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潭水吞噬一切光明,以承天地皇法身和石重天的神通法力,也只能勉強保障身前有限範圍內的水域裡可以看清事物,可見距離非常短。
偏偏潭水彷彿深不見底一樣,兩人一起下潛,遲遲探不到底。
這裡的空間也有異常,林鋒在潭水中下潛,就如同漫步在漆黑宇宙中一樣,而且還是星光完全泯滅的宇宙。
“這裡,果然是一個非常適合孕育生長的環境。”林鋒心中想到:“靜謐的黑暗利於孕育,但至陰至寒的環境,走到極致,卻可能孕育出至陽至熱的存在。”
“胚胎和母體之間,達到一種陰陽平衡的狀態。”
下潛過程中,林鋒和石重天很快發現,這漆黑水潭中,有強大的生命存在。
玄天界中,沒有原住民,其中草木生靈都比較原始,沒有形成智慧種族,雖然有許多靈草靈藥,但也都比較稚嫩,沒有生成精怪,也沒有成妖。
這和整個世界的靈氣整體走向有關,大量的生靈之氣都被匯聚到了這個黑色水潭中。
林鋒神識掃過,頓時感覺到這水潭內的生命,不管是智慧發展高度,還是本身生命氣息強弱,都遠遠高於水潭外玄天界中自然繁衍到生命。
很快,林鋒和石重天等人便見到了這裡的居民。
那是一種體型較小的魚類,通體漆黑,看上去模樣像鯉魚,但是卻頂着一對金燦燦的眼珠。
這黑魚眼睛發出的金光,竟然可以穿越漆黑的潭水,不被黑暗吞噬。
林鋒揣摩了一下那金光,發現其中蘊含濃郁的靈氣,果然是至陽至熱。彷彿陽光一般,卻又凝結爲一束,並不分散。
黑魚頂着一雙金色眼珠。似乎在好奇的打量林鋒等人,在它有限的記憶中。除了自己的同類外,再沒有出現過別的生物。
不過也就僅僅是好奇罷了,黑魚看了林鋒和石重天一眼後便不再理會,反而向着下方更深處水域游去。
它雙眼放出的金光,彷彿開闢了一條道路,盡頭處與某種東西相連,牽引着這條黑魚一路向下,如同前往自己最終的歸宿。
林鋒神識掃過。分明能感受到這黑魚的情緒,並非返回巢穴,又或者單純前往某個地方,而是懷着一種近乎於朝聖的態度,熾熱而又純粹。
“稀奇了,前面是龍門,要去鯉魚躍龍門?”林鋒有些好笑,跟石重天打了聲招呼,兩人便跟在金眼黑魚的後面,隨着它一起下潛。看看這有意思的黑魚到底要去哪裡。
這一路下潛,林鋒很快就發現,不僅僅是他們最初遇到的那條金眼黑魚。還有許多金眼黑魚也在一同下潛,雙眼放出的金光直接通向下方,彷彿兩條金線一樣牽引着黑魚一路向下。
除此以外,倒是還遇到了更多黑魚,悠然自得在水中遨遊,並沒有像朝聖一樣被金光牽引着下潛。
但這些黑魚的體型都相對較小,雙目中的金光也比較微弱黯淡。
林鋒神識掃過,仔細比較了一下,就可以發現。黑魚雙眼中的金光強弱,完全與它們的體型。或者說年齡成正比,隨着黑魚越長越大。雙眼中的金光便也越來越強。
“看來,這些黑魚隨着自身成長,雙眼中金光也會逐漸變強。”林鋒和石重天對視了一眼:“當它們成年以後,或者成長到一定限度後,雙眼中的金光便受到潭水最底下某個存在的吸引,然後引着這些黑魚也一路向下,那裡就彷彿是它們的最終歸宿,或者說是成長的最終目標。”
石重天伸手抓住了幾條尚未成年的黑魚,比對過後,說道:“這些黑魚,雙眼放出的金光雖然至陽至熱,但其本身血肉精華,卻受這潭水滋養,至陰至寒,純粹潔淨。”
他頓了頓以後說道:“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若是食用這種魚的血肉,妥善煉化吸收其中精華,是大補,尤其對於修練陰寒類別道法的修士來說,更是大補。”
林鋒點點頭,望向下方潭水最深處:“下面說不定就是一個大傢伙,等着這些黑魚下去自投羅網,食用其血肉精華,從而壯大自身。”
石重天說道:“整個中千世界的靈氣都在不自覺的向這裡匯聚,滋養了這深潭中的萬千黑魚,然後這些黑魚又全都用來養了下面那個大傢伙。”
“好手段。”林鋒無聲的笑了笑,當先繼續向下潛去:“讓本座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吧。”
有了黑魚雙目金光指路,林鋒和石重天不需要辨別方向,就這麼一路向下。
剛一開始,地形開闊,漆黑潭水中能見度又極低,還看不出什麼來。
越往下,林鋒等人就可以看見越來越多的金色光線,成千上萬,從上方各個方向照射下來,彷彿無數道陽光,將漆黑潭水都照得漸漸透亮起來。
