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煜簫轉身,管家正一臉焦急的站在不遠處。?
南宮瑤早已退開兩步回到了沐子諾身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下來。?
管家走到蘇煜簫身邊的那一刻,南宮瑤拉着沐子諾離開了莫愁湖畔。?
坐在客棧大堂,沐子諾看着滿桌的佳餚,又看向對面貌似若無其事的女人,問道:“真有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南宮瑤中秋宴那段表白辭,沐子諾還是早有耳聞的。?
南宮瑤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激動反駁,只是平靜搖頭,笑得有些落寞:“見鬼的一見鍾情,我不過是爲了生存。來到這裡,我爲了生存,做了太多太多,早已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
沐子諾恍然,一個副省長的千金,就算執意不依靠父親的官位,去靠自己的能力做一個記者,也一定是順風順水毫無阻力的。?
因爲就算她不去利用自己省長千金的身份,別人也不敢忽視莫省長的官位與權力。?
所有人都在陪同這位天之嬌女演一場戲,所以在現代的她不可能體會到那些爲了生存而不顧一切的人的生活。?
沒有人生來就是壞的,不同的出身,不同的經歷和際遇,現實的社會,才造就了各種各樣的人。?
不過好在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審時度勢,所以穿越後的她,明白了生存的不易,纔沒有繼續保持善良直爽的個性。?
南宮瑤不理會沐子諾的沉默,突然想要宣泄心中的情緒,這麼多年,她時時僞裝,箇中辛苦無人述說,如今終於有個人能讓她一吐心中鬱結。?
她盯着面前的盤子,一個勁的絮叨:“爲了得到北燕國主的喜歡與寵愛,我把一個善良直爽大大咧咧的記者莫瑤變成了這個看似端莊大方實則僞善惡毒工於心計的南宮瑤。爲了生存,我利用北燕國主的寵愛,暗中把持朝政,削弱各位王子的權力,現在我連自己的婚姻和後半生的自由都拿來做賭注,我不知道這條路要走到什麼時候,但是我沒辦法停下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沐子諾慶幸她們坐的是大堂最角落的桌子,而南宮瑤還算神志清醒,一直保持着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音量。?
“想要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生存,沒人能夠一直乾淨,更沒有人能不戴面具本色出演,而且還永遠善良直爽。”沐子諾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南宮瑤擡頭,看到沐子諾臉上的笑容,不禁一怔。?
沐子諾看着她微笑,“原來的那個南宮瑤,跟你一樣,你現在走過的這條路,就是歷史上的她走過的,連中秋宴上的那段表白辭,都說得一字不差,所以我纔沒發現你是穿越的。”?
“歷史是在你來到這裡之後纔開始改變的?”?
沐子諾點頭,“因爲改變歷史就是我來此一趟的使命。”?
“那我以後的人生是不是就會和之前的南宮瑤不一樣?”?
“你和她的不同在於,你這場豪賭賭的只是婚姻和後半生的自由,而她,賭的是一顆真心。結果你還有贏的可能,她是已經輸在了起點。”?
“此話怎講?”?
“天香公主表白被拒,傷心歸國,靖國與北燕自此勢不兩立,而後靖國三王爺與五王爺的皇位之爭中,天香因愛生恨,與三王爺合謀成功奪位,五王爺命喪黃泉,天香以冰棺藏其屍體十年。”?
南宮瑤有點吃驚,沒想到這個身體的原主居然是個如此偏執的人,“然後呢?”?
沐子諾攤手,“沒有然後了,因爲十年後的沐子諾,變成了我,又回到了十年前。”所以不可能知道再然後的事情。?
“那這一次呢?結局會有變化嗎?”?
“瑤瑤,這個故事中,唯有蘇銘昊和沐清歡是主角,我,你,蘇煜簫還有其他所有人,都只是炮灰的配角而已,我算是其中炮灰得最慘最徹底的。”?
南宮瑤擡頭,和她對視,“子諾,你認命嗎?”?
沐子諾揚起嘴角,眼中滿是自信的神色,“我不認,所以現在未來捏在我們自己手中,要麼改變歷史,要麼迎接死亡!”?
南宮瑤舉起右手,堅定的聲音擲地有聲:“那就讓我們攜手同行,共創美好未來吧!”?
“啪”的一聲輕響,沐子諾伸出右手,與她擊掌,兩人相視一笑。?
蘇煜簫隨着管家趕到京郊別院的時候,陳沁如穿着單衣坐在窗前,披散的長髮見,臉色蒼白,神情落寞。?
“沁如,你生病了怎麼不好好休息?”蘇煜簫看她單薄的背影,心疼卻又忍不住嗔怪。?
陳沁如轉過身,輕聲問道:“王爺打哪裡來?”?
因爲生病,她姣好的面容已經失去了光澤,美妙的嗓音也有些沙啞,蘇煜簫一把打橫抱起她,只覺得她輕得像是沒有重量一樣。?
將她放到牀上,蘇煜簫摸着她消瘦的臉頰,聲音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你怎麼總是不聽話?大夫都說了你的病是鬱結於心所致,你還不放寬心養着。”?
“王爺方纔打哪裡來?”陳沁如卻堅持的又問了一遍剛纔的問題,曾經他每天都會來看她,現在每次想見他,都要用生病的藉口去請。?
蘇煜簫沒做聲,有些詫異她今日的異常。?
她卻轉過身,背對着他:“王爺若是事務繁忙,大可不必再來管沁如的死活,反正我也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死了倒乾淨。”說到最後,已經是帶了哭音。?
她從小亦是父親捧在掌心的明珠,後遭變故,是他一手撐起她的天,纔沒能讓明珠蒙了塵。?
如今,他亦不能再如從前那般疼寵於她,她還有什麼指望??
蘇煜簫扳過她的臉,溫柔的擦掉她滿臉的淚痕,“你別胡思亂想了,就算再忙,也不可能不管你,動不動就說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以後莫要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