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聲心想說什麼啊?什麼話能讓他聽?
她儘量讓自己忽視那強大的隱秘窺探的靈識,跟着他走到桌前,嘟嘴,“你先鬆開啊。”
衛輕藍看了她一眼,鬆開了她。
江離聲揉揉手腕,嘟囔,“你都將我攥疼了。”
衛輕藍頓了一下,“我的錯。”
江離聲:“……”
這人認錯什麼時候這麼快了?她記得在奇山秘境時,他浪費了半條魚,她追着讓他道歉,費了多少口舌呢。
江離聲滿腦子懷疑,往後退想離他遠點,腳一歪,沒站好,一個趔趄,向一旁倒去。
衛輕藍將她拽住,輕飄飄說了句,“小心些,怎麼走路都走不好了?”
江離聲:“……”
她這個衛師兄,是假的吧?否則她怎麼幻聽出了寵溺的語氣?
要命!
沒等她懷疑自己,衛輕藍已將她扶着坐在了椅子上。見她坐穩,自己坐去了她對面。
江離聲看着他,強迫自己大腦冷靜下來。
衛輕藍看了她一眼,倒了兩盞靈茶,一盞推給江離聲,一盞留給自己,繼續剛纔的話題,“在奇山秘境,你爲我擋雷劫,以身做盾,助我安然度過雷劫,此等恩義,我無以爲報,願以身相許,聘禮已在出奇山秘境後,先一步送往了清虛,交到了玉師叔手中,此回我再親自前往清虛,向玉師叔證明誠意。”
江離聲心顫肝顫膽顫,“你、你已經送了、送了聘禮?”
開什麼玩笑,她師父怎麼沒告訴她?
“對,我已送過了聘禮。”衛輕藍點頭,“玉師叔收下了。”
江離聲腦子轉不動,“我師父怎麼會同意?”
“總之,聘禮已給,就差我親自登門了。”衛輕藍不接她的話。
“不、不、不不,衛、衛師兄……我真不用你以身相許……”江離聲直搖頭,這一刻,她幾乎忘了暗中無聲無息十分隱秘強大窺探的靈識,腦中只覺得這真不行。
若是早知道,他來接她,會對她說這話,她打死也不可能讓他來接。
這不是嫌她活的太好了嗎?她可不想崑崙的秦宗主出關後,找她麻煩。還有他師父,收人家聘禮?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師父面對秦宗主頭鐵,她的頭可不鐵。
衛輕藍眼神輕淡下來,似乎在她不停的搖頭中,失去了耐心,“你說不?不想對我負責?”
江離聲:“……”
她負什麼責啊?
她又沒怎麼地他?
她腦子快速轉動,認真又無奈地說:“衛師兄,咱們不開玩笑好不好?別人不知道,你我心裡明白,我是爲你擋了雷劫沒錯,但那雷劫,當時的情況,若沒有我,你興許就不會被加倍,我一個築基的雷劫,就劈了我十八道,當時肯定是那些雷又看我不順眼了,所以,才加倍了。使勁劈跟我在一起的你,你是被我牽累了。”
“既然牽累了我,那你更該以身相許了。”
江離聲:“……”
她又想氣了,對他瞪眼,“我在跟你認真說話呢,別以身相許來以身相許去的,你是衛師兄,你缺以身相許的人嗎?”
衛輕藍神色再認真不過,“我也在跟你認真說話。”
頓了頓,他點頭,“缺。”
江離聲:“……”
她想暴走,但清楚地看到,衛輕藍眼底的神色的確再認真不過,她整個人都迷惑了,不解極了,“衛師兄,爲什麼啊?你別再說什麼以身相許,你用不着這個。另外,你應該知道,你我之間,天差地別。再說,你不是應該心中只有大道嗎?”
“誰告訴你我心中只有大道的?”衛輕藍氣笑,“行,你非要問爲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想漫漫修行之路孤寂到底,與你一起,想必極好。”
“可我會耽誤你的,你看看我現在?修爲盡失,靈力全無。”江離聲無奈,“三宗無數師兄弟師姐妹,修仙界也無數人與你同行,哪裡就孤寂了?你這想法,簡直是……沒有道理。”
“有道理的。”衛輕藍盯着她的眼睛,輕聲說:“別人不能與我同修。”
江離聲起初沒聽懂,對上他的眼神,忽然就懂了,巴掌大的小臉瞬間爆紅,拿着茶盞的手一個不穩,茶水傾斜,茶盞從手心脫落,向桌面掉去。
衛輕藍擡手,將她脫手的茶盞扶穩,靈茶自然也沒浪費,悉數傾回茶盞裡。
這麼一舉手一投足,他端的是閒適隨意,穩如泰山,而江離聲,丟盔棄甲,驚嚇失措,高下立見。
江離聲看着他,又氣又惱,但同時腦中又忽然冒出不着調的想法,若她真答應他,以後她的好日子,怕是也到頭了。做師兄的衛輕藍,能任由她無理取鬧,會對她好,寵慣她,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說好,但若是做了夫君的衛輕藍,她不太敢想……
她怕自己十個也不是他一個的對手,不是說修爲,而是這份心性脾性。她自認玩不過。豈不是以後要被他攥在手心裡搓扁捏圓?
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直搖頭,“不、不行,不可能,我不要。”
衛輕藍被她幾次拒絕,眼神都快變了,“我哪裡不好?”
江離聲憋了憋,“你沒有不好。”
衛輕藍問:“那你爲什麼不要?”
江離聲憋的難受,如實說:“我不敢要。”
衛輕藍一時無言。
江離聲覺得自己快瘋了,在他的眼神威壓下,她有些頂不住,與他打着商量,“衛、衛師兄,我就做你最可愛的師妹,難道不好嗎?”
“我不缺師妹。”
江離聲噎了噎,“那……就做好友?”
“我也不缺好友。”
江離聲沒轍了,“那你想怎樣?”
衛輕藍看着她,靜默了片刻,眼神忽然露出狠絕之色,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放下,“鐺”的一聲,茶盞與桌面碰觸,發出聲響,伴隨着他微冷的聲音,“你若不答應,我們就斷交,當從沒有認識過。”
江離聲:“……”
江離聲怒,斷交?他竟然敢說斷交?威脅誰呢?
她氣的站起來,“斷交就斷交,不就是斷交嗎?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