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年村,位於西南重鎮C市。
C市又名錦城,取自杜甫‘花重錦官城’的意思。當然,它最有名的不是杜甫,而是那場震驚全球,傷亡數十萬人的特大地震。
地震的震中,正是貧脊又偏遠的鎏年村。
震後第三年,寶柒18歲。
鄉村的水土不僅沒有妨礙她成長爲水靈靈的大姑娘,還將她養得泥鰍似的滑溜又聰慧。震後的小村莊,黃花菜也沒有涼,還歷史性的成了旅遊勝地。
閒暇時,寶柒會踩在那些深埋過屍骨的殘磚斷垣上,添油加醋地將地震愛情故事講給那些遠道而來的緬懷逝者和‘參觀’震後風光的旅客們聽。然後,笑着從他們手裡接過或多或少的鈔票。
末了,她總會服務周到遞上一束野花。
那花,是村裡唯一拿得出手的土特產——長滿尖刺的野薔薇。
寶柒愛錢,需要錢,渴望錢到了令人生厭的地步。
小時候,在眼睜睜瞧着京都寄過來的生活費全進了表舅的口袋之後,她便明白,只有錢纔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東西。
各取所需的交易,她從不肯吃虧。
……
“寶姐姐,你在這兒啊?”
一聽見這紅樓式的典型稱呼,寶柒就忍不住嘴角抽搐,轉過身來叉着腰橫着眉吼:“喂!說多少次了,別叫我寶姐姐,信不信我揍你?”
“好的,寶姐姐……”
面前俊俏的大男孩兒皮膚黧黑,但五官卻長得精美絕倫。
本就面淺的他,迎着秋日陽光的臉龐,在她怒獅般的喝斥下,紅了又紅。
豎了豎眉,寶柒無奈。
姚望是她在村裡唯一算得上朋友的男孩,比她小倆月,是村西頭姚瞎子家的大兒子,也是爹不疼媽不愛的孩子。村兒里人都說他是姚瞎子從外面買來的,長得那麼俊,一點也不像姚瞎子。
不過這些事兒,寶柒半點都不關心。
她關心的,只有錢。
她要賺更多的錢,走更遠的路。
“說吧,又有什麼事兒?”
“寶姐姐……”姚望俯到她的耳邊嘀咕着。
“什麼?媽呀!”瞧着他興奮得狗嵬子似的眼睛,寶柒很無語。這孩子沒別的愛好,就迷戀射擊,賺來的零花錢都貢獻給了小鎮上擺着氣槍打汽球的小攤兒了。
和她不同,姚望的目標,是成爲了一名優秀的特種兵狙擊手。
他說,他剛從縣裡的武裝部回來。
他說,全軍最牛的紅刺特種部隊第一次在縣裡挑新兵。
最後,他耷拉着腦袋沮喪了:“寶姐姐,我,我又沒人,又沒錢,怕是當不成兵了。”
“我丟!保家衛國還自掏腰包?”
“聽人說,體檢合格的要給5000,不合格的就掏得多了……可是,我,我連體驗費都掏不出來。”
“哪個王八蛋整的潛規則?”
要錢?
那不是要寶柒的命麼?
半晌後,寶柒狠狠咬牙,拍了拍姚望的肩膀。
——★——
R縣人武部,徵兵辦公室。
體檢室外面排着一串長長的人龍,看來這年頭人的政治覺悟都高了,獻身國防的有志青年更多。不過,寶柒現在比較關心的另一件事兒。一大羣光着屁股的男人排着隊全身檢查,伸展運作,下蹲,劈腿,跳躍……
嘖嘖嘖……
那會是一個啥樣兒的盛況?
“姚美人,給姐瞧仔細點兒,一會兒出來仔細彙報……要不然,錢算你利息。”
“……”姚望臉紅了。
看着姚望長得過份漂亮的臉,寶柒癟癟嘴:“羞什麼羞?你光腚子的樣子我又不是沒瞧過?青勾子娃娃,屁股上還有碗大個胎記。”
“寶姐姐!”姚望脹得面如豬肝,瞄了她一眼,趕緊轉移了話題:“……那個,聽人說身上有疤痕胎記的,體檢不能過關的……我……”
“傻啊!人問你,你就說疤痕是地震的時候爲了救人落下的!胎記孃胎裡帶的,他們誰還能把你給吃了?”
