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見我叫你了”韓睿剛剛止住咳嗽,緋紅着臉頰就轉身過來反問。
顧也白點點頭。
“那你幹嗎不應一聲”
“應什麼。你一來,我就看見你了。”顧也白邊說邊往後邊走去。
“”韓睿在背後手舞足蹈地比劃着,你丫躲在暗處嚇唬人,你還有理了是吧
走到蘆葦蕩的邊緣,韓睿便看到顧也白支在那裡的畫架子,一臉疑惑地盯着顧也白,問:“寫生”
顧也白坐下來,看了看眼前的風景,衝韓睿點點頭:“嗯。”
“你沒讓我帶畫板啊我怎麼畫”韓睿一臉疑惑地看着顧也白。
顧也白指了指自己十點鐘方向,那片蘆葦蕩和湖水的左前方:“站在那兒。”
韓睿往顧也白指的方向挪了挪。
“嗯。可以了。”顧也白看了看韓睿,看了看風景,開始在畫紙上佈局。
呃敢情,我就是你寫的那生啊
韓睿翻了翻白眼兒,看了看已經枯黃的蘆葦蕩,和在蘆葦蕩的映襯下略略泛灰的湖水,再低頭看看,自己穿了一件極其鮮豔的、正紅的套頭運動裝,搭上泛白的牛仔褲。韓睿不得不承認,就這套打扮,站在這個地方。就是被自己遇見了,也得逮住這個人,給她寫個生。
“你怎麼突然想起要寫生了”在韓睿的記憶裡,自從高中的天台緋聞之後,就沒再見過這個人寫生。
“無聊。”顧也白的回答很乾脆。
大哥,因爲你無聊,你就可以騷擾我很有聊的睡眠嗎韓睿腹誹。
“韓睿。”顧也白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韓睿呼吸得稍微重一點都會聽不到,韓睿便屏住了呼吸聽他說,“第一次遇見你,也是這樣的風景,這樣的情形。”
韓睿的心跳倏然加快,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韓睿在心跳聲中努力聽着顧也白的聲音,可是,卻沒有了。
兩個人靜默了許久。
韓睿先前出了些汗,這會兒又靜靜站了許久,身上的汗涼了下來,便覺得冷。韓睿下意識地搓搓自己的胳膊,從側旁伸出的一隻手握住了自己的,韓睿一臉驚悚地轉過身,顧也白的眼神亮晶晶的,沒有以往的冰冷,也沒有一絲調笑,似乎還有一點點侷促,只是,韓睿遠比他侷促上百倍,並沒有覺察他的不自然。
顧也白捏了捏自己手中韓睿的手,問:“冷了”
韓睿飛快地打量一眼顧也白的臉,似乎不像開玩笑,目光便落在他的手上,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顧也白的手一向偏涼,這一次,韓睿竟覺得有絲絲暖意從他掌中傳來。
顧也白牽着韓睿的手走到畫架前,韓睿看到畫紙上的素描,跟顧也白所有的寫生一樣,簡單,傳神。讓韓睿吃驚的是,顧也白畫自己竟也那麼傳神,她甚至覺得,自己比周圍的風景都更傳神,這樣的嫺熟,不像是第一次畫啊。就算加上三年前初見那幅畫,也不可能這麼傳神的。
韓睿探究地望着顧也白。
顧也白握住她的手略略用了些力,另一隻手靠近自己的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韓睿不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