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拿的什麼?”
男人帶着質問的冷冽問話,成功讓寶柒的心肝兒抖了抖。
不過,此時非彼時。
她索性淡定的弓了小腰,從他撐着車門兒的腑下鑽過去,跨進了汽車,一屁股就穩穩地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然後,飛揚着纖秀的眉毛盯着她,而那個裝着小丫頭布娃娃的塑料袋子卻被她抱在了懷裡。
對着面前冷酷逼人的男人,她只是淡然地淺笑。
“男朋友給買的性感內衣褲。這個……二叔,你不會有興趣吧?”
冷梟收回了準備抓塑料袋的手,冷冷地看了她幾秒,像是從鼻翼裡諷刺的冷哼了一聲,高大的身體繞過異型征服者龐大的車身,拉開車門上了車。
嗤……
很快,他發動了汽車引擎。
聽到引擎聲,寶柒心裡鬆了一口氣。挪回了視線來,目光端正地注視着前方,她佯做鎮定的抿着脣,不敢側眸去看旁邊那張陰晴不定的冷臉兒。
心道一聲:好險。
險字剛掠過大腦,不料……
就在她剛剛鬆手之際,手裡的塑料袋兒竟然在須臾之後就不翼而飛了。
當然,它自己沒有長腿兒走了,更沒有長翅膀飛了,而是被旁邊的男人給一把奪了過去。
寶柒吃驚之餘,直想咬牙。
怎麼她就忘了這茬兒呢?這個男人原本就是看着冷酷內斂一切都不在意。其實,丫內心裡住着的是一隻超級腹黑的野獸啊。
電光火石之間,人的本能反應讓她的大腦作出的指令是要撲過去搶。
然而,經過了五年曆練的寶柒,到底不像以前那麼莽撞了。抽離了本能後,她迅速作出二點判斷:
第一、在冷梟的面前,她搶不過,只會自取其辱。
第二、欲蓋彌彰完全沒有意義,既然他喜歡看就看唄。
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欲往前撲的動作,她淡定的側眼兒看着他,微笑着看他。
沒有看到她作出任何反應,冷梟微微蹙了蹙眉。默了兩秒,臉上掛着冷若千年的冰霜的他,當着她的面兒打開了塑料袋。
下一秒……
即便穩重如梟爺,在看到裡面僅僅只是裝了一隻破舊的布娃娃時,面上還是條件反射的露出了詫異。
拽着布娃娃,想到她剛纔說的話,他冷厲的聲音裡夾着一絲譏諷。
“你現在撒謊,臉都不紅?”
揚起粉色的脣兒,寶柒無所謂的捋順着自己的栗色長髮,笑出了聲兒:“呵呵,我以前撒謊也不會臉紅的呀?沒法兒,誰讓我天生就是個下賤的胚子呢?”
自損自褒自我諷刺的話,她說得賊順溜兒。
冷冷看着她,冷梟一言不發,眸底的神色,像是諷刺,像是鄙夷,更多的像是審視。
“爲什麼騙我?”
冷梟說話向來簡潔,別人聽着這話或許覺得沒頭沒腦。但是寶柒知道,他的意思是爲什麼明明只是一個布娃娃,卻要對他說是內衣褲。
這麼一想,她也覺得自個兒的腦髓抽條了,全特麼堆積到了後腦勺。
爲啥不大大方方的告訴他?這樣不是弄巧成拙麼。
丫的,每次面對他,她127的智商都得打折扣。
‘噗哧’一聲兒,她索性樂得笑開了。伸出手就要去拿他攥着的布娃娃,嘴裡打趣兒似的不經意笑言:“二叔,幹嘛啊你?越長越回去了,丫還變成了一個喜歡問十萬個爲什麼的小孩兒不成?”
鼻翼微翕,就在她的手既將拿到布娃娃那一刻,梟爺冷不丁的大手微揚。
譁……
一聲布料的窸窣聲後,只見他手裡的布娃娃就呈拋物線的狀態,直接從沒有關閉的車窗口飛了出去,穩穩當當的投進了小巷子裡供居民使用的大垃圾桶裡。
一怔,一愣,一吼,寶柒生氣了。
“冷梟!”
脊背活生生僵硬了好幾秒,寶柒一張精緻的小臉兒上扭曲到了極點,瞪着他,她小背心下高高挺起的胸脯因了氣極不停地上下起伏着,這弧度瞧得男人眸底的光芒深了又深。
而他的名字,被她喊得至少用了三個以上感嘆號的感情丶色彩。
“冷梟,你太過份了,憑什麼動我的東西?你,你,你……”
“我怎麼?”收回落在她胸前的視線,梟爺陰鷙的冷眼掃着她,臉上壓根兒就沒有情緒。
事實上,他心裡隱隱覺得,發怒時張牙舞爪得像只野貓一樣的寶柒,比她滿臉無所謂淡然望着他笑時候的寶柒,讓他爽快多了。
大概這就是恨了!
