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這一把銅錢將那潛伏之人逼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再出手,那人居然幾個縱躍之間就已經跑出了好遠。
這等輕功讓葉文很是驚詫,立刻單獨取出一枚銅錢,使出紫霞功,運勁於指,看準時機,甩手將銅錢丟了出去,直奔那人後心而去。
葉文的乾坤一擲習練的並不精深,現在他只能保證同時丟出一兩枚銅錢的情況下保證精度,似剛纔那般一撒一大把,根本就是故意嚇唬那人,逼迫對方現身,他根本就沒指望那一堆銅錢能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
事實也是如此,葉文隨手那一下,雖然鋪天蓋地勁力十足,但是更像是隨手丟出來的一樣,根本就沒個準頭,若非葉文丟的銅板足夠多,直接將那一片區域都罩了進去,那人也不會直接跳出來。
但是僅僅一枚銅錢的話,葉文還可以做到指哪打哪,加上本身內功深厚,這單獨一枚銅錢丟出去的威力遠勝寧茹雪使出的乾坤一擲,即便是沒有打到要害,銅錢上所挾帶的強橫勁力也足以讓人喝上一壺了。
寧茹雪的乾坤一擲更強調精度,因爲自身功力和手勁限制,寧茹雪丟出來的這些銅錢若不是打在要害上面,實在是沒有什麼威力可言。可若僅僅是這樣,最多隻是當干擾對手的小花招,算不得什麼精妙功夫。所以寧茹雪的乾坤一擲使出來更加符合原版的樣子,一出手就是一大把銅錢,更關鍵的是這些銅錢個個都奔着對方周身要害或者重要穴位而去。
可以說,師兄妹兩人的乾坤一擲各有千秋,此時倒是不好說誰的更好一些。
電光火石之間,那黑影就被葉文以銅錢擊中,剛剛躍起的身子直接就往地上落了下去。葉文瞧見,笑道:“白癡麼?逃跑居然還跑直線,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丟暗器嗎?”
正欲擡步走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膽敢夜闖蜀山派,同時想到這人剛纔那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這麼遠,這份輕功也由不得他小視,心下略微有點提防,手中便又扣了幾枚銅錢。
只是讓葉文驚訝的是,那人雖然落到地上卻沒有因此摔倒,反而是順勢一撲,在地上向前一滾,化去身上勁力,然後立刻直起身子繼續使開輕功往前跑。
葉文見狀大驚,他已經很小心了,只是沒想到這人輕功居然這般厲害,失去重心後還能這麼快回過氣來,手上扣着的銅錢立刻甩了出去,只是倉促間忘了運起紫霞功,這威力不免弱了幾分。
幸好的是準度不錯,五枚裡有四枚擊中了對方,遺憾的是擊中的部位似乎並不關鍵,尤其是沒能打到對方雙腿。大多擊在後背或者肩膀上面了,同時讓那黑影藉着自己這幾枚暗器之力又猛的向前竄出了好遠,只這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沒了影子。
“嘖居然跑了”
葉文雖然藉助那石壁鍛鍊了一番輕功,不過總歸沒潛心鑽研這一方面,只縱身追了幾步便知道自己追不上對方。雖然他自信只要以自己的功力做支持遠遠的跟住對方的影子,然後等對方後力不濟或者傷勢爆發的時候就可以擒住那人,奈何他不能確定這人是不是在使調虎離山之計,若是自己冒然追上去,反被人襲擊了自家山門,那太過得不償失。
至於對方身份,葉文隱約間也能猜到個大概,所以他也不怕找不到這人。
“眼下和我蜀山派有過節的不外乎就是正拳門和天樂幫正拳門中絕對沒有這般高手,否則早就一統蜀山了那麼就只能是天樂幫的人”
這個結論並不好,葉文本來還慶幸天樂幫似乎對自己的門派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給了他不少時間去發展門派壯大勢力。可以從容的將正拳門等一干對自己不懷好意的鄰居清理。
現在看來,天樂幫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門派的威脅,單從他們派出了這般高手來探查蜀山派虛實就能得知一二。
“若是天樂幫直接殺上門來,我抵擋的住麼?”
