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寧茹雪和華衣的腳步聲漸漸去了,葉文這才長出一口氣。隨後捂着自己胸口嘆道:“這吸星大法果然不愧是邪門武功,自己不過是按照第一句口訣的原理運使了一番,就吃了這麼多苦頭!”
想到這裡,甚至暗中慶幸了一下自己最先得到的幾本秘籍中沒有得到這本吸星大法,否則當時急於提升功力的自己還真不見得能夠抵擋的住這門功法的誘惑,專心習練此功。
若真是那般,以這個世界各種勁氣的奇異效果來看,自己恐怕吸不了多少就會被各種真氣折磨的痛不欲生——恐怕自己在一碰到赤陽神君的時候就會被那強橫的火勁燒成灰燼。
一想到此處,不自禁就是渾身一抖。
“難怪這個世界裡神功妙法層出不窮,卻少見可以吸人功力的法門。那玄陰真功也只是吸取男子體內一點元陽來提升自己的功力,能吸取華衣的功力還是因爲華衣練得乃是同出一源的玄陰氣!”
又想到天山派的冰魄寒功,以那門功法之強橫寒冷,真是誰碰誰死。
任大教主一身功力當時少有,吸了左盟主的寒冰真氣也是被凍成一根冰棍,集合了數人功力纔將其化解。李玄的寒勁比左冷禪不知道強了多少,估計也不用化解了,直接就變作了冰雕。
胡思亂想了一陣,葉文隨手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本薄薄書冊來,這本書冊他本來想抄寫之後就妥善收好,然後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弟子再傳授下去。
將書冊在自己面前擺好,上面清清楚楚的幾個大字《太極神功》叫葉文也大爲心動:“本以爲這門功夫用不大上了,但是如今卻需要這門功法幫幫忙!”
這本秘籍,乃是前些日召喚出來的,葉文初時還很興奮,但是仔細一想,蜀山派上下似乎沒人能夠練成此功。雖然蜀山派都是道家內功做的根基,可是功力深厚者如他、寧茹雪以及徐賢都已經有了合適的功法,並且修煉到了相當境界,此時再換似乎有點不大合適。
而諸多弟子則剛剛開始習練高深功法,這時候棄之改練,同樣不大合適,而且這門太極神功並不以提升內力爲長,反而以陰陽變化、乾坤相輔相成爲其中精要。說白了就是想要練這門功夫,你內力不夠深厚絕對練不到家,若內功深厚再習練,才能夠真正的發揮這門神功的威力。
葉文體內受的傷雖然很嚴重,不過以他先天紫氣的神妙本不至於難倒他,只要他潛心修習,三月之內就可恢復如常。
問題是眼下蜀山派還要準備出征魔教,他若不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功力,對於蜀山派的士氣也是一種巨大的打擊。而自己最重要的傷勢就集中在任脈之上——任脈一傷,真氣運行都受到影響,雙臂經脈的傷勢自然難以好轉,所以必須先把任脈的傷勢治療好,然後才能去治療兩臂上被劍氣所傷的經脈。
任脈上的傷勢恰好是被那陰柔勁氣所傷,若想治療的話,或者是以相和勁氣將期間殘餘勁氣收歸己用,然後慢慢的調理經脈,或者是以對立勁氣清除消融。
不管怎樣,葉文這先天紫氣都不大合適,但若有了這太極神功相助那就大大不同了。
兩門神功都是中正平和,但是其間還是有許多不同。先天紫氣就是以我爲本,中正平和就是中正平和,任憑你如何變,我只以這一門勁氣應對!太極神功卻可分化陰陽,陰柔剛猛自如變換,葉文要的便是這自如變換的法訣。
只要得了這門法訣,讓自己的先天紫氣可以變換陰陽進行鍼對性的治療,再配合起先天紫氣本身就強大的療傷能力,只要半月不到,他就可以恢復到原本的狀態。
當然,並不是說太極神功就比先天紫氣強橫,只不過恰好是對症之藥罷了!就算論功法威力,太極神功有太極神功的特點,先天紫氣也有先天紫氣的獨門之處,打起來的話還是要看使用者的修爲和臨場發揮,功法上倒是難分高下,都是道門頂尖的功法。
葉文翻看了一陣,隨後嘆了口氣:“本來長生訣的療傷能力也是不凡,奈何只得了一幅圖,而且還是專修陰柔勁氣的那一幅,自己若練了這一身先天紫氣可就算是全都廢了!也不知道其它幾幅圖裡有沒有合我所用的!”