一念至此,他更加無視她的憤怒,大手握在方向盤,一腳踩向油門兒,就要將已經發動的汽車開離這兒。
靠啊!
心下一驚,寶柒急眼兒了。不管他的車開沒開動,二話不說,直接手拉車門兒就要往下跳。像是早就預防到她會有這種作法一樣,冷梟手明手快,一隻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瘋狂的舉動。飛快地踩了剎車,出口的聲音冷漠得有些駭人。
“寶柒,一個破玩意兒,你急什麼?連命都不要?”
心裡的火氣兒都快要衝到腦門兒了,寶柒真想大喊大叫幾句。
可是,她告訴自己不能氣,不能急,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冷面冷心的惡魔面前。於是乎,屏住心裡的一口氣,她一邊輕輕掰開他的手,一邊微笑着說:“因爲它對我很重要啊。它是我和我男朋友的訂情信物,心裡自然是珍視的。”
說完,不管他的臉,下了車就往垃圾桶那邊兒走過去。
沒有阻止她,冷梟手指撐着額頭,坐在龐然大物一般的異型征服者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嬌小的背影走向垃圾桶,只當是看一場別人的笑話。
寶柒走近了垃圾桶,彎下腰去撿。
可是,夜太黑了,垃圾桶又很大,垃圾桶裡面沒有光線,特別的黑。撿垃圾的還得戴着手套去翻呢,她哪兒敢直接去摸啊。想了想,她翻出了自己包裡的手機來,想替助那微弱的光線照着。
瞅了又瞅,壓根兒看不清楚。
那個小粉已經很破了,年代久遠的它光線實在太弱,完全看不清楚……
好半響,她也沒有看到落進去的布娃娃。
憑空消失了?!
媽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不過眼兒了,冷梟恨恨地抓過隨車攜帶的軍用手電筒,推開車門就走到了她的旁邊,眼神兒裡還是不世一可的孤傲和冷漠,臉上還是極致冷冽,但明亮的光線卻灑進了臭氣熏天的垃圾桶。
“神、經、病。”
“……是啊!我腦子一直都不好使。謝了啊,二叔。”寶柒笑容可掬地應了他的話,壓根兒都不和他爭辯,不僅不怪他,反而感謝起來,擺明了隨他怎麼樣都行的架勢。
心下微惻。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兩個老大不小的人了,大半夜的杵在垃圾桶邊兒上互相放冷刺。
暗歎嗟嘆着,她借了他手電的光芒,手指成功從垃圾桶裡拎出了那個布娃娃。
籲……
終於回來了!想到小雨點兒的臉,她又愉快了幾分。
將已經弄髒了的布娃娃裝進了剛纔的塑料袋兒裡,兩個人不再說話,重新上了汽車,寶柒又恢復了一派淡然的輕盈淺笑。
冷梟也沒有再和她說話,可是,眉目之間夾雜着的冷冽越來越濃郁。
心裡,一股滾燙的火焰燃燒起來,就落不下去。
幼稚的人才會拿布娃娃做定情信物!
不過,一個每年換無數個男朋友的女人,樂此不疲的拿着男人的感情當兒戲的女人,會突然間就找到了真愛還回家結婚,又會突然這麼在乎一個男朋友送的定情信物?
他心思微沉。
回去的路上,男人握着方向盤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反反覆覆的琢磨着,黑夜下的眸子越發深邃難測。
坐在他旁邊的寶柒呢?
完全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小心肝兒裡卻像紮了根冰刺。
實實在在的,不說話的他,遠遠比說話的他來得更加讓人發寒。
發寒歸發寒,隔了五年再次坐在他的車上,她背轉着他將腦袋偏過去靠在坐椅上朝向外面,心裡尋思着着自己的未來竟然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一路好睡,連小夢都沒有做一個,呼吸又平穩又正常。
穩穩地開着車,冷梟睨了她一眼,放緩了車速。
然而,直到汽車已經駛入冷宅,她還在沉睡之中沒有醒過來,這得是多能睡啊?!停下汽車,冷梟蹙着眉頭靜坐了幾秒,還是碰了碰她的手肘,提醒她到地兒了。
“小雨點兒……別吵我……”
咂了咂嘴,睡得特別舒服的寶柒姑娘,暫時還沒有將時差倒過來,思維意識裡的時間和地點也還得於抽離狀態,她以爲自己還在M國呢。
小雨點兒?!
冷梟眉目一沉,冷聲問:“誰是小雨點兒?”
