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一路猛踩油門,油表盤不斷的躥着,可是司機透過後視鏡,一看到赫連城冰封一般的臉,就無形增添了幾分壓力,於是只好儘自己所能,開始飆車乃至轉彎處大着膽子練習了幾次漂移。鴀璨璩曉
赫連城上車之後告訴司機目的地之後,就吩咐司機要快,他很擔心珊珊的情況,生怕自己晚到一步,珊珊真的出什麼事。車子一路穿行在夜色中,還好路上的車流不大,赫連城頭倚着椅背,手不斷揉捏着眉心,忽然覺得好累。
雖然他一直把珊珊當做朋友,一直只是爲了彌補當初對她的虧欠,但是因爲童童對珊珊不知何故生出的敵意,讓他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真的很倦怠。一方面,赫連城不相信柔弱善良的珊珊會做出謀殺自己丈夫這種事,另一方面他能察覺出童童對珊珊存有的一部分敵意是因爲她認爲珊珊有意圖勾.引他的嫌疑,可是珊珊如果對他真的有什麼念想,也不會等到今時今日了,不是嗎?機猛好盤好。
“先生,到了!”這時,司機打斷了赫連城的沉思,緩緩的停下了車。
“就在這兒等我,我進去看看,一會兒出來。”說着,赫連城打開車門,迅速走下車。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和着不斷的敲門聲,赫連城在門外等了約莫幾分鐘的時間,樂以珊仍然沒有來開門,赫連城擰了擰眉心,立刻取出備用鑰匙,不再耽擱,開門進去,可是白色的大門打開的瞬間,側向他那片真皮沙發上的場景映入他的眼中時,赫連城驚呆了!
他飛快的奔過去,奔到沙發旁,看着一地的鮮血和手腕聳拉着,已經昏厥的樂以珊,眼睛裡泛起猩紅,他不敢確定的用手探向樂以珊的鼻端,感受到還有微弱的鼻息,整個人才送了一口氣,猛的將樂以珊扶起來,另一隻手扶起她的手腕,打橫抱着她跑出門去……
從樂以珊手腕處流出的鮮紅色血跡染上赫連城的西裝、白襯衫,可是他顧不得其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讓珊珊出事,一定不能!
司機打遠就看到赫連城抱着人跑出來,於是立刻跳下車,打開後車門,赫連城將樂以珊抱進車裡,立刻吩咐司機去醫院,司機看着襯在黑夜裡仍舊可怖的血,也不敢怠慢,上了車發動車子,車子飛馳着往就近的醫院開去!
“阿城……阿城……”似乎是不斷的晃動讓本已經昏厥的樂以珊微微醒轉過來,她虛弱的偎在赫連城的胸膛,用同樣虛弱的聲調,不斷的叫着赫連城的名字。
“珊珊,我在!”赫連城忙低下頭,撫着樂以珊的長髮,臉上是深沉的擔憂和燎原一般的急迫,“珊珊,你怎麼這麼傻,人死不能復生,你何苦呢?”
他記得在電話裡,聽到珊珊語無倫次的說着想浩昇,要去陪他之類的,當時道她是喝醉了,雖然擔心她出事,可是沒想到她卻真的做出自殺這種傻事,嗅到她身上濃重的酒精味,知道她應該喝了不少酒,越是沉迷於酒精,越是想念已經逝去的陸浩昇,所以她纔會自殺的吧?這會兒,她身上的血腥味,對於赫連城來說,那是一股夾雜着鐵鏽味的後怕,遮蓋了酒精味,卻讓他愈加的心痛,甚至恨自己來晚了……
如果,他沒有和童童吵,那麼就能更快的趕來,也許那時候珊珊還沒有拿着刀划向自己纖細的手腕,赫連城恨自己的同時,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形銷骨立的躺在病牀上的身影,最終攥着他的手停止了呼吸,他從來沒有怕過什麼,可是這一刻卻怕珊珊會那樣,會在他面前停止呼吸,他咬緊牙關,忽然也恨起了童童的冥頑不靈!
“先生,請先出去,我們要爲傷者急救!”趕到醫院,護士將赫連城推出了急診室,過了一兩分鐘,有護士出來,對着赫連城叫道:“先生!”
赫連城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一時半刻也平靜不了,當護士喚他時,猛的反應過來,疾步上前,“是不是珊珊怎麼了?”
護士被赫連城些微嚇了一跳,尤其是他幽深猩紅的眼眶,緩了緩神才伸手,手掌中放着一支手機,“這是傷者一直攥在手心的手機,屏幕上有一個人的電話,應該是傷者企圖割脈前打過這個電話,我們不確定她是不是想見這個人,所以問問先生你?傷者目前還在搶救,情況不明,所以如果能夠讓手機上這個人來的話,也許傷者的求生意志會強烈一些!”