那一幅圖不但葉文沒練,整個蜀山派也無人得練,所以那長生訣的圖畫他連抄錄都沒有,直接收了起來,這本太極神功若不是他想參悟參悟,看看有什麼合適的理論可以借鑑一番的話,怕是也早就收了起來了。
繼續看起太極神功,葉文找到那段強調真氣陰陽變化的部分,他不確定自己的先天紫氣能否使用這些口訣,但是他體內真氣十不存一,此時就算練出問題了也不至於太過強橫,實在不行就散功唄。
“反正老子神功秘籍一大堆,也不怕散功!”
將書冊放好,葉文依法習練,隱約間竟然好似看到了一條條經脈呈現在了自己眼前,同時一小團紫氣在丹田當中翻騰不定,旋轉不停,時而爆發出剛猛之意,使而如水般陰柔,葉文見到這般景象大喜,知道自己無意間竟然領悟了所謂的內視,同時這太極神功裡的陰陽之理和自己的先天紫氣並無衝突,隨後只見陰陽二氣翻轉不定,於任督二脈中往復循環不停,卻是藉着真氣循環,先以陰陽二氣治療受損的任脈。
那任脈中殘存的陰柔勁力被葉文的陰陽二氣一裹,或者是被陰柔之氣收斂或者是被那陽剛之氣笑容化解,然後行到督脈之後,陰陽二氣來回變換,那部分玄陰氣勁也被其吞噬期間化爲葉文的真氣,壯大了一分的陰陽之氣回到丹田之中重新化作先天紫氣,溫養一陣之後重新出得丹田,又奔任脈而去。
真氣來回循環下,不但任脈上的傷勢漸漸好了,這真氣竟然自發四散而去,溫養起其它受創的經脈。
陰陽化萬物,陰陽滋萬物,此時葉文只覺得渾身一陣舒泰,雖然陰陽二氣在體內奔騰不止偶有陰寒陽熱之感,但卻不會叫他覺得難受。
這一行功,葉文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知道渾身好似泡在溫水當中,越來越舒服,同時體內的疼痛感漸漸變作酥癢的感覺,有的地方甚至癢的葉文想要跳起來狠狠抓上一陣。好在他還記得自己正在行功療傷,不能亂來,這才強忍着繼續催使功力。
漸漸的,葉文只覺得渾身癢感越來越輕直至消失不見,這個時候他意外的發現自己體內的傷勢不但已經好了大半,而且經脈比原本又堅韌了幾分,卻是因禍得福,重新淬鍊了周身經脈。
“唉呀呀,徐師弟總是光環保佑叫人羨慕,如今看來咱也不差啊!”
笑着調侃了自己一句,葉文重新睜開雙眼,但見左眼中神光柔和,右眼中卻是光芒逼人——這是他體內陰陽二氣還沒練到家,雖然陰陽二氣在他體內不分彼此,但是總會變換不定,所以他眼中才會放出不同的光彩。
若他將這變換口訣練到極致的話,那麼先天紫氣就還是先天紫氣,不過那時候葉文一掌拍出,這期間掌勁說陰就是陰,說陽就是陽!甚至一念放出,陽勁也可爲陰,陰勁也可化陽,變換自如,全憑心意。
睜開眼來,葉文卻瞧見華衣滿面擔憂的正望着自己,見他一睜眼,竟然滿臉喜色,哭着撲到自己身上:“老爺你終於醒了!”
葉文被華衣這一撲嚇了個措手不及,不過看華衣哭的稀里嘩啦倒也不好把她推開,只得輕輕撫着華衣的背脊安撫道:“傻丫頭,哭什麼啊?老爺又沒怎麼!”