突然從腦袋上冒出來的冷冽聲音,嚇了寶柒一大跳,神智立馬從M國波段調整成了中國波段。然而。聰明的她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故意滿臉羞澀的拿捏着細軟的聲兒,‘嚶嚀’一下,像是做了一個美好春夢似的撒嬌道。
“喔……小雨點兒,你好壞啊……不要舔了……”
男人的氣息越來越濃,車廂裡的氣氛至少整整凝結了十幾秒鐘。
接着,只聽見車門兒‘呯’的一聲巨響——
寶柒的心,跟前聲音跳了跳,卷長的睫毛也跟着顫歪了。緩緩睜開眼睛,她知道現在車上只剩下她自己了。側過頭去,透過車窗的玻璃,可以看到男人大步離去時的挺直背影。
默了默,她也下了車。
看到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家門,一個繃着個冷臉,一個面帶着微笑,還在客廳裡等候寶柒回來的寶媽。一顆心,揪得很緊。
她今天的心情,真是一時起,一時落,摸不透徹和分明瞭。
五年不捨得回來的女兒回來了,五年就出現過五次的小叔子也回來了。
而且,還是同一天回來了……
巧合麼?真的沒有貓膩麼?!
走進客廳,寶柒自然又淡定的笑着向老媽問了好,又乖眯眯地催促她趕緊去睡,說以後不要爲她等門兒了,估計會經常晚歸的。
她離開之前,告訴寶媽說的是要去見褚飛。她離去不到五分鐘,寶媽就聽到了冷梟的車離開的聲音。而且現在,她還是坐着他的車回來的。
這一切,在寶媽原本就懷疑的心思上又加重了一環。
她心裡的猜測,終於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不過,她沒有問,不知道該怎麼問。
寶柒呢?!當然她也不可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去向寶媽解釋。
有些東西,越描越黑……
當然,事實本來就是黑的,自然就會更黑了……
——★——
翌日,清晨。
在M國已經習慣了早起的寶柒,今兒毫無意外的早起了。
起牀後她乾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將昨晚上洗淨又烘乾的布娃娃給拿了出來,下樓找了張嬸兒要了點兒針線,回屋後,仔仔細細地將它給縫妥當了。
大功告成,她滿意的笑了笑,又開始整理屋子。
五年來沒有住過人的臥室,估計平素有人在打掃,但是陳設和她走之前,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她將帶回來的行李收拾整理着,心思安排着今天的活動。
一會兒吃過早餐就去四合院裡帶小雨點兒出去玩兒。接下來,明兒或者後天就錦城去,等姨姥姥那邊兒的事兒完了,她再回京都開始找工作。
一邊思索一邊收拾,無意中,她看到了放在書桌下面的書包。
陳年舊物,總是容易惹人神傷。
她想了想,將它拎過來就準備塞到哪個角落去。沒有想到,無意的舉動卻把放在書包下面壓着的一本學生證給弄掉了出來。
視線微頓,一種特別微妙的情緒牽引着她的手指,她翻開了學生證。
手指,微顫。
學生證上,青春洋溢的笑臉兒,眉目輕揚的小姑娘——人大附中,高三三班,寶柒。
呵……
那時候兒的寶柒真是年輕啊,臉上寫滿的全是單純和幼稚,虧得她那會兒也總是大言不慚地自翊爲英勇無敵的青春美少女。現在回頭再想想,她簡直稚嫩得像一朵任何風雨都可以隨意摧殘的小花。
可是,那時候的寶柒多好,多勇敢……
思緒沉澱在往事裡,神思慢慢飄浮時,緊閉的房間門口,傳來了‘咚咚咚’有節奏的三聲敲擊。
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將學生證放進書包裡,和那些課本一起,一股腦兒地塞到了儲物櫃的最底層。然後直起身來,雙手放到自個兒的嘴脣兩邊,硬生生地扯出了一個嬌媚熱情的笑臉兒來,脆生生地說。
“進來!”
推開門兒的人是寶媽,看了看她的表情,她沒有進來,就站在門喊。
“小七,下樓吃飯了。”
“哦,好的,跟着我就下來啊,你先去吃唄!”笑着側過頭回應着老媽,寶柒繼續整理着一會兒出去時要帶的東西。當然,主要就是那個布娃娃,還有一些自己那時候用過的小玩意兒,準備一併帶給小雨點兒。
見狀,寶媽的語氣有點兒生硬了,“怎麼?你一會兒還要出去?昨兒纔回來,都不能留在家裡陪你媽說說話?!”
寶媽是寂寞了?!
