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吳坎,當真是下流至極!
忽然,血刀老祖心頭一震!
吳坎?
就是當初一劍砍斷自己右手五根手指的吳坎!
這一剎,往日種種瞬間涌上心頭!
萬震山的八個徒弟,魯坤、周圻、萬圭、孫均、卜垣、吳坎、馮坦、沈城。
這八個人,武功單對單打不過自己,說好單挑,卻好幾次不要臉的一起上。
數次打的自己鼻青臉腫。
更讓狄雲忘不了的,就是這吳坎!
是他讓狄雲落下終身殘疾。
五指連心,他一劍削斷。
非但如此,這八個人找來一個妓女,讓她指認狄雲違背婦女意志,還偷盜東西。
將狄雲陷害進荊州府大牢,一關就是三年!
這一切的仇恨,如放電影一般,在血刀老祖的腦海裡閃過。
呼——
血刀老祖長呼一口氣,再睜眼看那男人的黑影,已滿是殺意。
戚芳的武功不高,根本不是吳坎的對手。
她一生的功夫都在劍上,沒了兵器,就更遑論從吳坎手上搶奪東西。
她只好軟語相勸
“吳師弟,你少年慕愛,做師嫂的可以理解,可咱們長幼有別,你需遵守禮法,萬不可墮入歧途啊。”
吳坎冷哼道:“長幼有別,遵守禮法?哼,說的好聽。我們師兄弟八個,憑什麼萬圭那小子娶了你?”
戚芳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吳坎道:“什麼意思?當初你和狄雲那個鄉巴佬來到萬家,可把咱們師兄弟都給迷倒了。”
“那個鄉巴佬居然和你是青梅竹馬,咱們師兄弟氣不過,就聯手揍了他一頓,這個你自然知道。”
戚芳點頭,時間只過去五年,她當然記得。
“可你不知道,當初打那個鄉巴佬打的最狠的就是萬圭!你知道這是爲什麼?”
戚芳聲音有些顫抖道
“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你?大傢伙看你長得漂亮,自然都想把你拿下,可有那個鄉巴佬礙事,咱們自然要想點法子,除去他。”
戚芳腦子不笨,自然想通了一些關節。
這五年來,她經常會想,和自己從小長大的師哥,是個不諳世事,毫無心機的直腸子。
他連自己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都不僭越半分,說他要違背一個長相、身材都不如自己的女人的意志,鬼都不信!
更不用說他會偷盜萬家的金銀珠寶。
狄雲是什麼樣的人,她最清楚。
“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們幾個設計陷害的?”
吳坎見她心神大亂,趁熱打鐵道
“不錯,這一切,都是萬圭一手操辦,我們師兄弟畏懼他爹的權勢,不得已,才做了幫兇。”
戚芳面色慘白,身體一軟,不由自主的靠在了身後欄杆上。
她回想起這幾年,萬圭對她的種種,又想起狄雲對她的種種,不由悲從中來。
我的命爲什麼這麼苦!
吳坎見目的達到,將木盆放在一旁,伸手就去抓戚芳的胳膊。
“唰——”
黑夜中一道白光閃過,吳坎的右臂齊肩而斷。
吳坎剛要痛呼出聲,一根手指早點在他啞穴上。
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刀,將他另一條臂膀也斬落下來。
斷臂之痛,讓本就不是硬漢的吳坎昏死過去。
血刀老祖啐了一口,濃痰正好吐在吳坎臉上。
戚芳悲痛欲絕,還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這無聲無息多出一個人,戚芳還以爲自己遭遇強人。
“你是誰?”
血刀老祖揭開蒙面,露出了那張與狄雲有五分相似的面貌。
“狄師哥!”
戚芳驚呼一聲,血刀老祖剛想解釋,一股香風早就撲入懷中。
“師哥,我好想你。”
戚芳只把這人當作是狄雲,一訴心中所思。
血刀老祖老臉一紅,暗想
“現如今,狄雲與我合二爲一,血刀老祖的名頭我老季嘗夠了,可名門正派我還沒嘗試過,不如將錯就錯,過一過正道人士的癮。”
血刀老祖大手落在戚芳的背上,輕輕撫摸。
“師妹,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戚芳不說話,只是哭,似乎要把五年的眼淚一股腦的傾瀉出來。
血刀老祖卻擔心遲則生變,伸手在戚芳懷裡蕩了兩把。
戚芳俏臉一紅,使出九陰白骨抓,捏住血刀老祖腰間軟肉。
“師哥,你怎麼這麼壞,我現在可是萬圭的妻子。”
血刀老祖正色道:“曹公雖死,我輩當繼承之!”
“師妹,我跟你說件事,萬圭那小子已被我殺!”
“什麼?”
