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最近,族裡有很多人都在議論止水的事情,還有人藉機討論你……不用管他們嗎?”
訓練用的手裡劍與開鋒的手裡劍相互交錯地散落了一地,年幼的宇智波鼬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看着正用半是欣慰半是疲憊的眼神注視着自己的宇智波富嶽,小心地開口問道。
“事情已經被傳開了,就算是管,也是管不住的。”
宇智波富嶽嘆了口氣,邁步走到了宇智波鼬的身邊,擡手摸了摸自己長子濡溼的頭髮。
“父親……大人?”
“鼬,無需在意那些人的言論,他們只不過是因爲突然知曉了這個讓他們心理落差過大的消息,急切地需要找一個能夠讓他們發泄出不安和不滿的對象而已……”
“可是,他們之前,明明也是支持父親大人向火影提出申請,要把止水從霧隱交換回來的吧?”
宇智波鼬微微仰起了頭,看着宇智波富嶽那難掩疲憊的面容,眼裡帶着相當的不服氣和不樂意:“把自己也有份的責任全都推到父親大人你一個人的頭上來,未免也太過分了一點……”
“鼬,你還小,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
宇智波富嶽搖了搖頭,俯身把宇智波鼬從地上抱了起來,帶着因爲超越年齡的高強度訓練而氣喘吁吁的長子離開了族裡的訓練場,向着自己的住所而去:
“安心修行吧,鼬……族裡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好的,雖然說現在看上去風起雲涌人心浮動,但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因爲大家失去了底氣而已,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一些以前不想讓他們知道的東西了。”
“以前不想讓他們知道的東西?”宇智波鼬歪了歪頭,好奇地向父親問道:“那是什麼啊,父親大人?”
“沒什麼,不過是一個伱和佐助未來都能夠擁有的東西而已……不過這件事就別告訴其他人了,好嗎?”一邊這樣說着,宇智波富嶽的臉上還一邊勉強地掛上了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
“可是父親大人根本沒有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啊……”宇智波鼬鼓起了臉,悶悶不樂地說道。
“你現在的器量還不足以容納那種東西呢~”
看着宇智波鼬稚氣可愛的小臉,宇智波富嶽哈哈大笑着結束了這個話題,即使在把宇智波鼬送回家中之後,他馬上就要去面對族裡那些已經慌了手腳,非但幫不上什麼忙,還一直在給他拖後腿的族人族老們,也無法阻止他在此刻擁有一個明媚且積極的心情。
……
稍後的黃昏,宇智波一族的議事廳。
穿着自己改良過的木葉上忍馬甲的宇智波富嶽走進了議事廳,看着其中已經坐得滿滿當當的,全員都穿着宇智波一族特色服飾的族人們,他面不改色地穿過了人羣爲他所留下的那條通道,坐到了宇智波一族族長專屬的位置之上,然後輕咳一聲,宣佈今天的族內會議正式開始:
“想必大家都知道,最近幾天,木葉村裡有一條對我們宇智波一族的聲名極其不利的情報,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傳開來……作爲族裡的精英,我相信各位都對此事掛懷甚深,今天的族會,也正是爲了商討我們該如何在這洶涌而來的輿論大潮中自處才舉行的。”
“因爲到場的人數衆多的關係,今天的族會就從宇智波南鬥長老開始,請各位依次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宇智波富嶽的話音纔剛剛落下,那位名爲宇智波南斗的白髮老人就吹鬍子瞪眼睛地用力頓了一下自己的手杖,氣勢兇狠地說道:
“哼,雖然不知道止水的情報是從什麼渠道落入到木葉手中的,但這份本該是機密的情報在村子裡傳播得人盡皆知這件事,絕對少不了三代火影猿飛日斬還有那兩個火影顧問,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的從中作梗,他們一定是打算藉此機會打壓我們宇智波一族,用我們的低頭來樹立起四代火影波風水門的絕對權威!”