不過也是,冷可心大了,遊念汐這些年還老樣子,只有週末纔過來,而更年期的寶媽住在冷宅裡,心裡無疑是空虛的。
手,頓了頓,寶柒並沒有擡頭。
腦子裡迅速地思索着寶媽的語氣,語態和語調裡,所要傳遞過來的意思,然後笑着迴應道。
“媽,咱倆有的是時間說話啊,你別委屈。我不是準備回錦城看姨姥姥麼?所以啊,今天先出去買點兒東西,回去的時候,也好捎上。”
手搭在門把上,寶媽想了想,說:“小七,過幾天再回去吧。”
“怎麼了?”聞言,寶柒直起了身,看着她。
喟嘆一下,寶媽慢慢地走進了屋子,隨手關上房門,拉了她的手坐下來,正色說道:“馬上就該是爺爺的壽辰了。你這些幾年在國外沒有參加也就罷了,現在人既然都回來了,要是又走了,怕是不好。老爺子本來就有點兒嫌隙……”
壽辰麼……
在心裡琢磨一下,寶柒默許了。
因爲這種事兒,她還真的沒有辦法拒絕。
她笑着順了頭髮,“行吧,一會兒我得打個電話,問問姨姥姥的治療情況。”
“唉,還治什麼啊。癌字兒沾身上了,剩下來的,就是等日子了……”
上了年齡的人,說着死亡總會特別的感慨,寶鑲玉也不例外,一說到此處,又開始感嘆起許多的陳年舊事來,聽得寶柒微微皺眉。
她期待有人響應,或者共鳴,可是,寶柒聽到最後,只是雲淡風輕的笑着說: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沒啥。”
寶媽詫異地望她。
五年過去了,平日裡的家常電話裡不覺得,現在一看,自己這女兒還真是變化了不少。這麼淺淡的就將親人的傷痛帶了過去。
微微沉吟着,瞄了瞄她的笑臉,寶媽又說了幾句就準備下樓了。
臨出房間門兒的時候,她突然又轉過身來,像是不經意地輕聲問:“昨兒晚上你不是去見姓褚的小子了麼?怎麼後來……又和二叔一起回來的?”
心裡‘咯噔’一下。
看來寶媽這是想了一晚上,還沒有想過去啊?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思忖間,寶柒始終帶着隨意和淡然的笑容,然後拎着自己的包,挽着她的手一起下樓。
“回來的時候,在大院兒門口遇到的。怎麼了?!”
“沒什麼,就問問,你二叔還是疼你的,多少年他都不怎麼回來了,這不,一聽說你回來,就着家了。”
“哦,是啊,二叔挺好的。”
寶鑲玉點了點頭,遂即又岔開了話題:“爺爺壽辰的時候,把姓褚的小子也叫上吧。這小子看着是嫩了點兒,只怕是個不懂得待人好的。不過,他家裡沒啥人了我挺稀罕,沒有人就好……唉,兩相權宜,這事兒媽的也不好給你籌劃了,你自己要想好啊。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媽,你又來了!”
耳朵都快要被她的嘮叨給灌滿了,寶柒笑着打斷了她:“我都二十四歲了,不是小孩子。”
身體微頓,寶媽不樂意了:“哼,你要是真懂事,在國外就不會搞那麼多的荒唐湯事兒給我丟人。好在是在國外,要是那些事兒在國內啊,指不定人家會怎麼編排你的是非呢。”
悻悻然地笑着,寶柒按捺下糾結,回道:“媽,名聲這玩意兒吧,關鍵看個人的看法,要是太過在意就活得累。像我啊,我完全不在意,活得多瀟灑,哈哈!”
“你還笑得出來?”
眼看寶媽的劈波斬浪極品嘮叨磕兒,又要再次掀起風浪,寶柒索性連早飯都不吃了,直接甩開她的手往外走,離她至少十步之遙,才拎着包甩了甩,笑着揮手。
“媽,我啊,就不陪您吃早餐了啊。還有,中飯和晚飯也別準備我的,我晚點兒回來。拜——”
一個飛吻,人已經極快的掠出了大門兒。
“小七,你個死丫頭,氣死我了……”
身後,是寶媽長長的喊聲!
寶柒無奈。
對付寶媽,她現在只有採取這種極端的辦法了。要不然讓她逮着,就是半秒鐘都不停留的訓示,外加思想教育,準能讓她聽得,心肝脾胃腎全是壓抑。
今兒起牀後,她就沒有瞧到那個男人了。
他應該已經回部隊了吧?!
沒有了拘束,她把心思放了又放,努力讓自己明媚了起來。
看來,時間果然是治療傷口的良藥,五年後的她,再走在京都市,過去的一切流言蜚語,都像是已經化成了灰燼,沒有誰還會記得她寶柒是誰。生活日新月異,八卦新聞更是層出不窮,越來越高端,五年前的八卦事兒,隨着時間的失衡,一切都已經塵封了……吧?
好吧,讓一切都重新開始。
她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女人,一心一意經營自己的人生!