赫連城聽着護士的一番話,有些不解,電話上的人會是誰?珊珊在這邊本就沒有親人,浩昇又去世了,他拿過手機,按亮屏幕,萬沒想到,竟然是打給童童的電話記錄,那個電話他很熟悉,記得很清楚,也曾經很多次打過!
赫連城眉頭蹙的更緊,電話上只有撥過去的記錄,電話顯示並未接通,所以童童沒有接電話,可是珊珊爲什麼要打電話給童童呢?她們兩人現在如此對立的關係,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嗎?
越來越疑惑,赫連城退出通話記錄,打開短信息,竟然真的發現了一條發給童童的短信,骨節分明的長指按進短信,細細的看着那幾行字,雙瞳愈加的暗黑,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發着濃重的戾氣和陰鷙。
【童律師,很抱歉,白天時我可能誤會了你和榮先生的關係,可是作爲阿城的朋友,我和他真的是清白的,我希望他和你在一起能夠開心幸福,所以可以請你不要傷害阿城,並且原諒我嗎?我永遠都不可能打擾你的婚姻的……】
赫連城讀着那則短信,他看得出珊珊的字裡行間都沁滿了悲傷,和卑微,她在哀求童童能夠原諒她,可是童童呢?她們兩個人白天見過面嗎?童童是不是說了什麼傷害到珊珊了?她執意要做控方的代理律師,執意要將珊珊送進監獄,已經那麼深的傷害了珊珊,現在竟然還變本加厲,赫連城握着手機的手掌慢慢的縮緊,手背上青筋迸起,他瞬間明白了,這一次是童童逼得珊珊自殺的!149。
慢慢的,赫連城在身後的長椅上坐下,俯着身子等待急救室裡出來個醫生或者護士,能夠告訴他珊珊目前的情況,他的腦子裡紛紛亂亂,他忽然想起就在剛剛,幾個小時之前,他纔對童童,他的妻子說,他不想再和她爭和她吵下去了,他不會再幹涉她想做的事情,他想要和她回到過去!1595541
可是這一刻,赫連城後悔了!面對這樣陌生的妻子,赫連城現在滿心只有恨,他曾經寵她,愛她,哪怕她可能受一點點傷害都會心痛,可是付出的那些換回了什麼?他在乎的朋友,她就是這麼對待的,她竟然把珊珊逼到自殺,他對她的那些好,她童凌薇真的在乎過,真的看重過嗎?
如果她但凡有一點在乎他,也不會如此對待他在意的朋友,這個女人,根本就從來沒有在乎過他,那麼他,爲什麼還要對她好,還要付出一些她根本不在意的東西?
赫連城離開之後,凌薇默默的躺在牀上,淚水竟然落下,一會兒光景,打溼了一小片的枕頭。
在樂以珊和她童凌薇之間,她總是天真的想讓赫連城做出一個取捨,可是每一次赫連城的取捨都很清楚,她一直是被捨棄的那一個。手掌和腳板又開始竄上隱隱的麻痹感,她將自己縮緊了些,彎曲着身子,小腳緊緊的縮着,小手死死的握成拳,希望這樣能夠驅散麻痹感。
好像,每一次,她被拋下的時候,病魔就會來折磨她一次,她真的也很想像於醫生說的那樣,不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可是面對如此一個她愛着,卻這麼對待她的男人,她怎麼能不給自己壓力,如果她當初愛上的是榮厲,是不是一切就簡單多了?
‘叮咚’牀頭的手機響了一聲,凌薇翻身坐起來,查看短信,竟然是樂以珊發來的短信,凌薇看着那字裡行間,想象着樂以珊僞裝出來的柔軟,嘴角一點一點漫起譏諷。
‘砰’的將手機扔在牀上,凌薇沒有去理會,樂以珊這個時候發來短信,什麼意思?她若真是這麼善良,從來沒有想過破壞別人的婚姻,那就立刻滾回英國去,別在這裡三天兩頭的裝柔弱博同情!
忍了好一會兒,凌薇感覺身上的麻痹感隨着她腦子裡對樂以珊的憎恨,一點一點在加劇,終於她忍不住了,拿起手機,撥過去給樂以珊,她真的很想問問,樂以珊現在仗着赫連城在她的身邊,在這邊假惺惺的說這些令人噁心的字眼,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
電話通了,凌薇的聲音冷冷的:“樂以珊,你還想怎麼樣?”
“童凌薇,你還想怎麼樣?珊珊已經被你逼得自殺了,現在就在急救室裡搶救,還不夠嗎?”赫連城的聲音陰冷,一字一句彷彿從牙根裡咬出來一般……
凌薇萬萬沒有想到,會是赫連城接的電話,也萬萬沒有想到,樂以珊竟然真的自殺了……她到底想怎樣?樂以珊她到底還想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