“對,沒錯!沒有木葉高層的許可的話,這種情報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中忍和下忍等級的忍者給知道了?”坐在宇智波南鬥身邊的宇智波佑樹氣憤地附和道:“我們不過是向木葉提出了每個血繼家族都會提出的要求而已,他們卻打算藉着止水自己犯下的錯來清算我們宇智波一族,這算盤未免打得太響了一點!”
“是不是止水自己犯下的錯還是兩說,畢竟他是被那位四代水影給帶回霧隱村去的,以那位怪物一般的天賦來說,未必就不能在這兩年的時間裡,再把自身在幻術方面的短板也給補全到可以控制止水的地步。”
與宇智波南鬥等人坐在不同方位的宇智波玄火搖了搖頭,開口爲宇智波止水辯解道。
“玄火,我知道你曾經在那場戰鬥中直面過四代水影,並且被他一個照面就秒殺了,但你未免有點太過高看那個四代水影的能力了。”宇智波南鬥撫摸着自己蒼白的鬍鬚,沉聲說道:
“輝夜一族的忍者,從來都沒有過擅長幻術的人才,就算那個輝夜憐有着不遜色於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天賦與實力,也不可能在他們一族完全不擅長的幻術領域上,勝過我們一族幻術天賦最高的止水……少在這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那你難道要說止水是自願成爲了霧隱的忍者嗎?”坐在最左邊區域的那位宇智波族老突然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宇智波南鬥並厲聲問道:“你是在質疑止水的意志和心性嗎!?”
“哼,宇智波曜……你是宇智波鏡的兄弟,當然會站在宇智波止水的立場上說話了,”代表着激進派的宇智波南鬥毫不示弱地頂了回來,“但是你捫心自問一下,一個九歲多十歲不到的孩子,就算他再怎麼早熟,也是依然是個沒有接受過對抗拷問等一系列訓練的孩子,他到底憑什麼能夠扛得住血霧之裡的拷問和洗腦手段?”
“就憑他是宇智波止水,是我們宇智波一族在木葉紮根以來所出現的天賦最好,性格最成熟的孩子,沒有之一!”
代表着保守派的宇智波曜同樣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身邊的榻榻米,厲聲喝道。
“但是他現在已經是霧隱的忍刀七人衆了!再怎麼天才也是背叛了家族和村子的叛徒了!”宇智波南鬥冷哼一聲,面色不善地把目光轉向了一直在聽着下面的族人爭論的宇智波富嶽,“富嶽族長,你和四代火影私交不差,應該有從他那裡確認過,這個消息的真假吧?”
“很遺憾,無論是前去調查襲殺事件的自來也大人,還是我動用家族的情報網絡從風之國那邊收到的情報,都無一例外地顯示宇智波止水是戴着霧隱的護額,以忍刀七人衆兼水影代行的身份,前來處理‘根’組織發起的襲殺事件的。”
宇智波富嶽沒什麼情緒變化地報出了一個大家其實早已心知肚明,但就是等待着他親口說出的消息。
聽到這裡,宇智波曜的臉色一黑,冷哼一聲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而代表着中立派系,也就是和富嶽關係最近的族老宇智波快鬥則搶在宇智波南鬥之前開口,帶着老好人的口氣和善地說道:
“好了好了,兩位就先別在止水到底是不是自願背叛的事情上爭吵了……我們這次會議,不是爲了討論要如何應對村子裡對宇智波一族不利的輿論才舉辦的嗎?說正事說正事……”
“哼,有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先一口咬定宇智波止水的叛逃是他的個人行爲,與宇智波一族沒有任何關係,然後再公開掛出對宇智波止水的懸賞令,表示我們對叛徒絕不姑息,不就完了?”
宇智波南鬥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斜着眼看向了坐在宇智波曜身邊張了張嘴,試圖說些什麼的那幾個宇智波上忍,眼神森冷地說道:
“還是說,你們保守派的傢伙,還打算讓木葉的高層把手伸到我們族裡來,或者說把木葉警務部隊的權限交還一部分回去,用以平息他們對宇智波一族的清算和針對?”