——★——
在四合院裡,寶柒接了小雨點兒,雙笑着奚落了一會兒盛裝打扮得像個妖精一樣的褚飛,就帶着孩子踏上了前往遊樂園的路。五年後的京都,變化還是挺大的。下了地鐵,她又轉了一趟公交才輾轉到了京都市遊樂園。
來這兒之前,她在四合院打了兩個電話。
本來想約小結巴和年小井一起來這兒匯合的,可是,小結巴今兒在醫院值班走不了,答應赴約的只有年小井了。
五年沒見的朋友,除了非常想念之外,再見面時,還有點兒激動和忐忑。
近了……
可是,當她牽着小雨點兒的手走到遊樂園的門口時,瞧到那個英姿颯爽的漂亮女少尉,竟然有點兒不敢相認了。
光陰,還真是洗去了歲月的鉛華,小年比起五年前來,像是又成熟了不少。一身兒軍裝熨得筆挺,原本就清清淡淡的姑娘,在這身兒服裝的襯托下,更多添了幾分一個人的孤寂。
不知道爲什麼,她喉嚨哽了哽,笑容有點兒散,聲音有點兒啞……
“小井!”
“哎呀,我的寶貝兒……”
當然,年小井稱呼的‘寶貝兒’不是指的寶柒,而是她手裡那個瘦瘦小小的漂亮小雨點兒。
眼睛一亮,她就衝了過來,一把抱起了小丫頭。
“來,阿姨看看。呀,你就是小雨點兒啊,你長得好漂亮啊。”
看着小丫頭,已經二十七歲的年小井突然像是年輕了好幾歲,又嘟嘴,又賣萌地逗起了小丫頭。
然而……
要是換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吧,突然被一個沒有見過面的陌生阿姨抱了起來,就算不會被嚇得直哭,也會驚慌失措,或者找媽媽各種表情,動作或者聲音吧?
她眼裡的小雨點兒,只是面無表情地瞧着她,壓根兒沒有任何反應。
既不哭,也不笑,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年小井不傻,見狀神經立馬緊了緊,一邊抱着她遊樂園裡面走,一邊小聲問寶柒。
“七七,這孩子,怎麼回事?”
“呵,自閉症。”
淡淡的說着,寶柒臉上還是帶着淺淺的微笑,像是並沒有太過在乎。想了想,她又向小雨點兒攤開了手,然後從年小井的懷裡抱下地,扶着她的手臂站好,指着年小井,笑着教她。
“小雨點兒,乖,咱們叫一個阿姨好不好?跟媽咪學,阿……姨……”
“媽……咪……”
“不對,是阿……姨……”
仰着頭望了望年小井,小丫頭抱着懷裡的布娃娃不鬆開,想了好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慢騰騰地張嘴:“阿……姨……”
‘阿姨’兩個字的尾聲,被她拖得很長,聽上去有些怪怪的。她的話和她的樣子,惹得旁邊路過那些帶着孩子的家長,都不由自主地轉過頭來看她們,那眼神兒裡發出來的詫異和同情,讓年小井狠狠嘆了口氣。
不過,寶柒到像是沒有什麼感覺,壓根兒不在乎別人的目光,鎮定地牽着她的小手往裡走,認真的說:“小井,這孩子她不笨,她非常的聰明……”
“我知道的啊,自閉禁的孩子,其實就是孤獨,他們只是不懂得交流和表示,心裡明鏡兒似的,比好多大人都懂明,有些啊,還是天才呢。”心裡軟了又軟,年小井也附合着說。
不過,嘴裡這麼說,看到遊樂園裡一個一個吵吵嚷嚷,你追我趕,歡天喜地的小屁孩們兒,她心裡怎麼都還是不舒服,覺得這小丫頭可憐。
不同於其它孩子,小雨點兒在坐小火車、激流勇進或者高空鞦韆這種容易暈眩的遊樂項目時,不僅不會尖聲叫,還半點兒都不懂得害怕。除了眼睛裡稍微有點兒驚奇,她再沒有其它的表情了。
年小井的心,又沉了沉。
而這會兒,順着寶柒的視線,她瞧着坐在旋轉木馬上看着木馬發愣的孩子,清冷的臉上有着對好友的淡淡擔憂。
“七七,你真打算自己過了?不對……是跟着那個褚飛過?”
