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麗說完,三叔開口了,臉上還是那副不痛不癢的臭屁模樣,但語氣卻有一些怪異。
“林子裡的玩意,能在大白天出來嚯嚯人,應該有些不一般。”
然後又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說道;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三把火,一把在頭頂,兩把在左右肩膀,天然就對這些玩意兒有剋制作用,不過一旦遇到比較厲害的,人身上的三把火就會被壓制,也就是爲什麼有時候會莫名其妙覺得冷的原因,與氣溫無關。”
“張寡婦,那林子裡面應該就是你那上吊死了的婆婆,禍害李漢青,也是他活該,哪裡不行,非要跑到那片小林子。”
聽到三叔這麼說,翠娥忍不住又要去扯劉麗的衣服。
三叔淡淡的看了一眼,冷冷說道:
“你如果還是這樣,那這件事情我不管了。”
“三爺,我錯了。”
聽我三叔這麼說,翠娥趕緊跪了下來,她雖然恨劉麗偷她男人,但在這個節骨眼,還是知道分寸的。
三叔也懶得拉她,對着兩位老人和劉麗說道:
“你們放心,如果信得過我的話,就把這件事情交給我。”
“這樣吧,我先去醫院看看李漢青的情況。”
聽到三叔的話,劉麗,翠娥和翠娥的公公婆婆十分高興,一個勁的點頭。
畢竟我家平日裡威望就在那裡擺着,現在三叔都這麼說了,他們也放心不少。
隨後三叔說了幾句,便要跟翠娥和她的公公婆婆,從後門出去,去鄉鎮醫院看看情況。
劉麗也執意要去,翠娥不肯,然後三叔罵了一句,翠娥這纔不情不願的同意。
“三叔,你帶我也去吧?”
聽到我的話,我媽當時就急了,“你三叔是去做正事,你小孩子家家的,瞎參合幹嘛?學校佈置的暑假作業做完了沒有?”
聽到我媽這麼說,我當時就把腦袋聳了下來,大半個暑假光顧着跟胖娃和三兒瘋玩了,暑假作業,那是一個字沒寫。
三叔見我吃扁,十分得意,一雙吊腳眼一跳一跳的,很是霸氣的說道:
“小孩子家家的,就曉得外面瘋玩,太不像話了。”
聽到我三叔的話,我心裡恨得不行,我媽在旁邊,我又不敢說話,只能老老實實回屋去。
其實我媽聽這事也覺得很玄乎,不讓我跟着去,主要是擔心我,等我三叔他們走後,進屋發現我在乖乖的寫作業,也就放心下來,接着又出去忙她的麻將事業去了。
我瞧見老媽離開了,飛快的從後門跑出去,在去鄉鎮醫院的小路上,三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很明顯在等我,而毛運的父母則站在一旁。
“你個屁娃,跑這麼快做啥子哦,你慢點,老子知道你個屁娃在家呆不住,還裝模作樣寫作業,你寫個錘子的作業。”
聽到三叔的話,而且有外人在場,我臉上燙呼呼的有些掛不住,但是爲了能夠跟過去看看,這個時候也沒有反駁,反而臉上堆滿笑容,討好似的說道:
“三叔,我就知道您老人家會等我的。”
走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到了鄉鎮醫院。
我不喜歡醫院,每次到醫院都會感覺不舒服,不知爲什麼,在醫院裡,我總是有一種被某些東西窺視的感覺。
但是如果爺爺或者三叔在我身邊的話,這種感覺就小很多,這次有三叔在,我自然不用害怕。
劉麗他們帶我們來到一間病房,李漢青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見,看上去觸目驚心。
兩位老人坐在牀邊,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心疼又難過,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翠娥則在一旁安慰。
“三爺,還請您救救我男人,做了心電圖,也抽了血化驗,除了脖子上的勒痕,身上一點毛病沒有,但就是一直昏迷不醒,臉色也越來越差,來了好幾個醫生,都瞧不出個問題來。”
就在這時,我猛地睜大眼睛,一股極度心悸的感覺傳遍全身。
我很清楚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就趴在李漢青的身上,不停的啃食。
沒錯,就是啃食。
關鍵是李漢青他爸媽坐在牀邊,竟然絲毫沒有察覺的樣子。
瞬間,一股涼意席捲全身,我扭頭看向一旁的三叔。
三叔看我在看他,臉上露出招牌式的賤笑,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不以爲意的說道:
“屁娃,你怕個求。”
我不敢說話,下意識的往三叔身邊靠了靠,一雙眼睛盯着腳下的鞋子,不敢看病牀,只敢偶爾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眼。
“你個屁娃。”
看我一個慫包樣,三叔忍不住又小聲罵了一句,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截短香,放在嘴邊吹了口氣,然後短香就燃起來了。
我也顧不得害怕,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三叔的動作,因爲我看到了十分震驚的一幕。
那根短香看上去沒什麼不同,不過我卻可以發現,短香燃起來後,所有的乳白色煙霧都飄向一個地方,赫然就是病牀上那個黑影所在的方向。
等短香燃的差不多的時候,突然,三叔伸出另一隻沒有拿香的手,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手勢,對着那個黑影就是一抓,力道十分大。
似乎是錯覺,我看到三叔手掌上冒出一陣紅光,一閃即逝。
然後,我就聽見一聲悽慘至極的厲吼,而劉麗,翠娥和李漢青的父母,似乎一點也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等我回過神來,再去看那個黑影的時候,李漢青的身上,哪裡還有黑影的存在,而我心中那種心悸的感覺,也隨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