“勢比人強,我們現在沒有和木葉硬碰硬的力量,再在這種影響極壞的事情上不配合的話,只會讓我們的處境變得更加尷尬起來。”
保守派的一名上忍嘆了口氣,帶着無奈的表情說道:
“你們激進派的人想和木葉硬頂的話,至少也得拿出一個有着萬花筒寫輪眼的族人出來吧?連萬花筒寫輪眼都沒有的話,我們難道要靠上忍的人命去硬抗木葉的那幾個影級戰力嗎?”
“有三勾玉寫輪眼在身的上忍,五人一組的話,怎麼不能拖住一個影級的強者了?”宇智波南鬥臉色一黑,但還是堅持嘴硬道。
“你當木葉的其他忍者不存在嗎?”
保守派的那位上忍登時就有些繃不住了,“就算我們宇智波一族的上忍足夠優秀,但在面臨敵人圍攻的時候,他們也是很脆弱的!更不要說木葉不僅有着數倍於我們宇智波一族的上忍,還有數十倍於我們的中忍和下忍,假如我們的上忍都被木葉的影級戰力拖住了,族裡的中忍和下忍怎麼辦?引頸就戮嗎!?”
“但我們這次讓一步的話,下一次木葉的高層就會讓我們讓步更多了吧!?”
宇智波佑樹深吸了一口氣,接替宇智波南鬥,成爲激進一派的發言人,他張開了雙臂,大聲地向在場的所有宇智波一族的上忍述說道:
“大家難道不記得了嗎?我們宇智波一族,可是創立木葉的兩大血繼家族之一啊!我們難道不是應該和千手一族一樣,是木葉村真正的主人嗎?可是大家看看現在,我們宇智波一族哪裡還有什麼木葉主人的模樣?”
“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也就算了,他們確實是讓我們心服口服的強者,但是從三代火影開始,我們宇智波一族的處境就開始急轉直下了吧?越來越多的針對,越來越狹隘的晉升選擇,越來越偏離火影的位置……我們已經被以猿飛日斬爲首的,自認爲是火影弟子的人們給踢出木葉的權力中心了!”
“想想看吧,四代火影是三代火影弟子的弟子,那麼等到他老去卸任的時候,成爲第五代火影的人一定也會是他的弟子,原本四代火影門下還有帶土這個吊車尾可以指望,但是在他戰死之後,四代火影的弟子就只剩下那個旗木卡卡西一個人了!”
“等四代火影老去還要幾十年,旗木卡卡西繼任之後我們又要再等幾十年,等到五六十年以後,木葉還有人記得我們宇智波一族也是木葉的創立者嗎?還有人覺得我們也有資格競選火影之位嗎?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宇智波一族,和其他後來加入木葉的大小忍族,又有什麼區別了?”
“這還是建立在四代火影不對我們進行打壓的情況下所做出的假設,假如他繼承了三代火影那一系的想法,繼續壓制我們呢?我們是不是也要像千手一族一樣,將族人分散開去,把我們引以爲傲的血脈,全都融入到木葉村的平民當中去了?”
“你們能接受這種事情嗎!?我反正是絕對不能接受的!而我們只要在這一次往後多退了一步,整個家族都被木葉的高層拆分拆解,就會成爲我們無法避免的未來!”
宇智波佑樹的發言顯然早有準備,但無論他說的有多麼的慷慨激昂,多麼扣人心絃,在場的人們都無法忽視掉一個剛剛還在談論的問題,那就是他們現在沒有足以和木葉的高層們平等對話的高手存在,而如果沒有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高手存在,那麼宇智波一族也不會比日向一族強到哪裡去。
日向一族有能力在這麼嚴峻的局勢下硬抗木葉高層的壓力嗎?沒有。
那麼同理,宇智波一族也不行。
大家在這裡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最大前提,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存在。
一切爲了存在,存在就是一切。
在沒有被逼迫到極限之前,就算是激進派裡最激進的人,也不至於把“推翻火影暴政,木葉屬於宇智波”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當衆說出來。
“那要不……我們一邊和木葉周旋,一邊派人偷偷去霧隱和止水接觸一下?”