現下蜀山派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他們師兄妹三個人,其中葉文自己自信可以與平州任何一位有名有姓的高手對戰。雖不保證穩贏,但相信也不會太落下風。
寧茹雪和徐賢則要稍微弱上一籌,不過兩個人都是那種善於閃轉騰挪的打法,發揮的好的話完全有以弱勝強的機會,若是碰上功法路數相剋的人,大勝一場也不是不可能。
就好像神鵰中英雄大會時,小龍女的功夫明明遠不如金輪法王,卻憑藉過人輕功與其周旋了好一陣。眼下寧茹雪的功夫雖然不如小龍女,但想來天樂幫分舵也沒有金輪法王那般的高手纔對。
除此之外,讓葉文慶幸的就是劉青風恰好還留在他蜀山派中,若是對方真的直接上門挑釁,這個老道士絕對不能坐視不理,這就等於自己一方平白多一頂級戰力。
兩個平州一流的好手,兩個稍微差一點的,加上自己的弟子也比一般門派弟子強上一些,那麼除非天樂幫分舵精英盡出,否則想要滅了蜀山派,不過是一句空話。
這般一算,葉文發現自己的實力相比當初增長了許多,這也讓他稍微的安心了一些。將四散的銅錢收回來,發現卻少了一個,葉文想了想,估計是被那黑衣人順手帶走了,罵了句:“窮瘋了麼?一文錢也不放過”便不再去找,轉身直接奔劉青風住的那間房舍而去。
……
天樂幫分舵舵主韋鵬一臉淡然的坐在自己房間中喝着茶,兩眼望着窗外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正自出神間,突然一陣衣衫破空之聲傳來,一個人影直接從窗戶躍入,只眨眼間就在韋鵬對面坐定。
“嗯?你受傷了?”瞧見陸天嘴角的鮮血韋鵬很是驚詫,他印象中陸天的輕功絕對是平州數一數二,這些年就未曾見過他受傷,因爲陸天這人知道該跑的時候就跑,尋常人又沒有他這般好的輕功,連追都追不上更遑論打傷他了。
今天他本來是派陸天去蜀山上探查一番,看看這蜀山派究竟有多大的勢力,最好是能夠試試他們門派中一些頂尖高手到底是什麼水平,哪想到這還沒多久陸天就回來了,而且看這樣子明顯是吃了大虧。
“莫非蜀山派裡有輕功高於你之人?”
陸天喘了一陣,好不容易纔將傷勢平復,聽到舵主聞訊,立刻搖了搖頭:“我非是輕功不敵,乃是被人用暗器所傷”
聽到陸天是被暗器所傷,韋鵬這纔沒剛纔那般驚訝,不過他倒是好奇是什麼暗器:“對方用的什麼暗器?”
只是話一出口,就見到陸天表情一陣古怪,愣在那裡似乎是在想什麼,韋鵬見狀心下更奇,便又追問了一句。
這次陸天沒有答話,而是直接將手裡拿着的東西亮出來給韋鵬看,韋鵬低頭一瞧,之間一個黃橙橙的銅板靜靜的躺在陸天手掌當中,若非他知道這人平時雖然不夠正經又喜歡偷奸耍滑,但是談論正事的時候卻從不開玩笑的話,恐怕韋鵬立刻就會翻臉認爲陸天是在戲耍自己。
以銅錢傷人?還讓陸天這個功力並不弱的高手受傷吐血,這需要什麼功力?倒不是說當今江湖沒人能夠做到,起碼中原武林中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超級高手也不是沒有,其次一點以普通石子之類傷人的也大有人在,可是那是在中原,而現下,卻是在平州
當然,也不是說平州就沒有能做到這些的高手,但是絕對不應該是在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當中。
擡頭看了眼陸天,韋鵬問道:“你沒有弄錯?”
