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剛敲了兩下,裡面就有人來開了門,正是一直在旁邊默默陪伴的林瀟,他一見到小公主,實在是可以用悲喜交加來形容,悲的是自己的感情在忘塵的面前顯得微不足道,絲毫不能讓他開心起來。
而喜的是忘塵等了那麼久,終於能得到了小公主的回報,至少小公主願意來找他,證明了在小公主的心裡並沒有林瀟想的那麼差,多少還是有機會的,雖然給情敵機會是對自己的殘忍,然而他見到忘塵這幾日那麼痛苦,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一晚就當做他做了一回大無私的人,到了明天一切塵埃落定,他就不會再讓一步。
林瀟和小公主鄭重的說了一聲。“好好陪陪他吧!”
待小公主點頭後,林瀟就把空間留給了他們,自己把門爲他們帶上,他也不走遠,就坐在他們門口的臺階上,望着天上的星空,聽着屋子裡面的動靜。
小公主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鋪面而來的酒味,她對酒味一向是不喜歡,若是在平時,她早就避而遠之了,然而爲了忘塵,她勉強可以忍受。
小公主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酒堆裡的忘塵,相對於她沉睡的那段時日,他的模樣還看的過去,至少稱得上整潔,忘塵手裡握着酒瓶,臉上面無表情,眼中透露出的憂鬱氣質,讓小公主都覺得心疼。
她緩慢的走到忘塵的面前,快速的奪過他手裡的酒瓶,一仰頭把酒倒進了嘴裡,口中的辛辣感覺彷彿是正好澆到了心頭上,讓她腦袋清醒了許多,她改變不了明天要娶秦瑾良的事實,至少能陪着他一起沉醉。
忘塵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沒了,眼神忽然渙散了一下,把頭慢慢的轉向小公主的方向,暗淡的眼神忽然亮了,“語兒!”
忘塵起身,突然的抱住小公主的身體,把頭埋進她的長髮裡,聲音嘶啞的低吼,“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嫁的人不是我!我明明知道結局,卻控制不了過程,但是我卻依然苦苦的堅持着。語兒,我好累c累!”
他累了嗎?是要離開她了嗎?小公主手中的酒瓶,“哐啷”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不要放棄,好不好?”
“語兒,是你放棄我了,在要娶別的男人的時候就放棄我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每個人都要愛的權利,同樣也被賦予了傷心的苦痛,但是小公主是個例外,世界上沒有真正所謂的公平,忘塵從愛上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走向了萬劫不負。
小公主拼命的搖着頭,她並沒放棄,可是卻也沒有堅持,她對他的感情裡也像是鍍上了一層膜,看也看不清楚。
“語兒,如果你的眼裡僅容的下仇恨,那麼我助你,你是否心裡會有一些我的痕跡。”忘塵的語氣平靜而又哀傷,彷彿全世界都要把他拋下了一樣。
這是小公主第一次正視忘塵的情感,並不是師兄妹之情,也不是類似於父女之情,而是切切實實的男女之情,可是她卻無法做出正確的迴應。
忘塵見小公主不回話,本就心涼如水的心更像是被灌上了一層厚厚的冰,讓他的心都沒有了知覺。
“我明白了!”忘塵放開小公主,自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我以後不會再有奢望,你走吧,讓我自己靜一靜。”
忘塵讓小公主走小公主就走,她怎麼可能如此聽話,她也不出聲,僅僅是坐在原地,用自己的行動陪着忘塵,“子勳,我可以給你我的人,但是我卻不能給你我的心,因爲我根本沒心。”
“沒有心,我要你的人做什麼?君解語,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那種貪財之徒嗎?”忘塵如此一想,自己倒是先笑了,他在醉花葬待了有500多年中間也不是沒有出來過,見過的美女也不少,若不是他心裡一直有些小公主,成個三五次婚完全不是一個問題,說不定兒女都遍天下了,又怎麼可能會孤身至今呢,他的心爲她而守,他的人爲她而留,然而到頭來換來的卻是一句他無心,他又豈能甘心呢。
“子勳!”小公主的臉上也有幾分動容,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彷彿自己說的越多,錯的也越多,她喜歡忘塵的笑,可是現在她卻想讓她的笑容停下來,因爲她好怕他接下來出口的就是她無法接受的言語。
忘塵不說話,自己在那裡苦笑了許久許久,直到自己的眼中涌上了淚水,才勉強的讓自己沉寂下來,話說回來,造成今日他受到傷害的局面又能怪誰呢,無非是得怪他自己用情太深。
他們三個人,一個在窗邊吹着冷風,一個在地上感受着地面的冰涼,一個在門外享受着皎潔的月光,誰都沒有打破這種平靜,皆把這當做了世界末日來度過。
