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這句話就說對一半,武嬰和蕭炎固然正在前方大展身手,我這一出現黑吉斯軍頃刻全線潰退,他們一見天上飄出人影就知取勝無望,自覺地向黑森林收縮,好在黑吉斯如今也算有着豐富的撤退經驗,倒也敗得條理分明,很有當初洪烈軍的風範。
耿翎得知我回來了,一邊命人收兵一邊迎上城頭,我握住耿翎的右手道:“耿哥,這幾天狀況怎麼樣?”
耿翎淡然笑道:“黑吉斯知道你不在了,大肆鼓吹想要趁虛而入,跟咱們狠狠地打了幾仗,不過依我看黑吉斯這些狗崽子們的兇性已大不如前,最近的仗都打得心不在焉的。”
我說:“那是吃咱們飛龍軍的苦頭吃多了。”
耿翎道:“咱們畢竟人少,跟對方打來打去無非也就是僵持不下,黑吉斯是在等援軍,援軍不到,憑他們現在的士氣和實力很難再掀起大風浪。”
我問:“四大國師這些日子沒出現嗎?”
耿翎道:“說也奇怪,這幾個人倒是一直沒來添亂,你走之後我最擔心的也就是他們幾個。”
我納悶道:“難道他們轉了性,真的想隱退了?”
耿翎道:“你也清楚那是絕不可能的,只是搞什麼鬼我心裡還沒底,這可叫人更不踏實了。”
這時老媽和苦梅她們也都進了城,高小薇踩着馬鐙站在馬上,眼睛都不夠用了。武嬰和餘曼麗打掃完戰場,渾身浴血地前來見我,跟他們一起還有助戰的張趕虎,高小薇跳到地上拽住餘曼麗的盔甲叫道:“龍羊羊,你剛纔看見了嗎,這個大個兒打架可猛了!”
耿翎愕然道:“這位姑娘是……”
“是我妹妹。”
“妹妹?”耿翎納悶道。
我苦笑道:“就是那種幾乎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耿翎道:“這麼說是龍姑娘?”
我說:“就差那麼一點——她姓高。”
高小薇見耿翎等人軍裝和老媽她們大同小異,好奇道:“飛鳳軍不是隻收女兵嗎?”看來段天涯已經給她普及了不少基礎知識。
武嬰道:“我們是飛龍軍,都是你哥哥的部下。”
高小薇道:“你們有多少人?”
武嬰道:“10萬。”
高小薇興奮道:“呀,龍羊羊你還是有軍隊的人。”
餘曼麗道:“有軍隊沒什麼稀奇。你哥哥還是劍神。”
顯然段天涯也對高小薇進行了這方面的掃盲,所以高小薇一下想起了蘇競:“我師父呢?”
我對耿翎道:“這位高姑娘是蘇競的大弟子。”
耿翎動容道:“高姑娘機緣不淺,羨煞旁人啊。”隨即對我說。“蘇競和吳先生他們在一起,我唯恐四大國師對他們不利,所以派了重兵保護。”
“耿哥費心了,我這就去見他們。”
留下耿翎繼續善後戰場事宜。我和老媽等人徑自去見蘇競,一路之上果然都有飛龍軍的重重護衛,在一處庭院前,蘇競已經得知我回來的消息,她人淡如菊地站在那裡。笑盈盈地看着我,我神情款款地回望過去,剛要說幾句肉麻話,高小薇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挽住蘇競的手喊道:“師父!”
蘇競吃驚道:“小薇?你怎麼來了?”
我走上前,嘆氣道:“非要來見你,這丫頭硬是懷疑我把你賣給人販子了。”
蘇競頗爲感動地摸了摸高小薇的肩膀,隨即道:“武功練得怎麼樣。沒偷懶吧?”
段天涯從衆人身後轉出道:“這個我可以證明。小薇她刻苦得很。”
蘇競微笑道:“你也來了?”
段天涯道:“沒辦法,總不能老吃龍老闆的閒飯呀。”
“呵呵,歡迎你回家。”
我提着兩大袋子東西問蘇競:“老吳他們呢?”
這時老吳金誠武黑山老妖小倩四個人魚貫而出,老吳笑呵呵道:“小龍動作挺快的呀。”
金誠武道:“凡是關於蘇競的事兒,他的速度都不慢。”
我板着臉道:“你這不是咒我以後婚姻生活不和諧嗎?”
黑山老妖和小倩一起道:“什麼意思呀?”這倆一個天然呆一個慢半拍,被我高瞻遠矚的思想甩了兩條街。
高小薇詫異道:“老吳?小倩姐?我說你們怎麼突然不見了。原來是到了這裡!”
老吳依舊笑呵呵道:“憑你闖禍的天分,能來這裡我們倒是都不意外。”
我使勁擺手道:“說正事。先說正事!”我把袋子遞給老吳道,“你要的東西我全準備全了。什麼能開始?”
老吳翻看了一遍道:“隨時可以,當然是越快越好。”
我說:“那就現在吧。”
老吳點點頭道:“我稍微準備一下,晚上差不多就能動手了,但是——”老吳表情嚴肅道,“在給蘇競治傷期間,決不能受任何干擾,她的情況和你不一樣,過程中我和小黑還有蘇競三個人可以說生死懸於一線,一丁點噪音都不能有,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說:“我親自給你們站崗。”
苦梅道:“還有我。”
高小薇一驚一乍道:“我師父受傷了?誰能打傷她?”
