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在寫完《同桌的距離有多遠》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每當我想起這樣的場景都會覺得由衷的幸福:一個女孩子在一片碧綠草地上握住男孩子的手,他們的背後是金色夕陽,他們年輕的臉上浮現着只屬於年少時最清明的快樂,還有那些最真摯的愛情。記得那時年紀小——那些愛,那些寬容,那些美好的一切伴隨着18歲的期冀一起閃耀在生命的畫板上。那是徹頭徹尾,只屬於18歲的愛情。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愛情。後來,這本書發行。逢週末,我站在濟南泉城路新華書店少兒區蜿蜒的書垛邊,注視那些翻看或是購買這本書的孩子們時,我會忍不住想:他們將來也會長大,也會有美好的期待與幸福陽光的一生吧?於是,每當我在網絡上、QQ裡看到這樣那樣的留言時,我都會很誠懇地回覆,或是答疑——因爲我願意用我並不蒼老的過往告訴你,青春路上那些難越的屏障、那些坎坷的泥淖,你終會走過。太陽在前頭,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美好未來,在或許現在還看不見的地方,向我們招手。
然而,我又必須承認,是要伴隨着成長,我們纔會知道:許宸和餘樂樂,他們的愛情未必就是苦盡甘來,而他們的分開也未必就是絕路一條。我們都要爲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哪怕這代價慘痛到世代綿延。背棄人民的人,他毀掉的,又何嘗只是一個自己?所以,2007年5月,懷着這樣一些鬱積已久的故事,我開始寫《同桌的距離有多遠》的續集,歷時4個月,終於收工。必須承認,關於續集,這是發生在我身邊活生生的故事,而故事裡面的許宸和餘樂樂在生活中也確有其人。許多次,我都會想起許宸的原型——那個後來遠走他鄉的男孩子,想着想着,他就和我小說中已經被藝術加工過的許宸融到了一起,令我的心隱隱疼起來。那年那月,他終究還是扛不住那些噬骨穿心的冷落。原來如此——在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譏笑、白眼、辱罵,而是冷落,是蒼涼而又無奈的被這世界遺忘。他的前途、他的事業,都因爲父親的過錯而被打倒,終生無法翻身。可是,我們又不能埋怨周遭人羣或是社會的殘酷,因爲這樣的錯,任誰看都是咎由自取。善待人生,就是要善待自己的。因爲,現在我們終於知道:當貪慾橫流的時候,那些昔日美好的一切,都會變成飄搖的葉子,隨時隨地,都可能墜落深谷,萬劫不復。所以,從一開始,我就說過,這個故事不是童話,而是生活。是有痛、有傷、有淚水的成長本身。(2)關於故事的主人公,他們實在是我很喜歡的一羣人。故事中的餘樂樂,她是那樣堅強的女孩子,她可以從跌倒裡爬出來,正是因爲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20歲之前,她要真情,不要仇恨;要溫暖的家,不要冰冷的隔膜;要愛的人短痛後的涅磐,不要對方長久的苦悶。20歲之後,她要從事喜歡的職業,不要迷茫被動地選擇出路;要簡單溫存的生活,不要倔強高調的孤寂;要將選定的道路走到底,不要讓自己的遲疑傷害所有人……她終究,是目視前方,絕不允許自己後悔的那種人。而故事中的許宸,他是我很心儀的那種男孩子:健康、陽光、優秀、善良。他有很多我所喜歡的稟性,只是命運對他而言太殘酷,所以他跌倒又爬起的這個過程會很艱難。但是我相信我前面的那些鋪墊也會讓大家感受到他的前途定然不會暗淡,因爲,他的努力、謙虛、謹慎和不放棄正是生活的磨難所賜予他的財富,有了這些,無論在哪裡,他都會有更美好的未來。即便隔了12個時區那麼遠,我們也相信,同桌的距離,因爲那些愛、那些關懷、那些惦念,而不在天涯在咫尺。
至於連海平,他的出場是被弱化的,因爲我相信在那個時候,餘樂樂的眼裡很難有他的痕跡。他是隨着許宸的慢慢退場而逐漸走到前臺的,他的形象符合現實生活中所有“配角”的形象:默默支持,不求回報,用他所有的溫暖去包容他愛的女孩子,哪怕要等,他可以不在乎。這種人在現實中是存在的——之所以存在不是因爲他多麼高尚,而是因爲他並不把這個等待的過程單純地當作“等待”。如果餘樂樂不愛他,或者愛上了別人,以他的個性,當然也會在失落與痛苦後開始自己新的愛情與生活。但是假使餘樂樂還沒有愛上別人,那他的選擇就必然是持之以恆的不離不棄——是不肯離與不肯棄。而我之所以給連海平和餘樂樂一個幸福的結局,是因爲在這個故事裡,餘樂樂就是連海平爺爺所說的那個樣子——“理智,但是有感情”(番外中有提到)。她足夠理智,所以知道如何把握幸福;她有感情,所以漸漸生了愛與依賴。或許世間其它的故事與愛情不是我寫的這個樣子,但我講的這個故事是餘樂樂、許宸和連海平的故事——在他們的世界裡,這是順理成章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