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中的那道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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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臉上的笑意,漸漸轉淡,他輕輕地摸着散發出瑩潤光澤的鐵樺弓,扭頭看了一眼一臉莫名的波,狀似開玩笑地道:“這個把弓,可是我的命根子,我現在把這條命壓在你身上了,你可要給我爭口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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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察覺到空氣中的凝重,他搔了搔凌亂的頭髮,點頭道:“我盡我最大的努力,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贏,我……我……”

離見他一臉緊張,想了想,衝他笑笑,道:“跟你開玩笑的啦!不就是一把弓箭嘛,別說是借他玩幾天,就是輸給他都沒什麼!記住我昨天告訴你的技巧,放心大膽地射,不要想着輸贏,射好每一箭最重要!”

波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望着離手中不停愛撫的黑色弓箭,心中下定決心,一定要贏得這次比賽,不讓離失望!

馬兒飛快地奔馳着,很快到達了城樓。城門還沒有開,卻隱隱能嗅到血腥的味道。幾十個泰雅勇士,拖着僵硬的凍屍,並且把不知道什麼獸類的血,往屍體上澆着。頓時間,血腥氣更濃了。

城門外,不知什麼地方,遠遠地響起了幾聲狼嚎,伴着虎嘯獅吼。波本來有些緊張的身體,此時更加緊繃了。他在逃往泰雅的過程中,親歷過獸潮,那還是隻有幾十只野獸的小型獸潮呢,卻給他們蠻蠻部落帶來了致命的打擊,有不少族人都喪生在獸口之中。聽着外面的架勢,好像獸潮的規模不小,泰雅部落卻把消滅獸潮的任務,交給了跟他一樣的半大小子,這……這……能行嗎?

離覺察到背後少年的緊繃,從馬背上利落地跳下來,示意波學着他的樣子往下跳。或許是因爲太緊張了,波跳下來的時候沒站穩,差點臉朝下趴在了地上。離忙伸手扶了一下,他才勉強站定。

波表情僵硬地朝他笑笑,道:“謝謝你……”

離皺了皺眉頭,道:“你很緊張?難道是害怕那些猛獸?作爲一名未來的狩獵勇士,如果不能克服對獸類的恐懼,那麼最終會喪生獸口!波,你要是不能克服心理上的障礙,那這場比賽還是不要比了,你輸定了!!”

波朝着其他幾個跟他一樣被選來的少年望去,他們雖然聽着獸類發出的聲音,也都面露緊張,卻沒有像他這樣,手腳僵直得幾乎不能動了。他深呼吸了幾次,依然抑制不住心跳的加速,和手腳的顫抖。

離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走,跟我上城牆!”

波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跟在他的身後,上階梯的時候,還差點摔個大馬趴!小牛子看到他這種情況,覺得勝之不武,便道:“離隊長,剛剛的打賭,算我沒說!他們剛經過獸潮的迫害,對野獸有種恐懼心是常理之中的。今天還是讓他們來觀摩一下,隨便練練手吧!”

離衝他一瞪眼,道:“願賭服輸!你放心吧,如果波他輸了的話,我不會賴賬的!你們先帶學員們找個地方適應一下,隨時準備戰鬥!!”

泰雅的城門打開了,吊橋也放了下來。最近氣溫在回暖,護城河上的冰面,已經有變薄的趨勢,所以不再直接從冰面上出去了。泰雅的勇士們,擡着一具具灑了鮮血的屍體,把它們放在長弓射程之中的範圍內,沿着城牆的走向,一具挨着一具擺放。

或許是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的緣故,遠處獸吼的聲音越來越近,在城牆上已經能夠看到有黑色的影子,在飛速地靠近中。泰雅勇士們加快了速度,在城樓上守衛大喊一聲:“進來!快進城門!”的時候,幾十個泰雅勇士有條不紊地從吊橋上走過,根本沒把身後撲過來的猛獸當回事兒。

這時候,獸羣已經很接近了,有的野獸嗅着血腥氣,已經撲向了門外那一具具凍屍。有的卻把目標放在了快速朝城門內奔去的勇士們身上。速度比較快的兩頭獵豹,眼看着就要撲上最後一位進城的泰雅勇士身上,引起城樓上幾個菜鳥的驚叫聲。

只聽兩聲弓弦的響聲,兩支竹箭穿透了獵豹的脖子,把它們釘在了吊橋的木板上。最後那名勇士淡定地回頭看了一眼,踏進了城門之中。隨着吱吱嘎嘎的聲音,城門緩緩地閉合,把前仆後繼撲過來的野獸,阻隔在了城門之外。