我呵斥她道:“你哪那麼多廢話?”
高小薇一揚脖子就要還嘴,難爲她也知道輕重緩急,生生憋了回去。
蘇競拉着她的手柔聲道:“小薇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再厲害的人也難免有失手的時候,任何時候都不能驕傲自大,否則只會自食其果還連累別人。”
苦梅一指史迪佳道:“你師姐的這句你也聽見了?”
史迪佳道:“是,多謝師姐教誨。”
我不耐煩道:“訓徒弟的以後有的是時間——不相干的人都先出去吧。”我緊走兩步來到老媽面前賠笑道,“媽,您也請吧。”
老媽笑罵道:“不用你說我也不在這礙眼,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蘇競神情尷尬,想要解釋什麼,老媽拉住她笑道:“跟你說笑呢,專心療傷吧。”
高小薇湊上來怯怯道:“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你爲什麼對她那麼客氣?”
金誠武已經知道這裡面的詳情,似笑非笑地問我:“能說嗎?”
我一揮手:“外面說去,這裡除了我和苦梅都走。”
一時衆人都退到院外。連守衛的飛龍軍也被調走,苦梅在門口站崗,我和老吳等人進到屋內。老吳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東西,閉目沉思了一會,跟黑山老妖商量了幾句,對蘇競說:“想治好你的傷。要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要讓你枯萎的經脈重生,第二個階段要使斷脈相連,第三個階段是融會貫通,整個過程中你不可運氣。到一定程度後你會全身麻癢難當,亦不可抗拒,明白了嗎?”
蘇競道:“明白,有勞吳大哥和小黑姐姐了。”
老吳又正色道:“成與不成我現在還不敢打包票,一切只能是盡人事隨天命……”
蘇競微笑着打斷他:“這點我更明白,兩位千萬不要有負擔。”
老吳衝黑山老妖點點頭:“開始吧!”
老吳叫蘇競把衣袖捋起,提過幾盞紫外線燈分別置於蘇競的胳膊邊和腳旁,他笑笑道:“小龍還真是有心人。我叫他置辦一盞。他買了十盞之多,倒也方便不少。”
蘇競對我眨眨眼道:“這次辛苦你了。”
我有心打趣幾句,可是緊張之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吳捏碎一隻溫度計,把裡面的水銀傾倒在蘇競手腕內側,我忍不住道:“小心,有毒!”
黑山老妖白了我一眼道:“我師父當然知道。”
老吳示意我們安靜。他手提一盞滅蚊燈小心翼翼地在蘇競手腕處照着,另一隻手握住蘇競的小臂。指尖便有無數細藤鑽出,它們扎進蘇競的手腕裡。好像在引導着那滴水銀似的在慢慢滾動,那顆銀灰色的水銀附着在蘇競經脈斷裂的地方,顏色逐漸變黑,蘇競的手腕處原本有些晦暗的痕跡,此刻竟然隨着水銀滴的變化慢慢恢復了白裡透紅的肌理,一滴水銀在一位美女的皓腕之上熠熠放光,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之美,我正看得出神,老吳卻道:“下面要進入第二階段了,你出去吧——切記不許讓任何人進來騷擾。”
我做了個讓他放心的手勢,趕緊走出門外,苦梅在門口站着,懷裡抱着一把長劍,眼珠子瞪得溜圓,她嘴上一直磕打蘇競,其實卻比誰都緊張這個得意弟子。
高小薇蹲在院子中間,有些出神,見我瞪她,忙攤手錶示自己絕不會發出聲音。
就這樣,屋裡三個人屋外三個人在靜默中等待,時間卻好像過得無比艱難,月上中天,更顯得院落裡靜謐得離奇。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囂,開始我還以爲是哪的戰馬驚了,那嘈雜卻越來越逼近小院方向,我心知有事,和苦梅對視了一眼,院門口一名士兵努力掩飾着腳步來到我跟前,用快而極低的聲音說:“政委,城門被黑吉斯幾名高手突了進來,我們阻攔不住,他們朝這個方向衝過來,意圖不明。”
“到底幾個?”
“好像是四個。”
我心中恍然,在飛龍軍和飛鳳軍的聯手防禦下還能輕而易舉地突進,除了四大國師還能有誰?
我喃喃道:“他們怎麼知道蘇競在療傷?”
那士兵道:“也可能是奔着大將軍或者耿司令來的。”
我一驚,心說這也極有可能,耿翎身處飛龍軍重重保護之中一時無虞,老媽身邊沒了苦梅可是危險之極,我急忙朝苦梅招招手道:“你去保護大將軍,我去頂住四大國師。”
苦梅道:“那這裡怎麼辦?”
我說:“四大國師爲了對付我是絕對不敢分開的,這裡……”我冷丁看見了高小薇,隨即一把抓住她道,“這裡就交給你了!”
密室療傷巴拉巴拉,肯定是要受干擾的巴拉巴拉,最後最大的功臣一定不是龍羊羊巴拉巴拉……也不是苦梅巴拉巴拉……
也不一定是高小薇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