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從頭到尾,連襲玉都是心不在焉,時不時擡頭,便總能看到魏靖衡帶着笑意投過來的眼神。
“太子,在看什麼?”太子妃見魏靖衡神色似有異常,不禁問道。
魏靖衡端起酒杯慢慢飲着,卻並未說話,只是轉過眼神去看底下的熱鬧的舞蹈。
太子妃見魏靖衡如此,面色如常,似乎已經習慣了一般,朝着方纔魏靖衡所看的地方看去,眼神卻猛然一縮,因爲底下那個坐着的帶着面紗的女子正朝着她看過來,一股被看透了的感覺讓太子妃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旋即卻笑着朝連襲玉淡淡頷首,一副未有異常的模樣。
連襲玉原本只是在端詳她的容貌,一種在鏡子之外看自己臉的樣子倒是蠻有趣的,不過當看到太子妃對上自己眼神時的慌張時,心中已經存了疑惑。
“等了許久?”伊稚邪的聲音忽然在連襲玉耳邊響起,連襲玉一轉頭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嘴角帶笑的伊稚邪。
伊稚邪本是皇族衆人,卻只能與自己坐在下首的位置,便是比之伊稚朵璃還不如,連襲玉想,這也是伊稚邪一直能夠把持細心平和的原因,因爲沒有高高在上,纔不會目空一切,把什麼都當做理所當然,在皇族中,像伊稚邪這樣有能力卻沒有背景的尷尬身份,他要做的只能是步步爲營,錯不得半步。
“則天是臣,等王子是應該的。”連襲玉淡淡回道,她沒有忘記之前伊稚邪看着自己時眼裡的佔有和掠奪,這樣的男人很危險。
伊稚邪曖昧的看着連襲玉,嘴角邪肆的勾起,入了席卻只是默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伊稚猛也看到了這邊,卻開始與匈奴王說話,引開了匈奴王的注意,不過今日,匈奴王妃似乎沒有出席,還有總是跟在伊稚邪身邊的那個矮個子謀士。
連襲玉沒有問,只跟着伊稚邪一道看着面前的歌舞表演,看着底下的人都喝得歡快,嘴角也淡淡勾起,直接屏蔽了上
首傳來的幾道別有意味的目光。
太子妃似乎有些醉酒,與魏靖衡說了幾句話便由侍女扶着走側邊退下了。連襲玉看着太子妃離開並未多在意,不過當伊稚邪起身時,連襲玉的警覺便提起來了。
“我有事情先出去處理,此處你無需擔心,一會兒我便回來。”伊稚邪笑看着連襲玉道。
“是。”連襲玉頷首,卻看着伊稚邪起身直接往外而去了。
連襲玉擡眼,對上魏靖衡似笑非笑的眸子,便知道這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內,嘴角也淡淡勾起了笑意,曖昧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着。
趙陵繹坐在一角,看着連襲玉和魏靖衡之間的交流,手中的酒杯一直未停,不斷的灌着。
伊稚朵璃微微抿脣,胖胖的身子往外挪了挪,想擋住些趙陵繹看向連襲玉的目光,卻只換來趙陵繹的冷眼。
“你想做什麼?”趙陵繹看着伊稚朵璃,冷冷笑開。
伊稚朵璃見趙陵繹與自己說話了,大大的笑開
“我想你看我。”
伊稚朵璃直白的話直接打在了趙陵繹的心上,這句話他也想直接對連襲玉說。
趙陵繹不再與伊稚朵璃糾纏,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壺裡的酒,便是匈奴王相遇他說話也沒能說上,都是楊敬天在應付着,相比這處,魏靖衡倒是要穩定許多,喝着酒,賞着舞,說着話,倒是跟在魏靖衡身邊的柳石總顯得坐立不安。
伊稚猛冷眼看着發生的一切,面上現出幾分陰毒來,對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見旁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這才猛然將一碗酒灌入腹中,滿是鬍子的嘴也咧開了。
連襲玉拿手沾着酒,在桌案上慢慢比劃着打發着時間,一場熱鬧的歌舞也在此刻停了下來。
“今日來的都是中原的王子和太子,自然我們也要有些中原的玩法不是?”伊稚猛趁着這時候對着匈奴王道,眼神卻討好的看向了魏靖衡,因爲此時的趙陵繹已經只知道借酒澆愁了。
連襲玉停下手,聽着伊稚猛的話,慢慢擡起頭來往上面看過去,卻見伊稚猛已然朝着自己看了過
來,嘴角還是不懷好意的笑。
“斐兒姑娘怎麼沒來。”一陣酒氣傳來,耶魯寒一屁股便坐在了連襲玉另一邊問道。
“一會兒告訴你。”連襲玉壓下之前耶魯寒忙忙撞開自己房門的氣,看着耶魯寒這樣子該是都已經忘了。
“好好,那我等等。”耶魯寒不疑有他,端起連襲玉桌上的酒又開始美美的喝了起來,連襲玉此時的注意力卻全部轉移到了伊稚猛身上,此人今日似乎有些針對自己。
伊稚猛與下面的人說了一通,詩詞歌賦也樣樣來了一套,匈奴王此時卻正是到了與魏靖衡以及趙陵繹兩國談正經事的時候了,便也與帶着重要的大臣,請着魏靖衡與趙陵繹離開去另一處商議正事了。
趙陵繹是伊稚朵璃扶起來的,搖搖晃晃的,可是意識卻清醒的很,遠遠的看着連襲玉,心中已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決定。
魏靖衡的面色依舊平靜,看着連襲玉微微頷首,這才起身離開了。
連襲玉猜的果然沒錯,待魏靖衡與趙陵繹一行人才離開,伊稚猛便開始朝着自己發難了。
“都說我的好弟弟手下有一個第一謀士,才能過人,現在不若出來表現表現如何?”伊稚猛直接看向連襲玉,不待連襲玉說話便又繼續道
“南朝女子素以琴棋書畫爲傲,武姑娘,你打算與衆人表現哪一點?”伊稚猛話音才落下面的人便跟着嬉笑了起來,耶魯寒原本醉的紅彤彤的臉現在都黑了。
連襲玉手裡捏着酒杯,卻鬆開了手指,酒杯砰的一聲摔落在地變成粉碎,衆人見連襲玉如此,只以爲她是害怕了,卻沒想連襲玉只是摘下了頭上的紗帽,淡淡看着伊稚邪
“武某是謀士,雖爲女子卻也只讀兵書談謀略,不會琴棋書畫。”
伊稚猛看着連襲玉略帶傲氣的模樣,冷哼一聲
“怕是你不願展現吧,嘖嘖,我二哥帶出的人果真都與他一般,畏畏縮縮還遮遮掩掩的。”伊稚猛直接對着連襲玉嘲諷道,衆人自然只能跟着應和,在他們看來正統出身的大王子自是要比出身卑賤些的二皇子要尊貴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