輪到他了,寶柒揮手,目送他進了體檢室。
她沒想到,這傢伙還真就被人給吃了。
因爲,直到太陽沉下去,他也沒有從體檢室裡走出來。
而人武部和徵兵辦的那些人,個個支支吾吾,閃爍其詞地說沒見過這人。
多奇怪?
雖說姚望這傢伙特沒勁兒,但活生生的人就這麼丟了,她怎麼交待?左找右找,直到天上的太陽換成了月亮,人武部要關門兒了,還是沒有瞧見人。
這一回,寶柒真急眼了,扯着門衛室的小戰士就嚷嚷:“喂,你們到底把人給我藏哪兒去了?再不說,我報警了!”
“我……真不知道。要不然,你去接兵部隊住的賓館看看?”
小戰士三分推託七分送瘟神的殷勤將她送出了大門。
在背後的大鐵門‘哐當’一聲響過之後,她決定不管有沒有,先去找找,實在不行,最後一招,只剩下報警了。
……
蓉新賓館,是R縣唯一一所二星級賓館。
她往前臺一打聽,嗬,熱鬧啊。賓館裡單接兵的就有三支部隊,一個海軍,一個陸軍,一個特戰隊。花言巧語好久,才總算要到了特戰隊的房號。
她猜測,姚望這廝,會不會被特戰隊特召了?
門口,她挺有禮貌的咚咚咚——
裡面沒反應。
她再次咚咚咚,還是沒反應。
微一挑眉,她手下一用力,門竟然‘吱呀’一聲就開了。房間裡,一目瞭然,一個人也沒有。她正準備撤退換房間,突然,一聲穿透力極強的京腔從裡屋傳了出來,聲音倒是挺好聽,就是冷得沒譜兒。
“趕緊拿進來——”
拿啥進去?還趕緊?
不確定人家是不是在和她說話,但她找人心切,有人搭腔就成,哪顧得上那麼許多?
於是乎,她緊着幾步就走了進去,也沒多想,一把就推開了那門。
哎呀媽呀!
眼前的情形,差點讓她爆血管,眼睛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挺拔高大的男人全身赤裸着,八塊給勁兒的肌肉健而不過,一分不多,不分不少,哪兒都長得恰到好處,一條一條帶着水珠的肌膚壯碩有力,樣子很巍峨!
原諒一下,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額!還有,很壯碩。而她自己,很尷尬。因爲,人家正拽住那物撒尿,淅淅瀝瀝地奔向渾身通泰的康莊大道……
怪不得他剛纔沒聽見,原來在洗澡?
好吧,她想逃來的,可腳下卻生了根。
不是不動,而是看傻了,腦子完全漿糊掉了。
說時遲那時快!
眼神短暫的收縮後,男人一把扯過旁邊的浴巾,收拾起被閃了尿勁的傢伙,如同一隻被摸了觸角的野獸。
深沉,冷漠,高高在上。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籲……
寶柒好不容易將視線從他身上挪到他的臉上——
然後,華麗麗的風中凌亂了。
鬼和神精誠協作出來的五官,比電影明星還要略勝一籌,即使擺着一副要吃人的冷樣兒,冷冷地掃着她,竟也性感無匹。
絕對!完美!秒殺!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她黑溜溜的大眼睛,無辜地轉了轉。
“那個,你尿完了,問你點事成不?” ⊙тт kan ⊙C○
“出去!”
“……你沒尿完?那繼續,我等你尿完再問。”
眸色一斂,男人冷冷地睥睨着她,氣場強大得帶動了周圍的逆氣流和冷空氣。
三個字,冰冷嗆人。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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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愉快,妞們!
大家也可以把這裡當成正文來看哈,這兒正式開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