陸天搖了搖頭:“絕對不會弄錯,我隱藏在房舍之上的時候就是被那葉文用一把銅錢逼出來的,隨後我被暗器從空中打翻在地之時就順勢將這東西帶在了手中,之後那年輕人又扔了幾個,有四枚打在了我身上,幸好勁道不如這一個那麼強,否則我今天就回不來了”
這話一出,韋鵬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你說你遇到了蜀山派掌門?他竟然有這般深厚的功力?”
葉文是蜀山派掌門的身份以及大概相貌天樂幫這些人都已經查探了個清楚,所以陸天在看到葉文的時候纔會知道他的身份:“正是甚至他還能夠發現已經隱藏起來的我,初時我還道是在誑我,所以沒出聲,直到他出手我才知道他是真的發現我了。加上使暗器使所用的勁道,能夠做到這一點,這內功修爲絕對算是平州頂尖的”
韋鵬不說話,只是不停的把玩着那枚銅錢。
陸天想了想繼續道:“只是,這葉文的功夫似乎有些古怪,可能是他的功法有什麼奇特之處,那後來的幾枚銅錢勁道可不如將我從空中打翻的那一個莫非是他這強橫內勁不能久用?”
點了點頭,韋鵬道:“很有可能”
其實韋鵬是希望事情真的是按照陸天猜測的這般,因爲只有這樣才意味着他們這次將要面對的敵人還沒有強到讓他們感到束手無策的地步。
若是葉文隨時隨地都能夠使出這等強橫勁力,那這人的修爲怕就是整個平州都數一數二的了,韋鵬雖然對自己的修爲很有信心,但現下卻也不敢打保票能穩贏。
聯想起當初自己等人將蜀山派當成路邊野草一般的雜魚,根本就沒當回事時的情景,韋鵬覺得是無比的諷刺。
思來想去,最後又瞧了眼依舊捂着胸口的陸天:“你傷勢如何?有大礙嗎?”
陸天調整了一下呼吸後最後露出一個苦笑:“這蜀山掌門的勁力頗爲奇怪,初時雖然覺得勁力很猛,但也沒感到難以承受,可是現下卻發現這勁力無休止的就在經脈裡搗亂,看來這傷不是段時間內能恢復的了”
聽到這裡,韋鵬心下又是一驚:“還有這般事情?”話邊說着,手上立刻往陸天手上一捏,自身真氣運轉起來,前去探查起對方身體裡的情況。
這一探查,就察覺到陸天體內有一絲真氣,也不橫衝直撞,只是慢悠悠的在那裡晃來晃去,看起來似乎是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傷害,可是實際上這道真氣採取的是穩紮穩打的路數,若是耽誤幾天,這道真氣所造成的傷勢一齊爆發出來,這陸天雖然不至於斃命,但是也有的受了。
意識到這一點,韋鵬立刻運功幫助陸天療傷,這一夜之間就這麼消耗了過去,天明之時兩人才坎坎收功。
“這道真氣很是奇妙,絕非一般尋常內功所能練出看來這蜀山派也是有不少精妙功法的門派”隨後對陸天問道:“你現在能和人動手麼?”
陸天查看了一下自身,最後估摸道:“和人動手倒是沒問題,只是眼下怕是發揮不了十成功力”
韋鵬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夠了根據這幾日查探到的消息,那日咱們見到的公子哥乃是蜀山派掌門的師弟,此人劍法雖然精妙,不過真動起手來你應該不至於打不過他。除此之外那葉文還有一個師妹,雖然不知道功夫如何,不過一介女流……”
“除此之外蜀山派沒什麼長輩在世,那也就代表着沒什麼高手了”
“舵主的意思是……?”
