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飛點頭:“若是皇上問起,就照實說,畢竟明月郡主也算皇室一員,理應出席。”她怕的就是軒轅默的心軟,他必然會知道她的用心,但他若是還想要得到慕容十七,他就會同意她的這番舉動。
不過,她賭,賭慕容十七在他的心中一點都不重要。
軒轅默在得知柳月飛的舉動後只是皺了皺眉,沒有表示什麼,慕容十七的存在的確對他有影響。但若是能夠找到合理的理由讓她離開,那麼,他將無後顧之憂。可是,心底某處似有一股情緒讓他忍不住的痛。
或許,慕容十七在他心中有着特殊的位置,但是這種位置,遠遠不及皇位的重要。
所以,他劍眉微蹙,望着窗外輕語道:“朕與你只是擦肩而過的路人。”
是路人就註定不會爲她傷身。
柳月飛聽着太監總管回報軒轅默的反應,滿意之極,得意之色染在眉梢,“很好。”只要沒有人阻擾,這一次,無論無何她都會利用身份去對付慕容十七。
慕容府。
秋風拂面,清涼,也蒼涼。花草樹木皆染上了那枯黃色。這是即將離別的惆悵。
十七今日留在府中不出門,爹孃就在今夜離開,爲他們安排的地方是烏尊國。聽說烏尊國適合居住,人與人之間互相尊重,文人雅士比較多,爹與娘應該會喜歡那裡的生活格調。就彷彿她曾經羨慕生活在麗江的人們。生活永遠那麼愜意。
涼亭內,李婉兒煮茶,低頭間淚眼婆娑,今夜他們就要離開了。要去從沒有去過的烏尊國。自此以後遠離爭奪,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
涼亭外,十數人看守。他們有太多的情緒惆悵不能表現,只能用着眼神來述說着彼此的情懷。
十七手執瓷杯,低頭望着杯中飄蕩的一根茶葉,喝下一口,壓下喉間的澀意,嘴邊浮現笑容,爹孃能夠離開過着安全逍遙的生活,她比任何人都開心!“娘,您煮茶的手藝無人能比。茶香回味在脣齒間。”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喝到娘煮的茶,還能不能吃到娘做的菜餚和茶點。
“以後只要有機會,娘就煮給你喝。不過孃的身體不如以前了,你愛吃的茶點和菜式,我趁着身體還好就交給了廚子。以後想吃,就讓他們做給你吃吧。”李婉兒眼中泛着幾滴淚水,剛想要脫口而出那些離別前安撫的話語,可瞧了一眼亭子外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的侍衛,她硬生生的將那些話咽回肚子中。
“孃的身體不好嗎?一會兒找個大夫來看看。爹,天氣涼了,你也要注意身體啊。”十七難掩擔憂,再看向沉默不語的慕容峰。
聞言,慕容峰深沉的臉上更是有着不捨,他點頭,“恩,一會兒就找個大夫來看看。天氣涼了,十七也注意身體。”他們離開後,讓十七一人來面對這一切,他們何其忍心?!可他們的存在,也會成爲她的累贅!
那天,她說的話震撼了他。他們活的好好的,她就會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此時他們能夠做的就是讓她放心!
餘光看向那些監視的人,慕容峰緊皺着眉頭,今晚千萬不要任何危險。替身是否能夠矇混過關?
“娘,您爲十七做的那些衣服好美,十七真喜歡。”十七挽着李婉兒的手臂,盡顯小女兒姿態,今天早上,李婉兒將連夜趕製出來的衣服給她試穿,出奇的合適!她酷愛黑色,可李婉兒舉得黑色不適合妙齡少女穿,便做了幾件鵝黃色,嫩粉色,藕色等鮮豔的顏色服裝,十七一一試過後,個個愛不釋手。
她以前從未穿過親人爲她買的衣服,甚至生活用品也無!望着衣服上的一針一線,十七心中被暖意包圍。
這些衣服,她怎麼可能捨得穿!
“以後娘還爲十七縫製,孃的眼睛不好了,以後就找京城最好的繡娘爲十七製衣吧。”不知道以後還不能再見到十七了。
這一次的分別,會不會成爲永遠的分別?她希望老天不要這麼殘忍,今後無論遇到怎樣的兇險,都希望十七能夠逢凶化吉。
“娘和你爹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十七能夠嫁個如意郎君。這些年來,娘爲了十七準備了很多的嫁妝了。就算你嫁了人,也絕對不寒酸。”李婉兒緊緊握着十七的手,在她的手上反覆的寫着梳妝盒三字。她要傳遞信息,爲十七準備的嫁妝還有銀票都在她的梳妝盒內。
那一筆一劃在她的手心,十七感覺,那一筆一劃燙傷了她的手。他們都能感覺到彼此的不捨,不過,無可奈何。
“娘!這麼多人在呢!你這麼說,十七怎麼好意思。”十七假意害羞,撲在李婉兒的懷中,拼命的吸取着屬於孃的氣息,孃的溫暖!
慕容峰淡淡的笑了,“十七還是沒有長大啊!這個樣子怎麼讓爹孃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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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擡頭佯怒的看向慕容峰,道:“爹!十七長大了!都快十七歲了。”上輩子她已經二十五歲,早就已經大了。
“是是是!你長大了!可在爹的心中,十七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慕容峰慈祥的笑道。
“娘!”十七又重新撲入李婉兒的懷中,眼底深處有些疼痛,似乎有些東西要奪眶而出。可向來堅強的她,已經在第一時間將它掩藏。
十幾個侍衛見到眼前情景都沒有多想。
李婉兒纖柔的手撫着十七的頭髮,一下一下。
太陽落山時,黑幕降臨之際。一家三口回道房中。
晚膳極爲簡單,與往常無異。
三人無語,卻在用眼神無聲的交流,這就是親情。只有親人之間的奉獻才叫無私,不問理由,沒有利用。
房中薰着淡淡的清香味,這是軒轅寧交給十七的。只有淡淡的香味,與往日使用的普通的香料味道是一樣的。只是,它是一種**香料,能夠讓人短時間內失去意識,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渾然未覺,一刻鐘過去後就會恢復正常。
隨着房外傳來幾聲掌聲,十個侍衛立即眼神呆滯,身形僵硬。
十幾個人闖入,在最前面的是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他的聲音若清泉般沉靜,“走。”
十七點頭,視線掃過他身後的一男一女。他們無論從裝扮上,還是樣貌上,都與爹孃一樣,就連她也有些分不清,她知道這是易容術。連忙對慕容峰和李婉兒說道:“爹孃,你們跟他走!他會派人將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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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李婉兒緊緊握住十七的手,不捨放開。
千言萬語,似有萬種情緒一時間無法述說。
慕容峰擔憂不捨的看着十七,同樣萬語千言,只剩下一句叮囑的話語,“一切小心。”
十七點頭,對着不想放開手離開的李婉兒說道:“娘,等着十七。我很快就會與你們會和!今後我們一家人不分不離!過着與世無爭的逍遙日子!”
“一言爲定。”李婉兒聽到了十七的承諾,真的放下了心。回握住十七的手。然後鬆開。
門前的軒轅寧聽到十七的話,心底某處似乎被觸動。深邃的眸子緊隨她。
十七推着李婉兒和慕容峰到門口,“快走!不要猶豫!爹孃,再見!”
再見,還會再見的!她知道,她堅信,還會再見的!
轉頭看向軒轅寧,她無比信任,眼神堅定的點頭。
軒轅寧也點頭,只是輕輕的說了兩個字:“放心。”
兩字放心,是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