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我和胖娃,三兒在外面瘋玩了一下午,還沒到家,遠遠就看到好多人圍在我家門口。
我搞不清楚啥子情況,心中正奇怪,這時,胖娃好像發現了什麼,對着我耳邊大聲囔囔道:
“老大,好像有稀奇事看,我們趕緊的。”
我當時就不爽了,這可是我家門口,你小子就想看稀奇,絲毫不把我這個老大放在眼裡。
“看個求,你就曉得看看看?”
話雖這麼說,我腳下絲毫不停,直直的往家裡走去。
走進一看,只見衆人圍在我家門口,眼神興奮,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
其中聲音最大的,要數胖娃的爸媽,他爸媽長得身寬體胖,倒是般配,胖娃也繼承了他們家的特點,胖的跟球一樣。
他媽爸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嘴巴多,胖娃又很完美的繼承了這一點。
站在外圍粗略的聽了一會兒,我聽到一些“造孽啊”“寡婦偷人”之類的話。
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用力分開人羣,走進自家雜貨鋪,只見一個女人跪在另一個女人前面,不停的抹着眼淚,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了,長得還挺得勁。
站着的女人,臉上四分擔憂,四分憤怒,還有兩分愧疚。
除了她們兩,還有一對50多歲的老夫婦,面色凝重,站在那個站着的女人身後,應該是她的婆婆和公公。
而我三叔,則是坐在雜貨店裡唯一的那把太師椅上,嘴裡抽着旱菸,一臉的風輕雲淡,與對面的四人形成鮮明對比。
這個時候,我媽也趕了回來,她估計在外面打麻將,聽到了消息。
一進門,看到這個情況,不知道該不該扶,也不知道該不該勸,只好找兩個凳子,扶那對老夫婦坐下。
“林三爺,林老爺子真的不在家麼?我那挨千刀的可憐男人,你救救他吧,家裡要是少了頂樑柱,我可咋辦啊。”
“都是你這個偷人的,自家男人死了,跑來害我男人。”
說着說着,站着的那個女人情緒失控,朝跪着的女人狠狠踢了一腳。
一旁的老婦人,趕緊起身拉住,不斷地哀求我三叔。
看這情形,我心裡明白了,應該是寡婦偷人被抓,而那個男的,似乎出事了。
我沒有說話,而是悄悄走到我三叔身旁,剛進門的時候,三叔就看到我了,此時見我站在身邊,向我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
“我爹出門串親戚了,沒個三五天的估計回不來。”
三叔剛說完,地上跪着的女人猛地磕起頭來,很快出血,語無倫次的說道:“三爺,我知道您的本事,您救救漢青吧,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我一個寡婦,就該安分守己,是我勾引的他,只要能救他,讓我死也行。”
我心想,這是平日裡偷出感情來了,忍不住看了一眼站着的女人。
她也沒料到寡婦會替她家男人求情,眼神緩和不少。
三叔多看了寡婦幾眼,略帶尷尬的說道:
“張寡婦,那個,莫要這樣,那我就想想辦法,如果信得過我的話,就把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一下。”
說話的同時,伸手把她攙扶起來。
我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張寡婦,我認識,三叔經常帶我去偷看她洗澡,被發現就把屎盆子扣我身上,反正我一個小娃娃,看了也不打緊。
難怪三叔這麼好說話。
“屁娃,把門關上。”
我去關門,外面看熱鬧的人來勁了,一個個伸長了腦袋,像被人提住脖子的鴨子。
胖娃他媽憑藉身體優勢擠上前來,連忙問我:
“林琅,咋子哦,要關門啥,聽得正得勁呢。”
我心中默默鄙視,也不答話,趕緊把門關上,然後插上抵門棍。
門外,依稀聽到胖子他媽的聲音,“這娃子好生冒得禮貌啥。”
我心中十分不爽,決定把這筆債算在胖娃身上,這就叫做母債子還。
隨後,張寡婦開始說事情的經過。
張寡婦叫劉麗,外村人,嫁過來才幾個月,男人張春就病死了,家裡就剩一個婆婆。
劉麗這些年,也算是本分,一個女人,守着一個家,不僅要做田裡的農活,還得照顧年邁的婆婆,任勞任怨的。
寡婦門前是非多,劉麗長得又很得勁,村裡老是有些娶不到媳婦的光棍,大半夜的在她家門口吹口哨,說一些“哥哥想妹子想的緊,不知妹子想不想哥哥”之類的話。
