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輝夜憐話音的落下,他的視野也隨着長髮男子胸口一顆紫色光球的浮現而驟然變幻,已經被勝利者們埋葬在這片黑暗墓葬中的過去開始逆流浮現,那些曾經在無人知曉之地爲了忍界的存續而堅守不退的先人的回憶,也如海潮一般涌入了輝夜憐的腦海之中。
從最開始,只是小小的分歧,關於剛剛仙逝的大筒木羽村所留下的天命究竟該如何解讀;
然後,在忍界逐漸蔓延的紛爭與戰亂之中,分歧變成了爭執,宗家與分家之別出現;
最後,彷彿是要與地上永無止境的紛爭相互呼應一般,原本沒有任何外在煩擾,內部也不存在利益之爭的大筒木一族,開始了轟轟烈烈,不死不休的內戰;
戰爭的最後,分家獻上了所有族人的白眼,製造出了擁有無上威力的至寶轉生眼,將宗家的成員趕盡殺絕,爲大筒木一族關於羽村所留下天命的爭論畫上了一個血色的句號,而在輝夜憐眼前的這片一眼望不到頭的墳包,也隨着畫面的流轉,重新變成了一個個凝望着他的宗家成員。
而爲首的人,則是一位身着白底勾玉紋長袍,身後漂浮着數枚黑色求道玉的老者。
忍界的第二個六道,大筒木羽村。
“我在等的人,不是你啊,輝夜一族的孩子。”
聽着大筒木羽村又重複了一遍長髮男子的發言,輝夜憐頗爲無語地挑起了眉毛,毫不客氣地迴應道:
“但既然我已經來了,就沒有把這個問題再繼續留給後來的人去頭疼的理由。”
“天命不在你這邊的話,想要完成它的難度,會很大很大,”大筒木羽村所留下的查克拉嘆了口氣,用複雜的眼神看向了自信滿滿的輝夜憐,“即使這樣你也不願意止步嗎?”
“我沒有那種把明明自己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心安理得地留給其他人去做的習慣,特別是在我知道自己能做到並做好的前提下。”
輝夜憐徑直地與大筒木羽村對視着,一字一頓地說道:
“就像是羽村先祖伱們一樣,在你和六道仙人決定要向大筒木輝夜發起叛逆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吧?”
“你連母親的事情,都知道了啊……”大筒木羽村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如此不甘嗎?”
“我不僅知道您和六道仙人共同封印了大筒木輝夜的事情,我還知道即使我從出生開始就什麼都不做,包括大筒木輝夜所留下的第三個孩子,以及月球上這票曲解了羽村先祖您意志的傢伙在內的所有困難,也會被六道仙人兩個兒子的轉世在二十年內徹底解決。”
輝夜憐隨手把玩着自己已經只剩下末端部分還是黑色的長髮,語氣平靜,目光冷漠地說道:
“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們不會真正地、徹底地改變這個世界,也阻止不了在更遙遠的未來,和大筒木輝夜一樣來自宇宙深處的其他大筒木成員的來襲……我還沒有麻木到,可以坐視那樣一個絕望世界誕生而不爲所動的地步。”
聽着輝夜憐說起更加遙遠的,連自己和哥哥六道仙人都無法看到的未來,大筒木羽村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後,他才幽幽地說道:
“你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自己一個人走完這條路了嗎,輝夜……憐?”
“敬請見證?”輝夜憐吹了聲口哨,嘴角微揚。
“如果你能,讓已經偏激了的那些孩子,回心轉意的話……要小心,與轉生眼的持有者爲敵,決不可有任何大意。”
大筒木羽村舉起了手中的六道錫杖,緩緩地將其搭在了輝夜憐的肩膀上。
……
重新睜開眼睛,輝夜憐一邊感知着自己的身體狀況,一邊看着身邊已經等得開始打呵欠了的大蛇丸,隨意地問道:
“我站在這裡發呆多久了,大蛇丸?”
“還蠻久的,久到你的頭髮都已經徹底蒼白了。”
大蛇丸說了個沒什麼笑點的冷笑話,然後看着指了指兩人面前那攤由長髮男子的身體所化成的灰燼,問道:
“我們在來到月球之後見到的第一個可溝通對象已經徹底煙消雲散了,想好我們之後要怎麼行動了嗎,憐君?”
“稍微等待就好,我們的那位大筒木朋友,會主動出來迎接我們的……對於處於劣勢的一方來說,即使他們佔據了地利的優勢,只要主動採取了行動,就必然會露出可以讓敵人趁虛而入的破綻。”
輝夜憐眯起了眼睛,同時伸手摸了摸自己即使是在沒有開啓仙人模式的情況下,依然出現了明顯凸起的額頭,有些遺憾地說道:
“壞,聊宿命和天命之類的東西聊太開心了,忘記和羽村問一下仙術還有自然能量相關的事情了……”
“之後還有機會嗎?”大蛇丸眼角一抽,有些無語地問道。
“應該是有的吧?”輝夜憐不太確定地給出了自己的猜測,“畢竟,我不認爲我會輸給一個需要靠僞裝月球墜落來虛張聲勢,並且不知道有沒有真正經歷過生死相搏的……遠房親戚。”
轟——
巨大的響動從兩人頭上傳來,並伴隨着強烈無比的震動,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計劃通的神光,於是,輝夜憐猛地拔地而起,向着發動攻擊的敵人迎擊了過去,而大蛇丸則根據自己早早散播出去的蛇羣所收集到的情報,高速地向着它們發現了異常的區域遊動而去。
轟!!!
當輝夜憐從漫天的煙塵中凌空衝出時,映入他眼中的,便是由一具無比龐大的大筒木羽村石像作爲統帥,以及無數能夠在天空中飛行的人形傀儡所組成的一支軍隊。
剛一注意到輝夜憐升空而起,原本正在無差別轟炸地面廢墟的飛行傀儡便調轉了自己的攻擊方向,向他發射出了如傾盆暴雨般的忍術攻擊,而那具巨大的羽村石像也蠻橫地撞開了擋在自己前方的所有障礙,地動山搖地向着輝夜憐這邊衝鋒過來。
“到了我都已經現身的份上,也還是不肯親自現身迎敵嗎?是因爲你覺得這些沒有生命沒有靈性的死物,就足以對付我這個地上來的下等人了,還是……你根本不敢在已經展現出六道身姿的我面前現身呢,未曾謀面的大筒木?”
白色的光點從輝夜憐的身上四散飄落,完全由查克拉所構成的白色長袍迅速覆蓋了他身上原本的衣物,宛若火焰般流動的查克拉在長袍上編織出了一個個勾玉形狀的圖案,不知是象徵仙人還是象徵大筒木的角從額前長出,三枚漆黑的求道玉與六道錫杖,更是近乎完全同步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手中。
高貴,莊重,神聖,威嚴,不可直視,不可僭越,不可質疑。
這就是六道之力。
“這下真可以說,我是第三個六道,現在唯一的存在了。”
打量了一下自己在得到了羽村的小部分力量加持,完全跨過了六道門檻的狀態之後,凌空漂浮着的輝夜憐轉過身,看向了那些依然悍不畏死地向着自己直衝過來的傀儡與石像,緩緩地擡起了手。
“屍骨脈·寂殺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