有些野獸失去了目標,便轉而去撕扯外面的凍屍去了。有的猛獸卻抓得木門吱吱地響,在鐵樺木做成的城門上,留下了淺淺的爪印。吊橋這時候,也緩緩地升起來,那些正在抓門的野獸,扭頭看了一眼升起來的吊橋,遲疑了一下,也就放棄了繼續抓門的徒勞。

離一把將波拉到城牆的垛口旁,指着那些正在撕咬着“食物”的野獸們,道:“你看清楚了,它們有什麼可怕?連木頭的城門都抓不破,怎麼可能攻破我們的城牆。你看好了,那些不過是活動的靶子,供我們練習的對象,拿起你的弓,找到你的目標,像我這樣,拉弓射箭……”

離舉起自己手中的長弓,瞄準了一頭身形巨大的老虎,眯起一隻眼睛,左手輕輕一鬆,骨箭便離弦而去!賓果!正中目標的頭部,骨箭深深地穿透了老虎的頂額,射進了它的頭顱,它掙扎了兩下,就倒地不動了。

“好!不愧是隊長,這一箭射得是又狠又準!瞧我的!!”小牛子也不甘示弱,標準了一隻看似頭狼的草原狼,果斷地拉響了弓弦。

“好!”周圍響起了一片喝彩聲,波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住了,他朝下面過去,那匹頭狼腦袋上深深地插進一支骨箭,已經倒在地上不動了。

童子軍們也紛紛拉弓射箭,朝着自己選準的目標射去。一邊射一邊還評論着自己或隊友們哪一箭射得神,哪一箭射得妙。當然,也會互虧對方哪一箭射得臭……

那些營地來的新學員,看在眼裡,不禁有些手癢了,有的也瞅準了一隻相對來說比較近的獵物,拉開了手中的弓箭。

“哇!我射中了!!快看,我射中了那隻豹子!!看看,屁股上那一箭,就是我射的!!”一個學員興奮地跳了起來,揮着手中的弓箭手舞足蹈着。

他身邊一位泰雅的童子軍,朝着他的後腦勺拍了下去,笑着叱道:“射中屁股有什麼好得意的?對付猛獸,要一箭斃命,否則死的那個就很有可能變成了你。看着,瞄準獵物兩眼上面的三角地帶,眼要疾手要快!”

他手中的箭飛了出去,射中了那隻受傷的黑豹的腦袋。他指導的那名學員,驚歎地道:“哇!師父,你射得可真準!!那隻黑豹被我射中的屁股,疼得原地亂跳,你的箭也居然能正中要害,真不愧是師父啊!我服了。”

那名童子軍畢竟是十幾歲的孩子,目露得意之色,搖頭晃腦地道:“那當然,我可是練習了有一年多了,射箭不但考驗眼力,還需要練習一種感覺!安兒說了,當你把很小的東西,看成極大,把運動着的東西看成是靜止的,你的射術就達到巔峰了。我目前只做到了前者,後者還在努力中。你天分不錯,好好練,肯定會有大出息的!!”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說話故意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那表情那語氣,很帶喜感!

其他幾個學員,見跟自己一樣只練習了一個晚上的同伴,都射中了獵物,也不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他們的小教練們,又趁機給他們上了一課,小學員們對於射箭又有了深一層的認識。

開始的時候,他們射出的箭,落空的不在少數。他們的小教練卻不厭其煩地在旁邊指導他們射箭的動作和技巧。這些被選中的本來就是天分較高的少年,一來二去,他們射空的時候越來越少,十箭以後,他們有的已經找到感覺了,很少落空了。只不過,他們射出的箭,射中要害的,也不多就是了。

離不去管怔忡地站在旁邊的波,把背上揹着的骨箭竹箭放在旁邊。他先拿的是骨箭,童子軍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五隻骨箭,而他身爲隊長,比其他人多一些,有十支。他用骨箭射擊的時候,瞄準的都是一些大型兇猛的動物。那些體型較小,傷害力比較差的,就用竹箭去射。

波開始時,腿還有些哆嗦,漸漸地,便被離箭無虛發的射術給吸引過去了。隨着離一箭射出去,必有一隻野獸應聲而倒,失去了生命。

太神了!他不過跟自己差不多年紀,說到練習射術,也只比自己早了一年而已。僅僅一年,就有這樣的成績!把是不是說,只要自己勤學苦練,一年以後也會像離一樣,成爲一名小神射手?

他把這個問句滿含期待地問了出來。離回頭看了他一眼,道:“當然!你的天分不錯,只要能克服心中的恐懼,說不定比我還厲害呢!!怎麼樣?射一箭找找感覺?”

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穩地端起長弓,裝上一支竹箭,滿滿地拉開了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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