沒有望年小井,寶柒臉上淡淡的笑着一直望着小雨點兒:“是啊,不然怎麼辦呢?反正他和阿碩也結不了婚。他也沒有想過要結婚。然後吧,眼看小雨點兒也要上幼兒園,過兩年還要上小學了,必須得給她一個正常的家。”
看着好友淡定的笑臉迎着陽光在綻放,年小井知道,這麼些年寶柒有多麼的不容易,更知道,她的心裡,遠遠沒有她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和不在意。
想了想,她還是淡淡嘆口氣,漫不經心地說:“七七,他這些年都沒找。”
眉心跳了跳,寶柒自然知道年小井說的‘他’是誰。
心裡九曲迴環,臉上雲淡風輕,她笑着反問:“呵呵,你怎麼知道的啊?範大隊長告訴你的?”
提到範鐵,年小井抿着脣,遲疑了。光潔白皙的臉蛋兒上,添了一抹疑似蒼白的色彩。
五年,怎麼像過了一輩子了?
發生了多少的事兒啊!
“瞎說什麼?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他今年年底就要結婚了,別再把我和他扯到一起。”
寶柒吃了一驚,詫異的收回了旋轉木馬上的視,落到了她的臉上。
“他要……結婚了?”
其實,她在國外唸書這五年,並沒有和年小井失去聯繫。現在的通訊那麼發達,電話,網絡,差不多兩個人每週都會互相叨叨下彼此的近況。
但是,不管是在電話裡還是在網絡上,年小井都極少提到範鐵,偶爾她不小心提起,她也總是保持沉默。寶柒知道這姑娘的性子,所以,慢慢地,就很少主動去戳她的傷疤。
事實上,五年,一千多個日子,時間真的不短。
而寶柒這些故人,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變化……
年小井是在她離開的第二年,大學畢業的。因爲她大學的時候就讀的是新聞專業。因此,畢業後她應聘進了解放軍報做了一名實習記者。業餘時間還寫着她風花雪月的言情小說,家在外地的她,一個人在京都城打拼着自己的事業,奮鬥得像一個變態生物。
不交男朋友。自然,也不交女朋友。業餘時間,她也沒有什麼應酬,整天除了跑新聞,寫稿子,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和範鐵見面的時間也不多,當然,主要還是她自己不願意見範鐵。
一來二去吧,這範鐵也是個性子剛硬的爺們兒,多吃了幾回癟也就不再找她了。說來兩個人的地理位置並不遠,可心的距離,卻越拉越大。
終於,徹底掰了。
至於小結巴,她還在軍總醫院工作,從實習護業轉了正。
可是,她的工作雖然轉了正,但和江大志之間的感情卻是屢屢觸到暗樵上。
在寶柒離開之後,他倆又搞了整整四年的地下工作,好不容易纔得到了王家父母的認可。
然而,就在去年的春節,江大志興致勃勃的請了探親假,告訴了家裡,首次帶着女朋友回家過個團圓年,卻遇到了比王父王母更可怕的阻撓。
小結家的父母吧,不管怎麼着,不管他們有多麼不滿意江大志,好歹他倆都是有文化的大學教授,說話和做事終歸不會太過份。
而江大志的父母,可就大大不一樣了。
試想,好不容易培養出了一個飛出山溝的兒子,一個特種兵少校軍官,當爹孃的吃了多少苦,有多麼的不容易。眼看就瓜熟蒂落了,就盼着他好好找房媳婦兒給家裡生一個大胖孫子,一切就都完美了。
哪兒知道,混帳兒子竟然領回了一個結巴?
村兒里人迷信,都說結巴是會傳染的,就這獨子的江家兩老,能同意麼?
不同意,好說歹說不同意。
江老爹氣得連飯都沒吃就去了他叔家,一連三天不回來。江老媽一哭二鬧三上吊都耍遍了,嚇得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結巴妹兒,說話更結巴了。愣了好半天,她當場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惹得村裡擠着看新媳婦兒熱鬧的那些人,鬨堂大笑。
想想,多沒有面子?
從來臉上都掛着個微笑的結巴妹,臊得淚如雨下。氣得江大志火大得扛着板凳把人給攆了出去,直接關了院門兒。
可是,這麼一出鬧劇下來。等他倆再回了京都,小結巴吃了委屈,又是個不會撒謊的主兒,王父王母一聽這事兒,女兒受了這種嫌棄和奚落,他們怎麼受得了?
本來就覺得女兒屈就了江家,本來這當父母的就怕結巴的女兒被未來的婆家嫌棄,這麼一來,他倆還怎麼還可能讓女兒跟了江大志?
一刀兩斷,克不容緩。雙方的父母,幾乎同時下了最後的通碟。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了。
瞧瞧這事兒扯得,兩個好姐妹兒,這些年都跟她一樣,也沒落着個好。
這時候,旋轉木馬停了下來……
寶柒拉回了思緒,走過去將小雨點兒抱了下來。
拽了年小井,兩個人又走向另一個遊樂項目,一邊走她一邊笑着安慰年小井。
可是,淡定的年小井,壓根兒就沒有反應。
斜着眼兒,寶柒糾結了:“你像是沒有事兒啊?!對了,範鐵是要跟誰結婚?不會是那個羅佳音吧?”