華衣抽抽噎噎,連話都講不清楚:“老爺……你……你都五天……沒……睜開過眼了!”
葉文一聽大吃一驚,這才明白爲什麼華衣居然表現的這麼激動,原來自己這一練功竟然足足練了五天?“竟然這麼多天了?我還道只是幾個時辰而已呢!”
正在此時,寧茹雪直接從門外衝了進來,卻是在外面驟然聽到華衣哭聲,還道葉文有了什麼不測,此時衝進屋來一看,原來是葉文醒了過來,只不過華衣撲在葉文身上,兩個人抱成一團,寧茹雪輕輕‘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關心的問道:“師兄終於醒了,沒事了麼?”
自那日葉文說不必擔心之後,華衣和寧茹雪就離開了葉文房間,不過二人終歸放不下心,等到晚上的時候華衣就藉故喊葉文吃飯進屋看看,一進去就見到葉文盤膝榻上行功不止,臉上勁氣更是變化不停,手上隱隱顯出一團氣勁化作的太極圖來。
瞧了一陣,不見有什麼變化,華衣就只當葉文是在運功療傷,沒有打擾,只是通知了蜀山派衆人掌門如今正在閉關療傷,然後天天趕來查看。
第一天還沒的什麼,哪想到過了三天葉文依舊不醒,身上勁氣更是忽強忽弱,強時即便站在屋外也能感受的到罡風撲面,勁氣之剛猛強橫便是叫徐賢也是大吃一驚:“哎呦?這勁氣之剛猛比我這至尊功也不差!”
但是弱的時候幾乎微不可查,華衣走到葉文身旁的時候甚至感覺不到掌門還存有生息,好在陳一忠過了瞧了幾眼說了句:“掌門似乎是在用一套極爲高明的道家功法調息養傷,咱們莫要胡亂打擾。否則輕者散功,重者因走火入魔而斃命!”
當時東方勝也在旁邊,見這個老頭一進來,脈也不把,只是隨便瞧了兩眼就下了結論,不免有些懷疑,遂開口問道:“你怎的瞧出是道家神功?”
不想陳一忠隨手一指葉文兩掌之間那若隱若現的太極圖案神在在的道:“這明顯是道家太極圖,老夫雖然對道學以及道家功法不甚精通但也是認得這個的……”
一句話說的衆人哭笑不得,卻又無言應對,只得退出房去免得打擾了葉文。
至於東方勝,卻猶自不服,一出得屋來就抓住陳一忠問道:“你這老頭既然能一眼瞧出別人情況,那麼能否瞧出我現下的境況?”
陳一忠一聽,這人竟敢質疑自己的望氣之術?當下就要着惱,若不是看在這人乃是蜀山派的客人的話,怕是當場就要翻臉。
轉過頭來,神現不耐之色,翻了下眼皮上下瞧了眼東方勝,哪知道一瞧之下,突然驚的‘咦’了一聲。
“奇怪!奇怪……”一邊說還一邊圍着東方勝轉了幾圈上上下下打量了個沒完。
東方勝被他這麼瞧也覺得渾身不對勁,尤其是這老頭的那雙眼睛,好似能透過衣衫瞧清楚一切似地,當場就被看的窘迫萬分,險些就要翻臉出手斃了這個老頭。得虧他想到這裡是蜀山派,是那個沒有將自己當做怪物的葉文的門派,這才忍住沒有出手。
“這位姑娘……嗯,不對……這位小兄弟……好像也不對!”陳一忠一開口,寧茹雪和華衣就對望了一眼,眼中略有驚訝。這東方勝的事情蜀山上就只有幾個人知道,便是黃蓉蓉這個粗心的傢伙也只當是一個來作客的漂亮姐姐,並不知道他的真實情況。
哪想到陳一忠只是瞧了這幾眼,居然就看出了東方勝的情況,寧茹雪和華衣不得不心中暗自佩服一番。
陳一忠卻不曉得衆人心思,只是道:“老夫行走江湖幾十載,還是頭一次見到閣下這般情況。閣下週身上下一股純陽之氣非男子不能有,但偏生是個女兒姿態,這腰胯肩背骨骼相貌都是女子形象,便連喉結也不見,絕非是個男子!若老夫沒猜錯,閣下應當是練了一門奇功,硬生生將閣下從男人變作了女子……”
說到此處,陳一忠歪了歪頭,只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是荒繆:“不過這只是老夫猜測,否則實在是難以解釋閣下的情況!不過能叫男人化作女子的功夫……”轉過頭竟然問起了徐賢:“這當今江湖中,可真的有這樣一門奇妙功法麼?”