當月亮從西方慢慢落下,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小公主才從毫無感覺中回過了神來,做了的地面,她的腿腳已經發麻,想站起都站不穩當,險些就要摔倒了。
忘塵見此,快上了兩步把她扶穩,按照平時,忘塵一定會讓小公主躺在他的懷裡躲避一切苦難,然而他也僅是扶了一下,之後就轉身離開。
“你去哪裡?”小公主緊急的追問,因爲她發現忘塵內心的想法一片的空白,證明他已經將她拒之於心門以外了。
“爲你準備嫁衣!”忘塵的聲音還是和往日一樣,但是她卻是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她想上前抓住忘塵離開的身影,腿卻是又一個踉蹌的摔到在了地面上。酒瓶子被砸碎,正好割破了她細膩的皮膚,弄得腿上鮮血淋漓。
“語兒,唉!”忘塵聽見了動靜,嘆了口氣回到小公主身邊,一個公主抱把她放在了上,先細心的挑出腿上的碎片,取出棉布蘸上酒液爲她消毒,再把他研製出來最好的傷藥抹在他的傷口之上。
忘塵的動作既溫柔又細心,可是卻沒有安慰上小公主一句,包紮好後,他規矩的退後一步,又轉頭離開了,爲小公主準備早餐和大婚的衣服。
憑着睡夢時的記憶,他記得小公主和秦瑾良成婚時穿的是王太女的朝服,但是他卻專門爲她準備好了一套喜服,他就是想知道有的事情,能不能通過人爲的努力而改變。
“子勳,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何苦呢?”林瀟頂着兩個黑眼圈,滿是心疼的問。
“如果一切註定都是錯的,那我就把這一切當做是懲罰吧。”忘塵穿越之旅並不是一番風順的,當時研究蟲洞穿越的專家就曾經和他說過,他現在的行爲可以說已經是逆天,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不順,都要由他自己自行承擔。
林瀟實在是拿忘塵沒了辦法,只能在旁邊儘量幫忙,盡力爲忘塵減輕一些負擔。
小公主坐到餐桌前,實在是無心用餐,但是她一想到這是忘塵親手做的,又不忍心拒絕。勉強的吃了幾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現今天的飯菜中的酸味格外的重,是平時的好幾倍,讓她實在難以下嚥,匆匆每盤吃上兩口就算了,小晚把忘塵給小公主備的喜服拿了上來,讓小公主儘快着裝,以免耽誤了吉時。
小公主連多餘的目光都沒有投給喜服,直接自己把昨日換下的朝服換上,坐到鏡子前讓小晚爲她梳髮。
小晚別的沒感覺,就是發現今天的小公主身上不但沒有喜氣,反倒是多了一種陰沉之氣,像是別人欠了幾世的債務一樣,讓她覺得怕怕的,連問問小公主梳什麼髮髻的勇氣都沒有,匆匆的挽了一個最簡單的了事。
小公主覺得自己今天太素了,實在是不像成婚,哪怕要做戲,也該要做全套的,於是她又在頭上加了一個髮釵,看上去纔好了許多。
迎親也分很多的儀式的,小公主一路和衆吹吹打打的往祭司的府上趕去,平民們夾道觀看,當時小公主遊街的時候沒有看得清楚,今日正好能一飽眼福,小聲的評論着他們眼中的小公主和傳聞之中有何出入。
忘塵無聲的跟在小公主的隊伍後面,眼睜睜看着小公主離祭司府越來越近。
“現在搶婚還來的及,你要不要試試?”人生難免瘋狂上幾次,林瀟不想讓忘塵的心中留下悔恨的地方。
“不試!”忘塵連想都不用多想的就把林瀟的想法給否定了,他是一個極爲冷靜的人,在過去的生命中做過的唯一一件衝動的事情就是愛上小公主,這一次已經足夠讓他記憶猶新了,不需要再來第二次。
祭司是不願意兒子進宮的,可是現在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也沒了辦法,只能順着秦瑾良來,所以整個祭司府裡還算是熱鬧。
老老少少的都爲他的出嫁而送別,祭司夫人在兒子走之前,仍是不住的提醒着,“瑾良,嫁了人就不能再任性了,”
“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和王太女的。”秦瑾良看着四周的大紅喜字,感覺自己如同置身於夢境中了一樣,隨時都有可能醒來的危險。
不多時小公主就進了祭司府,一一以媳婦的身份向祭司與祭司夫人見了禮,才一把將秦瑾良拉上馬,共騎與她繞城一圈,然後回皇宮。
秦瑾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身後感受着小公主所散發出的溫度,接受着平民們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不屑的目光,覺得這一刻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比他更加幸福的人了,可是就在秦瑾良興奮的同時,前面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披頭散髮的人,不要命的擋在了秦瑾良的面前。
“來者何人?還不速速離開!”小公主還沒開口,旁邊的侍衛便開始狐假虎威。
