑,沒敢回去跟他打照面,我一個靈力全無的人,竟然能感覺到他一直看着我,嚇死我的,心臟都被嚇出來了。”
席季禮鬆了一口氣,“師姐,你確實胡鬧了些,我們在太乙做客,不是在自己的清虛,你怎麼能隨便跟山膏一起下水,去抓人家的魚呢?”
江離聲只能說:“我饞嘛。”
席季禮無言以對。若論饞,她的確嘴饞,這事兒是她能幹得出來的。
他問:“那如今呢?那位老祖宗,沒計較?”
“應該沒吧?這都半日過去了,沒找我算賬。”江離聲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個大盒子,遞給他,“喏,這是給你的,特意給你留的。你跟楚師叔、裴榮分着吃,教裴榮入門心法,辛苦小師弟了。”
席季禮伸手接過,心情好了不少,“是烤魚?多謝師姐。”
“嗯,是烤魚。”江離聲又從儲物戒拿出一個大盒子,“這裡還有一條,是我從山膏嘴裡硬換出來的,去給於師叔和師姐妹們。”
席季禮點頭,“師姐去吧!”
江離聲拿了那個大盒子,去找於從容,走了幾步後,又回頭小聲囑咐席季禮,“小師弟,我就不去找楚師叔了,你幫我跟楚師叔說一聲,我也不是故意闖禍的,我肯定再不出去閒逛了。”
席季禮頷首,“好,我跟師父說。”
江離聲扭頭腳步輕快地去了。
席季禮看着江離聲,在她身影消失後,低頭看向手裡的大盒子,打開瞧了一眼,果然是一大條烤魚,香味四溢,他蓋上盒子,拿着去找楚瀝青。
楚瀝青正在療傷,在七玄門時,他受的傷不輕,剛調息養回七八分,還沒徹底養好,席季禮來時,他剛打坐了一個周天,聽到敲門聲,知道是席季禮,說了句,“進。”
席季禮進了房間,將大盒子放在桌案上,對楚瀝青說了江離聲今日外出的經過,最後補充,魚是她帶回來的。
楚瀝青聽完,臉都變了,“太乙的那位聞師叔祖?”,他來回走了兩步,又氣又無奈,“這丫頭真是……稍有疏忽,她便又差點兒闖出大禍來。”
席季禮道:“師父別急,那位老祖宗沒有計較。”,雖然他不想提葉星辭,但還是得承認,今日得感謝他,“這半日都是葉師兄在陪着師姐烤魚,那位老祖宗沒再找她,此事應該是揭過去了。”
楚瀝青沒好氣,“一會兒你去將她喊來,我必須好好訓誡她一番。”
席季禮說情,“師姐已知錯了,她去找崑崙的於師叔了,於師叔定會說教她,您就……”
“你於師叔她畢竟是崑崙的人,即便說她,也不會對她十分嚴厲,還是得我訓誡她一番。”楚瀝青拿定主意,“本以爲她懂事兒,哪知道,稍有不慎,她還是照樣闖禍。人家寒潭裡養的魚,她能隨便抓嗎?靈力都沒有了,還下水摸什麼魚?簡直是胡鬧!”
席季禮還要再求情。
楚瀝青揮手製止他,“這魚我可吃不下,你拿走,去把她給我喊來。”
席季禮站着不動,魚也沒拿走,迂迴求情,“師父,若非師姐從小胡鬧到大,也不會在七玄門用她以前胡鬧出的那些符籙和法寶救了我們,師姐本就怕您,也知道自己這回又闖禍了,都不敢自己來跟您說,您也別太嚴厲了。”
楚瀝青吸氣,“你們一個個的,就慣着她吧,你只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