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淅瀝瀝的雨幕降下，整個z市便籠罩在一片煙雨朦朧之中，空氣裡沒有了幾日前的燥熱，這回倒是有些涼爽了起來，尤其是在這南江的江堤邊，涼風從前方的一大片綠地徐徐而過，空氣裡莫名的多出了一道清新的青草香氣，聞着倒是感覺精神了不少。
慕煜塵負手站在江堤邊上，臉上難得帶着一副墨鏡遮去了那雙深眸裡的所有情緒，筆挺的銀黑色西裝穿在他身上倒是讓他更顯幾分的清冷之意，他神色很淡漠，默默的望着江堤下面默默而過的江水，久久也沒有動。
此時，江堤邊上，也就是他一個人，遠遠看着背影怎麼也都覺得有幾分的蒼涼孤獨的意味。
古齊昊也是站在上方的階梯上看了他很久，後面才提步緩緩的走下了階梯。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慕煜塵並沒有回頭，隱藏在墨鏡之下的那雙深眸也只是閃爍了一下，他擡頭看了對面那邊撐起的巨大的時鐘一眼，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很準時。”
古齊昊的腳步聲很快便收住了，在慕煜塵的身旁停了下來，兩人站得很近，古齊昊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身旁的慕煜塵身上透着的那般清冷內斂的氣息。
“赴你的約，當然需要準時一點。”
古齊昊也低沉的應了一句，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撐着跟前的扶欄，也順着慕煜塵的視線往前望了去，“我以爲你還真不打算約我出來了，這不像是你的性子。”
慕煜塵聞言，墨鏡下的眼神只是暗了暗，並沒有回答他。
“怎麼樣？想說點什麼？上次捱了你幾拳，想必你也不會爲此善罷甘休的。”
古齊昊低低的說道，一邊轉頭默默的盯着慕煜塵那張側臉看着，好一會兒，他才收回了目光，望向下面的緩緩而過的江水，長嘆道，“阿塵，你是個很不錯的人，有手段，也很了不起，我曾經無比的希望你能成爲我的乘龍快婿。莎莎她很好，各方面也都很優秀，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沒有看上她，愛上她？你當初若是娶了莎莎，一切都會變得很好。”
“那你能喜歡我姑姑，一心一意的對她嗎？”
古齊昊的話音還沒落下，慕煜塵清冷的聲音便已經截斷了他的話，冷冷淡淡的目光也透過墨鏡掃了過來，“你跟姑姑相識二十多年，你掠走了她所有的一切，你給了她什麼了？你爲什麼不娶她？”
慕煜塵的反問，讓古齊昊在一瞬間臉色有些僵硬了起來，一時之間便也沒有接話。
“如此，你還覺得需要問爲什麼嗎？”
慕煜塵嘴角說着，嘴角也勾過一抹冷淡的弧度，“姑姑她很愛你，至死也不願意說出你的名字，將凌天跟凌詩丟給了爺爺乃乃跟我爸媽。你明知道這一切，卻從來沒有過來看他們兄妹一眼，更別說贈與一點所謂的父愛，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做父母的人。”
“你跟凌詩見面的事情我知道了，阿莫跟我爸也都知道了，我想後面還會有更多的人知道。往後對於凌詩，你打算怎麼辦？這就是我今天約見你的理由。”
慕煜塵也不含糊，便直接說了。
古齊昊聽着，神色倒是暗了暗，並沒有作答。
慕煜塵也沒有再往下說，而是轉過頭，默默的看着古齊昊。
“那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打算？我又能怎麼打算？”
古齊昊反問道。
慕煜塵嗤鼻冷笑了一聲，驀然收回了目光，吸了口氣，望着對面籠罩着的淡淡霧靄，淡然問道，“你應該很清楚姑姑對你的感情，既然你不能給她一個可以期待的未來，爲什麼要這麼傷害她？如果不只是因爲感情，想必也就是因爲慕家的吧？”
“阿塵，你很聰明，我也不想隱瞞你。我跟你姑姑之間，其實很簡單，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複雜。她一直就傾心於我，但是古家跟慕家關係卻不那麼好，你爺爺乃乃也從來沒看好我，當然，我當時也並沒有喜歡過你的姑姑子溪，我們的開始，只是一個意外”
古齊昊說着，也換了一口氣，思量了一下，才繼續道，“那年，你姑姑來b市巡演，我們剛好碰上了，後面纔有了交集。你姑姑爲人多愁善感，而且非常的極端，作爲古家的媳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也曾經想過去改變她，但是人得性格一旦形成，就很難去改變了。再說了，即便我有心想娶她，慕古兩家也未必同意，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爺爺乃乃，他們對我的偏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當時知道你姑姑懷了凌天之後，我是不主張把孩子留下的，但是你姑姑卻突然來一個銷聲匿跡，自作主張的把凌天生下。我很清楚她的心思，她以爲有了孩子，我們就能在一起？”
古齊昊冷然笑了笑，“後來，凌天還是生下來了，那時候她的情況你也很清楚，身體稍微恢復之後，又復出了，她沒肯放下過去，自然也不肯放過我。但是她也明白我的立場，沒有把這些事情說出去，所以，我才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你從來就沒有爲姑姑動過一點心思，是嗎？”
慕煜塵低低的問了出來，默默的看着他。
“喜歡也不等同於愛，我跟你說過，我是欣賞她的，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不過，走到這一步，我也只能說我福薄了。”
“因爲你的不負責任，毀了她一生，牽連的還有凌天跟凌詩，古齊昊，你真不配做一個男人！”
慕煜塵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我不能要求你非要喜歡上姑姑，也不想過問你們任何的過去，我現在問你，凌詩你打算怎麼辦？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遲早藏不住，齊峰的人一直緊盯着不放，要發現這件事，並不難。我絕對不會允許因爲你，讓凌詩揹負私生女的名號，更不允許因爲這件事，讓死去多年的姑姑背上那些不堪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