“我是來搶婚的!”來人說完這句話,就開始與侍衛過招,大喜之日,本不易動武,然而總是有些不得已的時候。
這成婚是講究吉時的,一打起來就直接耽誤了行程,其它的侍衛見此,爲了怕小公主怪罪了下來,很快的就加入了戰鬥中,正所謂人多力量大,來人很快被侍衛們扭送到了小公主的面前。
“大長老世女,你既然敢做,難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嗎?”小公主說話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附近的人都聽得到。
“她是孟於藍?”秦瑾良的身體被驚的一僵,他本以爲昨晚的事情孟於藍已經夠大膽的了,沒想到更大膽的竟然還在後面。
“是!”小公主肯定的回答,然後自己下馬踱步走到孟於藍的面前,把她的碎髮給撥到一邊,露出那張尚稱清秀的臉,搖了搖頭道,“來了註定會失敗,何必呢!”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君解語,今天是我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倘若明ri你對瑾良有一分的不好,我哪怕是豁出去了性命,也不會讓你好過。”孟於藍從來不認爲愛一個人是錯,她今天沒有帶一個人來,就是因爲她這是再爭取屬於她自己的幸福,和整個大長老府無關。
“你有什麼立場管本宮對瑾良的好壞呢!孟於藍,你今天收了手,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倘若是不,本宮也不是好欺負的,想要找理由,本宮隨隨便的一條都可以讓你身敗名裂。”小公主越說到最後,聲音越輕,但是她正好現在了孟於藍的身邊,讓孟於藍能夠好好的聽清楚。
“君解語,你欺人太甚了!”孟於藍現在恨的小公主已經恨到了咬牙切齒,大喊了一聲,“你休想!”
小公主的嘴臉勾勒出了一個弧度,轉身看向那些一直在看熱鬧的羣衆,朗聲道,“各位都看見了,這位大長老世女,不但在大婚當日搶婚,還屢教不改,你們這該怎麼辦呢?”
唰的一下,世界都沉靜了,連遠處弄不清楚狀況的人都停下了言語,把眼光投向了小公主,又悄悄的移開,如果他們能變成空氣的話,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因爲小公主的眼神太過於玩味,似乎在她的眼中,他們都不是人,僅僅是能供她玩鬧的玩具而已。
“怎麼了?都不說話了,難道本宮的話一點力度都沒有,你們都成了啞巴了。”小公主把每一個字都放慢了一拍,聽得人心都冷冷的。
平民們見此,都乖乖的跪下,高呼,“小民不敢!”
“既然不敢,你們就說說大長老世女的事情該怎麼處置。”底下的人都低着頭裝石頭。
別看他們嘴上一句話沒講,小公主卻將他們心裡想的事情讀出來了七七八八,“都既不想得罪了本宮又得罪了大長老是吧?那好傳令下去。今天凡是在現場的人,所以的稅務都乘以二位,一共五年,不要懷疑本宮說的話可能得不到實施,只要是本宮想要達成任何一件事情,都多的事方法,本宮既然能說的出,就更能做得到。”
秦瑾良天性善良,看着這跪下的一片片人都是一種有苦又說不出的感覺,頓時起了憐憫之心,下馬勸道,“王太女,今天是咱們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計較太多了吧!”
“秦瑾良,誰也沒有權利質疑我的決定,包括你!”小公主冷淡的看了秦瑾良一眼,就把手一揚,“把孟於藍送到本宮的宮中,今晚本宮要讓她見識一場什麼纔是真正的大戲。”
侍衛們得令,壓着滿是不服氣的孟於藍離開了,小公主再次翻身上馬,由着隊伍向下一個街巷走去,秦瑾良偶爾回頭看着孟於藍消失的方向,嘴角抿的緊緊的,彷彿是內心正在做苦苦的掙扎,小公主看在了眼裡,卻沒有放在了心上,有的事,有的人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秦瑾良根本不懂,他看錯了孟於藍,也同樣看錯了她。
由於在路上耽誤的那一段時間,這讓整個行程的速度都必須加快,在一個拐彎之處,忘塵敏感的發現了異常之處。
“瀟,你快去通知語兒,讓她換一條路。”忘塵邊聽聲音,邊和林瀟交代,似乎又怕小公主那麼執拗的人不信,忘塵趕緊在後面加上了一句,“和她說是我說的!”
“好!”林瀟同意,他的武功不如忘塵好,但是那種外露的殺氣還是讓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小公主一聽忘塵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是忘塵會不會傻呵呵的和身份不明之人硬碰硬,見遠處還是如同往常的平靜,才把懸着的心收到回來,調轉馬頭命人換了一個方向回皇宮。
其它的侍衛不明情理,不過他們是奉命行事,也沒人敢有任何怨言,乖乖的根據小公主指引的路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