徐賢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是否應該回答,好在陳一忠隨後就自言自語了下去:“不過若真的如此,想必這位小兄弟吃了不少苦!那易筋鍛骨,身型變換可是萬分痛苦的事情。不說變作女子,只是尋常人骨頭碎裂重新生長都要飽受折磨,何況這身型在重塑的時候還要變作和以往不同的樣子?”
骨骼一變,肌肉皮膚無不要變,東方勝被這陳一忠一說,卻是又想起了自己所遭受的諸般苦難,臉上又是一陣苦澀。又想起自己遭受這一切苦難全都是因爲自己的父兄,但是他二人如今竟然這般對待自己,苦澀中卻是又滿含怨恨。
陳一忠瞧的清楚,只道這人有什麼苦衷,便也不再說了:“雖然老夫不知道小兄弟你練得什麼功夫,不過這般自殘的武功……不練也罷!”
東方勝卻是苦笑了一聲,輕聲說了句:“鳳凰涅槃功,一旦習練便不能停下了!要麼練成,要麼死去……這門功夫即便是被廢,也可以自行恢復過來!”
原來鳳凰涅槃功還有一大特點,就是不怕廢功。若習練鳳凰涅槃功之人被人廢去了周身功力,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重新修煉,這一身功力慢慢的也會恢復過來,若是周身經脈嚴重損壞無法恢復,也可以憑藉七七四十九日假死來自行療傷,然後睜開眼後一身傷勢痊癒之外,功力也會盡數恢復過來。
不過陷入假死療傷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事,那就意味着除了正常的七次假死變化外又要平白遭受一陣折磨。鳳凰涅槃功雖然療傷能力強橫,但是也極端霸道,假死的時候這人便如烈焰焚身,苦不堪言,偏生靈臺清明想要昏過去都是不能,只能一秒一秒的盼着這四十九日儘快過去。
所以,修煉鳳凰涅槃功的人寧可直接斷氣也不想重傷,同時也不會有自廢功力的念頭——散功的話根本毫無疑義,功力自己就會回來,若是自廢經脈來廢功,那純是自己找罪受。
“好霸道的功夫……”蜀山派衆人只是得了這樣一個結論,隨後就無人再談論東方勝那功法的事情了,而是靜靜的守着葉文希望他儘快醒來。
待得第五日,葉文終於醒了過來,擔心了數日的衆人此時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寧茹雪此時被葉文拉到身邊也一併抱在懷裡,任憑寧茹雪如何拿白眼翻他也全當沒有瞧見。
此時華衣止住哭聲,才驟然發現自己身邊又擠了一個人,一轉頭,發現寧茹雪竟然和自己一樣被葉文摟在懷裡,三個人抱成一團,不但寧茹雪覺得尷尬,華衣也覺得不好意思,倉惶下就想掙脫開來,不想自己一使勁,那勁氣竟然猶如泥牛入海全然不見了蹤影。
只見葉文壞笑了一下:“莫要掙扎了,老爺我今番因禍得福,對武學又有新的領悟!”正說着話,突然臉色大變。
正擡頭看向他,想問問是什麼領悟的二女立刻就被嚇了一跳,寧茹雪更是關切的追問道:“師兄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對勁?要不要喊陳老來?”
哪料到葉文臉色變化了一陣後突然變得非常古怪,歪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這個,師兄我好像把最後一處玄關給打通了……”
此言一出,兩女初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道:“那師兄不是已經先天圓滿了?”
葉文點了點頭,臉色卻依舊古怪如故,又道:“另外,你們倆……頂到我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