戚芳大驚,騰地站起身來。
血刀老祖也被嚇了一跳,幸好早有防備,重新控制住戚芳
“你聽我說,萬家一夥人,狼狽爲奸,我懷疑,就是他們害死了師父。”
聽到父親的名字,戚芳這才鎮定下來。
血刀老祖便將自己的推測和盤托出,最終定下基調。
萬家沒一個好東西,他們一定在謀劃一個天大的陰謀!
其實這一切,從當初戚長髮帶狄雲、戚芳進入萬家就顯現端倪。
只是當初戚芳等人年紀尚小,涉世未深。
如今戚芳已爲人婦,爲人母,於人心險惡的體會,早非吳下阿蒙。
“師哥,我聽你的。”
血刀老祖說道:“你去收拾金銀細軟,帶上空心菜去後花園等我。”
戚芳拉住他的胳膊
“師哥,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血刀老祖柔聲道:“萬家的雜碎還沒死光,我心難安。”
說罷,他的身影快速隱沒在黑暗中。
戚芳發了一會呆,想起自己的閨女還在萬圭房間睡覺,立馬起身。
可憐吳坎,雙臂被砍,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血刀老祖拎着寶刀,挨個門摸進去,男的直接亂刀砍死。
女的?
嗯——繳槍不殺。
一連殺了七個人,還沒有找到萬震山。
血刀老祖不由有些心急。
這高門大戶的,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住在哪間屋子,索性一把火全給他點了,若能燒死他最好,若是燒不死,過兩天,再給他來個狠的!
血刀老祖從懷中摸出火摺子,呼的吹燃,隨便選了一間沒人住的屋子,點燃牀幔。
古代傢俱易燃,火勢瞬間猛漲。
血刀老祖不敢耽擱,提步趕到後花園。
戚芳早早在那等候,只是臉上淚痕未乾。
這妮子,肯定是看到自己丈夫死了,心中難過。
空心菜不過三四歲,正是貪睡的年紀,此刻被母親抱在懷裡,還在流口水。
血刀老祖接過孩子,一手抓住戚芳的胳膊,躍出府邸。
身後火光沖天,戚芳猛然回頭,白皙的面龐被照的通紅。
“走水了!快救火啊!”
萬家內院早就亂作一團,哭喊聲、叫罵聲一片。
戚芳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想哭,卻哭不出來,只能跟着血刀老祖埋頭狂奔。
等進了客棧,戚芳看到水笙,暗自吃驚。
“狄師哥,這位是?”
不等血刀老祖開口,水笙落落大方道:“這位便是戚芳姐姐?我是水笙,南四奇冷水劍水岱的女兒。”
戚芳也是江湖兒女,自然聽過南四奇的名聲。
她把目光投向血刀老祖,想要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血刀老祖忙活一個晚上,早就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茶壺,猛灌了幾口。
“水笙,你就跟戚芳講講我是如何把你從血刀老祖手裡救出來的事情吧。”
水笙冰雪聰明,一點就透。
於是,一個以狄云爲主角的故事,緩緩展開。
戚芳聽得唏噓不已,再看向血刀老祖,發現他已合衣睡去。
戚芳伸出玉手,輕輕撫摸他的大光頭,眼淚卻流了出來
“狄師哥,真是苦了你了,是我不好,當初不該相信萬震山父子的狼心狗肺,我對不起你。”
水笙知道事情起末,她自然知曉,眼前的這個女子,也是個苦命人。
推己及人,她也陪着一起流淚。
第二日一早,血刀老祖睜開雙眼。
他內力深厚,休息一夜,精神早已恢復。
水笙和戚芳二人倒在地上打了地鋪,沒有打攪他。
血刀老祖甚爲心動,將二人抱到牀上。
戚芳遭逢大變,心力交瘁,睡的很沉。
水笙指了指門外,血刀老祖會意,兩人來到客棧的過道內。
水笙問道:“老季,雖說你長相跟狄雲有幾分相似,可他五指齊根斷開,戚芳如果發現了,你怎麼跟她解釋?”
血刀老祖嘴角一撇
“解釋什麼?這件事稀奇古怪的緊,老祖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這件事用不着操心,橫豎不過是一女人,等咱們離了江陵城,若她想走,我也不攔着,若她想跟着我,我也不在乎多一張吃飯的嘴。”
水笙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性子得改改,別老把我們女人看的一文不值,對了,昨天晚上我聽到一件奇事。”
“說來聽聽。”
“就在咱們隔壁房間,住着幾個跑江湖的,他們說連城劍法的秘訣就藏在那本《唐詩選集》裡頭,開頭四個字,好像是叫什麼江陵城南。”
“哦?有這等事?那就對了,我說淩退思那老小子臨死的時候怎麼還死抓着唐詩選集不放,原來是有這個緣故。”
“我聽萬家父子說過,這連城劍法關係一個前朝的大寶藏,想必就在這江陵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