“嗯?!哦,好像是吧。除了她,誰還有資格做範家的兒媳婦?呵呵。”摸着小雨點兒的腦袋,年小井微微一頓,突然又無不羨慕說,“七七,其實換個角度想,你現在這樣兒也挺好的。帶着孩子,過自己的日子,人生啥也不缺了……”
眨了眨眼睛,寶柒打趣她:“怎麼不缺,還缺男人啊。”
“男人嘛,可有可無。”年小井淡笑。
寶柒也笑。
心裡又怎麼會不知道呢?越是說得不在意的人,其實心裡越傷。
聳了聳肩膀,她嗤笑:“你啊,心可真夠狠的。虧得人家範大隊長對你那真是巴心巴肝的,你非得活活把人推到了別的女人懷裡,現在好了吧?你自己也單着,看到人家雙宿雙飛……”
說到這兒,她用手指卷出一個麥克風的樣子湊到年小井的嘴邊兒。
“來,採訪一下,年大記者,心愛的男人要結婚了,新娘不是你,心裡有什麼感受啊?”
感受麼?!
年小井垂了垂眼皮兒,不經意的拉拉衣襬,清冷的笑了笑又擡起了頭,一把拍掉她杵在跟前的手,語氣平淡得沒有半點兒波浪。
“說來他也是真的該結婚了,三十多歲的男人了。範家三代單傳,他老爹爲這事兒,都已經住了幾次院了,結婚是對的。”
對的?!
寶柒再笑:“那你呢?”
“我啊?事業型女人。我的目標是我的直管領導,舒爽舒大主編,我要向她靠攏。”
“甭扯淡,你懂我說的是什麼。拒絕了範鐵,你就沒打算再找個男人?”
臉色微微黯了黯,年小井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攬着她的手臂反問,“離開了冷梟,你就沒打算再找個男人?”
寶柒怔了!
然後,噗哧一樂,哈哈大笑着拍了她一下,戲謔說:“嚯,我怎麼沒找啊?!我找的男人,在我家寶女士那兒備案的吧,保守估計差不多能有一個排了吧?”
笑了笑,年小井面色複雜地望她:“你也真敢,真決絕。”
斂了神色,寶柒一本正經的盯了她幾秒,然後又笑了,“喂,年小井,我警告你啊,不許提這茬兒了啊,我今兒已經差點兒被我媽給唸叨死了!”
看到她帶笑的臉上突然染上的那抹黯然,年小井趕緊插開了話題,說到了結巴妹的事兒,說到她差點兒被王家父母列入了黑名單,謝拒往來戶云云。
離題千里。
其實,兩個女人心裡都知道,彼此的心裡都有傷。
閨蜜,是陪着渡過安慰不幸的,而不能以安慰的名義,一次次去揭開那條疤來爆曬。
——★——
天蠍戰隊。
辦公室的門兒,緊緊關閉着,外面的天氣越來越陰暗。
屋裡的煙味兒,濃郁了。
靠窗的牆邊兒,佇立着冷梟蕭索孤寂的背影。
半個小時之前,剛在訓練場上訓練回來的他,累出了一身的熱汗。回來後,只是在辦公室隔壁的休息間裡,簡單地洗了個戰鬥澡就杵這兒抽菸了。
自從NUA國際恐怖組織六年前徹底在國內消聲匿跡之後,紅刺特戰隊目前的主要工作,變成了和以日本Mandala爲首的涉黑,恐怖,走私,國外敵對勢力等等破壞份子的交鋒。
而冷梟,想要訓練出來的,是一支世界最尖銳的特種隊敢死隊。
當然,天蠍的戰士,只有尖銳,才能保命。
比起紅刺其它的特種兵來說,他們的任務太過特殊了。
幾年來,他們不僅僅擔負了破襲敵方政治、經濟、軍事目標等等的特殊任務,還要做一些在各類惡劣條件下的襲擾、暗殺、破壞、綁架、敵後偵察、竊取情報、心戰宣傳以及特種警衛。以及一切的反顛覆、反特工、反偷襲以及反劫持。
其任務的嚴肅性,殘酷性,戰友們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不容許他在這兒多想了。
甩了甩頭,一想到這些,他覺得頭腦,又似乎清明瞭不少。
好多事兒,得梳理梳理了……
正在這時,辦公室外隱隱傳來敲門聲,跟着,就是通訊員的有力吆喝聲:
“報告——”
蹙了蹙眉,他狠狠摁滅了煙,又將面前的窗戶推得開了點兒,以便煙味兒迅速地擴散出去。然後,冷着臉走到辦公桌邊的真皮大椅上,端正了自個兒的坐姿,拔高了音調兒沉着的迴應。
“進來!”