見場中的氣氛陷入了僵局,坐在中立派系中的一名女性上忍小聲地開口說道:
“既然止水能在霧隱那邊做到忍刀七人衆的位置的話,那四代水影對我們宇智波一族的觀感應該還算過得去吧?再加上我們和霧隱之間的仇恨也不算特別深,和他們接觸一下,給自己留條後路什麼的……”
“封印她的這段記憶,然後把人丟出去!”
“快住嘴綾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們中立派的人是瘋了嗎?!怎麼連這種腦子不清醒的傢伙都敢帶來參加族會啊!?”
激進、中立、保守三派的人同時因爲宇智波綾人的問題發言而向她投來了或驚悚,或不解,或震驚的目光,然後,就在三大派系的與會者同時動手,打算把腦子可能不太清醒的她處理一下丟出去的時候,一直在族長位置上閉目聆聽的宇智波富嶽,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綾人,忘了你今天來參加族會的事實,自己回去休息吧。”
“啊?呃,哦……”
聽到宇智波富嶽突然點了自己的名字,宇智波綾人下意識地就擡頭對上了族長的視線,然後,她的眼神迅速變得空洞而迷離了起來,像是提線木偶般呆呆地衝着宇智波富嶽點了點頭之後,她輕輕推開了已經朝她圍攏過來的宇智波族人,自顧自地就離開了族會的現場。
“富嶽!?你……”
宇智波南鬥下意識地就想斥責宇智波富嶽的做法太過冒險,可是當他與宇智波富嶽的視線對上之時,他卻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眶中黑色的瞳孔迅速地轉變成了三勾玉寫輪眼的模樣,帶着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聲音發顫地問道:
“你,你已經有萬花筒寫輪眼了!?”
此話一出,所有宇智波族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宇智波富嶽,看向了他瞳孔之中已然連成了一個與三勾玉截然不同圖案的萬花筒寫輪眼,看向了他們氣勢從未如此高漲的一族之長。
“啊,僥倖開啓了這雙眼睛。”
宇智波富嶽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一點,但還不等激進派的宇智波南鬥等人露出狂喜的表情,並發表“宇智波就該頑抗到底”的發言,宇智波富嶽就表情平淡地說道:
“不過遺憾的是,我並不打算因此而行使南鬥長老所說的計劃,在這一次的風波中,宇智波一族除了要與宇智波止水劃清界限之外,同樣也應該對木葉有所表示,有所退讓,不過,我會盡量把這份退讓維持在警務部隊的權限範圍內的。”
“爲什麼!?”宇智波佑樹激動得跳了起來,指着宇智波富嶽就情緒激烈地說道:“你,你難道不知道,對木葉的高層退讓一次,只會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我們做出更多的退讓嗎?”
“因爲現在宇智波只有我一個人,還不足以讓木葉的高層完全收起對我們的壓制。”
“我們需要等待,等待族裡的第二個和第三個萬花筒寫輪眼擁有者成長起來,到那時,我們纔有能力完全掙脫千手和三代火影一系施加在我們身上的枷鎖,成爲木葉真正的主人,成爲五代火影!”
“第二個和……第三個?”
聽着宇智波富嶽如此信心滿滿地說出了這樣的話,在場的所有宇智波族人面面相覷,紛紛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無法理解與不能相信的表情,然後,由和宇智波富嶽關係最好的宇智波快鬥開口,小心地向宇智波富嶽詢問道:
“那個,富嶽?你說的第二個和第三個萬花筒的持有者……到底是誰?又是什麼,讓你擁有了如此強烈的信心呢?”
“因爲我的這雙眼睛,已經看到了那個未來啊。”
宇智波富嶽深吸了一口氣,全力以赴地對着在場的所有宇智波族人,發動了寄宿在自己的萬花筒寫輪眼之中的瞳術——唯我識,將正凝視着自己的族人們,全都帶入到了基於他已經知曉的情報來進行推演、發展的幻術世界當中。
“歡迎來到,以萬花筒寫輪眼中所寄宿的瞳術·唯我識所看到的,未來。”
站在雕刻着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兄弟兩顏巖的木葉巖壁之下,宇智波富嶽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對着正滿臉震驚的宇智波族人們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