每兩道金色光線的上方盡頭,都是一條金眼黑魚,有些黑魚也已經潛了下來,林鋒順着光線向上,可以看見其軀體,有些光線看上去,上方盡頭還隱藏在黑暗潭水中,但不問可知,也源於黑魚的雙眼,只不過這黑魚還沒來得及潛下來。
光線實在太多,組成一片光瀾,使得水潭底部恍如白晝。
林鋒和石重天靜靜看着這一幕,看着難以計數的金眼黑魚,川流不息,不斷向着最下方游去。
同一時間,成千上萬黑魚抵達最後的終點,而與此同時,更多的金眼黑魚正在路上,也向着最後終點前進。
在更上方的水潭裡,還有數量更加龐大的金眼黑魚,尚未成年,在水潭裡安靜生活,等待自己長大成年,然後也加入到下方大遷徙的隊伍中,奔向自己的最終歸宿。
對於突然到來的外來者。這些黑魚雖然注意到了,卻也視若無睹,不加理會。
林鋒目光閃動。身體繼續向下。
在那裡,萬千魚眼放射出的金光。匯聚在一起,越發宏大,彷彿形成一片光的海洋,與上方漆黑的潭水相對,猶如兩個世界。
林鋒和石重天落到金色光海上方,然後就見到了讓他們感到震撼的一幕。
即便已經成就元神之境,但看到這一幕,兩人還是感到心神微微動盪。
光海之中。一枚彷彿明珠似的圓球正在不停沉浮,這裡的空間已經完全扭曲,遠遠看那圓球似乎並不大,但林鋒和石重天卻都能肯定,那圓球龐大的如同天上星辰。
圓球內部有璀璨光明涌動,似陽光,又似火光,熾熱陽剛,純粹無比。
這裡與上方漆黑的潭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正好是陰陽、冷熱、光暗兩極相對的存在。
那璀璨的光芒,就彷彿太陽一樣耀眼,如此近的距離。就算是強大的修真者都不敢直視,否則神魂肉身會被一起灼傷。
林鋒和石重天雖然不懼,但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力量。
在光球周圍的金色光海中,不時有金色的鯉魚躍出,然後又重新落回光的海洋裡。
仔細看去,就可以發現,這光的海洋中,赫然有無數金色鯉魚存在,千萬。億,十億。百億,千億。萬億……茫茫多的金色鯉魚,完全無法計數。
光海中現存的金色鯉魚,比林鋒等人這一路下來見到的黑魚總和還要多出無數倍。
上方黑色潭水中,金眼黑魚的金色目光照射下來,落在金色光海中,便牽引着它們一路向下,落在光海中。
這些黑魚一入光海,整個身體就彷彿鍍上了一層金輝,變爲金色鯉魚,在光海中游蕩沉浮。
林鋒感知其中靈氣變化,徐徐點頭:“果然如此,一入這光海,黑魚的生命形態就徹底變了,一身至陰至寒的精氣,都在瞬間轉化爲至陽至熱之氣,陰陽逆轉。”
“這陰陽逆轉時形成的玄奧力量,便都被供給了那如同太陽似的圓球中,只不過……”
林鋒目光轉了轉:“這圓球倒也沒有卸磨殺驢,這光海是它的靈氣滋生而成,容納了這些金色鯉魚,並沒有將之吞噬,而是雙方形成了一種伴生關係。”
準確說來,還不僅僅是伴生,黑魚投身金色光海,化爲金色鯉魚之後,也受到了那圓球的氣息提攜,漸漸與圓球的力量意境同化爲一體。
那是一種無比磅礴的力量意境,林鋒等人面對這太陽似的圓球,就彷彿面對一方造化世界!
石重天臉上也露出震驚之色:“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造化法寶?”
林鋒靜靜盯着圓球看了片刻後,搖搖頭:“不是造化級數的法寶,而是……”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而是一件有可能孕育出造化法寶的法寶胚胎。”
不管煉製者修爲如何,祭煉出法寶,都是孕靈級數,然後漸漸提升。
先天所生,剛一祭煉出來就是化生級數或者大乘級數的法寶是不存在的。
唯有造化級數的法寶,異於尋常,既有後天提升晉級,也有先天所生。
法寶想要成就造化級數,極爲困難,天元大世界歷史上有過記錄的造化之寶,都是配合一定天時機緣,方纔能跨過那道如同天塹般的門檻。
事實上,大多數造化法寶,都是先天所生,天地大道孕育出一個本源胚胎,然後落到大能神通者手上加以煉化,才最終完工。
現在擺在林鋒面前的金色圓球,就赫然是一件有可能孕育出造化級數法寶的法寶胚胎。
林鋒目光微微晃動:“胚胎還沒有成型,仍然處於孕育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