劉麗從來不理會。
每次有光棍在外面騷擾,婆婆都氣的破口大罵,時間久了開始指桑罵槐,說什麼一個巴掌拍不響,天下沒有不偷腥的貓。
劉麗氣不過,婆媳大吵了一架,老太太一氣之下,當天就上吊死了。
剩下劉麗一個人,那些老光棍更猖狂了,不管白天黑夜,三天兩頭來騷擾,住在張麗家不遠的李漢青,看不慣那些老光棍動手動腳欺負一個寡婦,每次都護着,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
李漢青的媳婦生不了孩子,兩人經常吵架,一次大吵之後,鬱悶的李漢青摔門而出,遇到張麗,張麗好心安慰。
一來二去,兩人好感度直線上升,一個年輕漂亮的寡婦,一個家裡老婆生不了娃娃的漢子,乾柴烈火,好上了。
這天太陽大,李漢青早早幹完自家田地裡的農活,然後跑到張麗地裡幫她幹活,幹完活,李漢青等不及了,就要脫張麗的褲子,張麗哪肯,李漢青沒辦法,瞧見附近有片小林子,張麗又不肯,說自家婆婆就是在林子裡吊死的,李漢青哪裡管得了,槍都快擦出火了,不由分說,把張麗扛着肩上,鑽了小林子。
兩人開始脫衣服,就在這時,張麗感覺有一陣風吹過,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整個小林子變得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當時張麗是這樣敘述的:
漢青把我扛進林子,放在一塊平地上,說大白天的,哪有什麼鬼啊怪的,就撲上來解我衣服,我拗不過,也就隨了他,就在這時,我感覺有一陣風吹過,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下來,整個小林子一點聲音聽不到。
好冷。
我當時害怕極了,叫漢青拉我起來,突然,漢青好像瘋了一樣,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力氣非常大,很快就喘不過氣,兩個眼睛從眼眶裡凸出來,舌頭也伸出來老長,我當時嚇壞了,用力掰他的手臂,根本就掰不動。
我害怕極了,趕緊跑出小林子,在外面,無論我怎麼叫,漢青都不出來,沒辦法,我就去找他媳婦來。
我把事情告訴翠娥(李漢青的媳婦),我和翠娥叫了附近幾個在地裡幹活的漢子,回去小林子找漢青。
漢青徹底瘋了,蹲在林子裡不知道在挖什麼,不論我們怎麼叫,都不出來。
在外面也不是辦法,一個膽大的漢子陷進去,後面的人見有人進去了,也就跟了進來。
進來我看到,漢青不停的在地上挖土,兩隻手掌血肉模糊,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嘴裡還發出“桀桀桀”的冷笑。
一個漢子上去拉他,被他一下撞開。
終於,漢青挖出來一條髒兮兮的長條布,我一看,當時就嚇傻了,翠娥和幾個來幫忙的漢子也看清楚了什麼東西,一股極度恐懼的情緒從我們幾人的心底蔓延開來。
漢青挖出長條布,又要勒自己的脖子,這時候,一個漢子臉色一狠,朝漢青的後背就是一下,其他幾人此時也反應過來,紛紛上前幫忙,扯掉漢青手裡的長布條,生拉硬拽,把漢青拉出小林子。
當時是四點多,太陽還沒有下山,漢青剛被拖出小林子,就開始瘋狂的嚎叫,不一會兒,直接暈了過去。
我們趕緊把漢青送到醫院,然後一個漢子跟我們說,漢青是中邪了,讓我們來找林老爺子。”
聽到這裡,我隱隱約約感覺與我那天遇到的那個玩意有關係,只是不太明白他們爲什麼要來找我爺爺。
我小時候,家裡人從來不跟我說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從其他人口中陸陸續續的聽到了一些風聲,一些農村地區,是有捉妖道士,陰陽先生和仙婆等特殊職業存在的。
我爺爺一不觀風水,二不做法事,三不看卦算命,但是在我們鄉里面,某些人在這方面,最信任的還得是我爺爺。
聽說我爺爺以前露過一手,也就是那一次,鄉里的一些人有幸見識了我爺爺的手段。
三叔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我很清楚的聽到他嘴裡嘀咕了一句:
“這狗日的,到底還是怕日光的嘛。”
我心中越發確定,李漢青出事,與我見到的那個玩意有關,心中不禁有些後怕,還好老子當時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