“你隨我一道上蜀山一趟,我要親自去會會這蜀山派掌門”雖然查到了許多消息,陸天還親自去蜀山派查探了一番並且受了傷,不過資料再多終歸不如親眼所見,韋鵬發現查到的資料多了後自己依舊無法給蜀山派的實力下一個準確的定義,乾脆自己親自去會一會這個葉掌門,有了直觀的感受後,自己纔好決定天樂幫日後的動作。
若是這葉文真的很強,那麼他就要考慮適當的拉攏一下蜀山派,最起碼也不要讓他們倒向虎山派——雖然這個目標現在看起來似乎很難達成,因爲這些日子韋鵬還聽說蜀山派掌門葉文親自幫虎山派的劉青風治療內傷,當初傳言中太過誇張他沒當回事,不過眼下他卻不敢在那麼想了。
“這事估計也八成是真的,若是如此,這蜀山派與虎山派之間的關係……”
簡單的收拾洗漱,韋鵬帶着略微有點不安的心情登上了蜀山,山腳處的蜀山派別院倒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不過他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奔山頂而去。
一路上大大小小雜七雜八的門派招牌和一些在他眼裡猶若雜魚一般的角色在周圍晃來晃去,不少人甚至想直接動手將他抓回自家門派當中——這些人搶人搶習慣了。
對於這些不長眼,沒有半點眼力的傢伙,韋鵬直接用鷹爪功給了他們一些教訓:輕則斷手斷腳,重點的奄奄一息勉強保住性命。
這一出手,再也沒人敢打他的注意,一路上暢通無阻,沒有半個人膽敢阻攔。即便是那些吃了虧的門派也不敢替自家人出頭,剛纔那兩手就已經讓這些人明白,這位兄臺不是他們這羣小雜魚能夠招惹的。
“這人到底是誰啊?”
“不管他是誰,咱們都惹不起”
“嘖有什麼了不起?有能耐去和葉掌門叫板啊和咱們兄弟過不去算什麼英雄好漢?”
“唉?你看他們一路上山,莫非是去蜀山派的?”
……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想法,這些人在猜測到這個出手狠辣的傢伙可能是要上山找蜀山派的麻煩(反正不像是要去拜山作客的樣子)後,三三兩兩的遠遠跟在後面,居然想要去看熱鬧。
韋鵬也懶得去搭理這羣人,只是自己走自己的,任憑後面一羣蒼蠅似的傢伙嗡嗡的煩個不停。
“要不要我去將他們都趕跑?”
“不必他們要看熱鬧就由他們看吧”韋鵬心下也算是打定了主意,今日既然來了就少不得要與那葉文交手,雖然諸多信息顯示這葉文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但是他自信即便功力相差不多,自己也可以憑藉豐富的搏殺經驗打敗對方。
若是能夠當着這許多人的面挫敗葉文,相信這蜀山派在這地界的威信也會下降許多吧?到時候應該會有不少人找葉文的麻煩,也算是幫自己的天樂幫牽制住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勢力了。
計較間,蜀山派巍峨的山門呈現在了韋鵬面前,看了看那頗有氣勢的大門和上面書寫的蜀山派三個大字,韋鵬倒是對這個門派有了一些欣賞之意。平州這裡,他見多了那些猶若草頭班子一般的爛門派,像這般有着真正可以稱的上山門的門派實在是少之又少。虎山派算一個,如今又多了蜀山派。
“光看這山門,便知這蜀山派所圖不小”
與陸天說了一句,韋鵬邁步跨進了蜀山派山門,只一入內,就見到一名身穿淡藍色文士長衫的年輕人站在那裡,對着自己抱拳道:“不知貴客從何而來?造訪我蜀山派又是所爲何事?”
早有蜀山派弟子見到這許多人一齊往山上來,跑回來稟告葉文。意識到了什麼的葉文直接領着人來到正殿之前的庭院中,靜待人至。
若是客,他不介意來個盛大的歡迎儀式;若是敵,那麼便在正殿之前決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