“是。”
他以前的通訊員小魏復員回家了,現在跟着他的通訊員是去年從偵察營選入的一期士官,姓晏,大名晏丕,因爲名字讀音不太雅觀,腦子又經常脫線兒,戰友們詼諧地給他取了個綽號——不二,不二爲丕。
一動不動地直挺挺站着,不二擡頭挺胸,大聲報告着。
“報告首長同志,兩分鐘前接到總部來電。因您的私人電話已經十個小時無法接通,老大說,老大原,原,原話說……”
支支吾吾,眼皮眨了眨,不二說不下去了。
擰緊冷眉,冷梟厲色望他。
“說。”
“說,好說……咳。”瞄了瞄他冷冽得沒有半點表情的臉,不二又直了直胸,磕磕巴巴了幾下,挺着腰板兒學着邢烈火的聲音,嚴肅地說。
“他是這樣說:去,看看你家首長在棺材裡睡醒了沒有啊?嗯,天黑了啊,他該出來活動了。晚上八點半,謹園。告訴他,他嫂子回來了……”
回來了麼?
冷梟的腦子裡瞬間就想到了A國邊境線上,邢烈火衝着廢墟去的那一幕,想到了他在醫院裡要死不活的樣子,當然,也想到了他在部隊裡,冷得掉渣般裝大殭屍王的日子。
還好,他用了六年的時間,終於守得雲開見了月明,死了的人又活着回來了。
大手撐在額頭上,他冷靜地思索了幾秒,用無比冷酷無波的聲音說出了一句極具冷幽默的話。
“回電:吸血鬼已死,大殭屍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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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身體前傾了20度,通訊員不二傻了好幾秒,眼珠子都不會動彈了,“首長,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沒有回答他的話,梟爺接着又冷聲補充:“多加一句:我不妨礙大殭屍佔領京都了。”
“哦。”小聲的應道,撓了撓頭皮,脫線腦子的不二又傻問:“那,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冷脣微抿了幾秒,梟爺差點兒拿着桌上的菸灰缸砸他,“你不是不二,你是二到極點。”
“是!我二,我非常二。立正,稍息,退下——”一邊自己高聲喊着口令,一邊兒做着規範的標準動作,不二嚇得踢着正步離開了……
籲!
門兒合上了,世界再次剩下他一個。
沉澱着情緒,他冷靜地處理了一些公事兒。最後,看了看辦公桌上的電腦,擰了眉頭。
晃動着手裡的鼠標,他通過了網關,進入了互聯網。
很快,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帝臨天下》的遊戲畫面。
不過,他沒有玩。
就是雙手抱胸,直挺挺地躺在椅被上,就那麼看着,看着屏幕裡的姻緣樹下,一男一女兩個角色並排着騎在高頭大馬上,身上穿着火紅的結婚禮服,用同樣的角度面對着姻緣樹。
遊戲而已。
角色麼,還真是死的。
因爲他們的表情永遠都是一模一樣的,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靜靜地冷冷凝視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大開的窗戶玻璃上傳來雨點敲打的聲音,‘噼裡啪啦’尖銳地傳入了耳朵,卻讓深思中的男人,恍惚間想起了寶柒在車上夢囈時的名字。
小雨點兒……
心肝兒抽搐了一下,他眸色越發暗沉了。
撐着額頭尋思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站起身來,從褲兜兒裡掏出手機,打開,然後撥通了電話,說話的聲音陡然降低了至少八個調兒。
“備車,回京都。”
不等對方‘是’字出口,他就極快的掛掉了電話,情緒難辯地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拉上門,轉身,下樓。
汽車飛奔而過……
京津高速,景色依舊……
大約二個小時以後,牛逼哄哄的異型征服者evade龐大的車身就駛入了繁華的京都城區。一路一風騷,沾惹了無數的眼球。
最後,它靜靜地停在了某個小巷深處的四合院兒門口。
靜靜的,突兀的,它似乎根兒就沒有目的的,就停在了這兒。
異型征服者evade太過龐大的身軀,孤傲、冷漠,高高在上俯視着路過的車輛,它的樣子,倨傲之外,似乎還帶着最深的落寞。
車窗半開着,小巷的細雨裡,夾着涼風拂過……
斜倚在椅背上,任由車窗外的雨絲吹拂在冷漠的臉孔上,冷梟緊闔着雙眼,看上去像是淋着雨睡着了。
然而……
當小巷口慢慢地踱進來一把雨傘時……
嚴格來說,是持到雨傘之下,牽着手怔在當場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時,他銳利無波的雙眸‘噌’地瞪大了。
她牽着的是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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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籲!謝謝姐妹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