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紅炎,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活路。”
嶽紅炎聞言,哂然一笑,烏光大戟橫掃,直接一道紅黑色的風暴攻向中年校尉。
那神武軍校尉臉色一沉,也不閃避抵抗,就是催動自身法力,注入身上玄獸烏光鎧中。
胸前猙獰獸首雙目黑光閃耀,彷彿活了過來,發出低吼聲。
神武校尉身前突然浮現一個巨大的幻影,那是一頭狂暴的兇獸,怒吼着同嶽紅炎發出的風暴撞擊在一起。
兇獸幻影轟然破碎,但紅黑風暴也煙消雲散。
神武校尉厲聲道:“凡烈風會叛逆,拒捕者,當場擊斃。”
嶽紅炎杏眼一瞪:“我先斃了你!”腳下用力一踏,地面寸寸龜裂,人已經閃電一般衝到了神武校尉面前,烏光大戟捲起滿天火焰,直刺對方胸口。
藏身一旁觀戰的林鋒瞳孔猛地收縮,視線緊盯着嶽紅炎手中的烏光大戟。
火焰和颶風匯聚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焰風暴,包裹着大戟旋轉起來,最終匯聚於大戟尖端一點。
風暴彷彿將周圍空間的所有一切都席捲一空,最終向着那尖端一點集中,所有的一切都最終匯聚於這一點。
洞穿萬物的一點!
神武校尉臉色微變,身體向後飄飛,但剛一動,就猛然感到一陣巨大的吸力,來源於嶽紅炎大戟的尖端那一點,火焰風暴的核心,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吸入到那尖端一點上!
“大滅神槍?!”神武校尉勃然色變,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玉簡,以最快速度捏碎。
玉簡破碎,化爲一道又一道屏障,擋在他和嶽紅炎中間。
阻隔嶽紅炎的同時,神武校尉並沒有趁機後退或是逃跑,反而展開凌厲的反擊。
他一聲大喝,雙手一起捏起法訣,渾身法力轟然爆發,卻沒有攻擊嶽紅炎,而是全部涌入腳下的大地中。
林鋒看着這一幕,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然後就見那些原本已經退後的神武軍修士,整齊的收刀入鞘,雙手結出同自己上司相同的法訣!
所有人的法力都洶涌的注入大地中。
“轟轟轟轟!”
瞬間,嶽紅炎腳下的地面猛然破裂爆炸,如同地震一般,劇烈的雷霆沖天而起!
“地心雷震!”嶽紅炎眼神一凝,此刻方纔明白,對方領頭的神武校尉,遲遲沒有動手,原來是在準備這樣一個恐怖至極的法術。
面前是對方捏碎玉簡後創造的重重阻隔。
腳下是不斷炸裂的地面和狂暴的雷霆。
深陷埋伏,瞬間落入必殺之局的嶽紅炎,她的選擇是一聲斷喝。
“殺!”
也不理會腳下炸裂的地面,嶽紅炎手中烏光大戟爆發出滔天烈焰,速度再次提升!
不閃不避,不退不讓,就是一路向前!
有阻攔,就突破它!
有埋伏,就擊碎它!
任前方敵人無數層防禦,任腳下地底雷光不停炸裂,嶽紅炎的大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偏移與動搖!
神武校尉臉色一變,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嬌滴滴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兇猛。
猝不及防下,直接被嶽紅炎的烏光大戟戳中,整個身體直接被狂猛的火焰風暴打飛出去,身上玄獸烏光鎧燒得連一點渣子都不剩!
“撤!”那神武校尉悶哼一聲,若非身上鎧甲防護,他方纔直接就被嶽紅炎一戟戳死了。
這時再不敢有絲毫猶疑,連忙在手下將士保護下,飛速撤離。
嶽紅炎沒有追擊,全身上下紅色烈焰繚繞,硬抗了對方兇猛法術的轟擊,櫻脣血色褪盡,白玉的臉頰白的近乎透明,殷紅的鮮血不停從嘴角流出。
目睹整場戰鬥經過的林鋒長出一口氣,視線盯着嶽紅炎。
除了妹紙兇猛,他實在做不出別的評價了。
這妞,她的人就和她施展的武道神通大滅神槍一樣,槍鋒所向,有死無生,有我無敵,斬盡殺絕。
不過雖然擊退了敵人,但嶽紅炎自己也無力再戰了,實在是一場慘勝。
她的兩個同伴連忙靠上來扶住她,嶽紅炎調息了半晌,說道:“我們快走,周狗的大部隊很快就到。”
三人匆匆遁入大澤裡濃重的瘴氣霧靄中,卻沒有注意到,片刻後,一個人從濃霧中走出,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這人,赫然正是方纔被嶽紅炎擊敗的神武軍校尉。
他的玄獸烏光鎧已毀,全身上下只剩一身白袍,臉色蒼白顯然身受重傷,但神色卻極爲沉着冷靜,小心翼翼的跟在嶽紅炎等人身後。
在他的身影也消失後,過了不久,林鋒的身影緩緩從濃霧中走出,神色陰晴不定。
“此人好重的心機,竟然冒險詐敗,是爲了找到烈風會在古域大澤中的老巢所在?剛纔稍有閃失,他就真的死在燕紅炎槍下了。”
“也不知道那嶽紅炎三人,能否帶我找到星河砂的所在?”
…………
在距離林鋒他們百里開外的大澤中,一座巨大的軍營就建在茫茫沼澤上。
軍營中,衆多身着鎧甲的修真者在營帳間不停穿行,修爲低的不過練氣三四層,修爲高的則有築基中後期的實力。
這些修真者不論修爲高低,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身上都有一股軍人般的鐵血氣息,看上去與他們修真者的身份並不相符,但卻具有一種怪異的協調感。
軍營中心,豎着一座巨大的帳篷。
帳篷中,不斷傳來婦女和小孩兒的啼哭聲。
一個男子仰天躺倒在地面上,雙目望着帳篷頂端,目光中的憤怒、憎恨與恐懼已經漸漸消失,變得沒有絲毫生命的色彩,脖頸上的傷口,鮮血汩汩流淌,甚至還散發出絲絲熱氣。
年輕的妻子痛哭,緊緊摟住自己的兒子,用手掌捂着他的眼睛。
她不敢讓兒子看到他的爸爸被人殺死的慘象。
但小男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停掙扎,不停哭泣,淚水從母親的指縫間不停流出。
在他們的對面,一個身着重鎧的雄壯男子靠在椅背上,正緩緩擦拭滴血的長劍。
他叫邪,是統領這支神武軍的主將,以邪爲姓,以邪爲名,他的姓名全稱就只有一個字,邪。
他的部將手下都稱呼他爲邪將軍。
看着啼哭的母子二人,邪輕輕一彈劍鋒,開口說道:“他不肯讚美我,你呢?”
少婦將小男孩兒緊緊抱在懷裡,深深低下頭,她不敢擡頭,她怕面前這個殺人魔王看見自己眼中的憤恨,她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兒子受到傷害。
邪輕揮長劍:“現在,讚美我。”
少婦身體不停發抖,沉默啜泣,不發一言。
突然,她懷裡一空,驚慌之下擡眼望去,就看見令她魂飛魄散的一幕,自己的兒子已經落在邪的手裡。
小男孩兒幾乎被嚇呆了,邪淡淡掃了少婦一眼:“讚美我,否則他就死。”
少婦身體僵硬,就是面前這個惡魔,帶着大軍追殺她雪風國的同胞,更在她眼前殺死了她的丈夫,現在卻要她去讚美他?
她怎麼能做的到?
可如果不做,她的兒子……
小男孩兒呆呆看着地上父親的屍體,終於反應過來,哇哇大哭起來,揮動着雙手用力掙扎。
邪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少婦,他將長劍架在小男孩兒脖頸上,平靜的說道:“讚美我。”
長劍寒氣一激,小男孩兒脖頸上頓時裂開一道血痕。
少婦渾身一個激靈,不敢再有絲毫猶豫,艱澀的開口:“將軍您英明神武,神通廣大,求你放過我兒子……”第一句話說出口,少婦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阿諛奉承之辭層出不窮。
但她的表情卻一片木然,嘴脣機械的動作着,彷彿行屍走肉一般,只是用噙滿淚水的雙眼看着自己的兒子。
邪閉上眼睛,微微揚起頭,似乎頗爲享受,口中說道:“繼續,不許停,一停,我就殺了他。”
少婦不停的說着讚美之詞,但她畢竟有詞彙用盡的時候,到了後來便開始不停重複。
架在兒子脖頸上的長劍帶給她巨大的壓力,最後,她的精神終於從麻木變爲徹底崩潰,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已經再也說不利索話了,只能哀求着望向邪。
邪卻皺了皺眉:“已經再沒有了嗎?”他一臉平靜的看向已經哭啞了的小男孩兒:“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小崽子,哭得人心煩,哭得人不爽,又不懂讚美我。”
“留你何用?”說話間,邪將小男孩兒扔在地上。
少婦驚喜着向她的兒子撲去,可是下一刻,一隻大腳轟然落下,在她的面前將小男孩兒的頭顱踏的粉碎!
“啊……啊啊啊啊!!!”少婦一呆,繼而發瘋一般撲向兒子的屍體。
在那裡,只有小男孩兒失去頭顱的瘦小身軀,和滿地血跡。
邪劍鋒一轉,少婦脖頸間血光閃現,轟然倒地,目光呆呆的望向兒子的屍體。
“殺了這三人,法力又增強了一分,不錯,不錯!”邪深吸一口氣,臉上紅光一閃,神情無比平靜。
這種平靜,是比冷酷還要冰冷萬倍的嗜血與殘忍。
邪拿起一柄小木劍,感受着上面的靈氣法力,那是他殺了少婦的丈夫後得到的。
“那些烈風會叛賊,就是用這種法器在古域大澤中定位的嗎?”邪走出帳篷,看着帳篷外正靜靜等候他的一衆神武軍將士,平靜說道:“開拔啓程,目標,叛賊在大澤中的老巢。”
邪突然一笑:“一個叛賊,也不許放過!”
…………
古域大澤深處,林鋒謹慎的跟在嶽紅炎等人身後,突然渾身一個激靈,扭頭望向身後。
“好重的血腥氣和殺氣,是我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