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瞪大眼睛,看着他們。
老黃過來把了一下脈,然後搖頭嘆息了一聲,緊接着柳斌過來,也是把手往李榮臉上一抹。
“別玩了,我們是就地埋了,還是拖回去火化?”鋼琴家問道。
“我看還是埋了算了。”艾拉德回道。
李榮坐了起來,後退了一步,“那個,我覺得我還能拯救一下,你們別這麼快放棄啊。”
“你小子膽子真的不是一點大,面對這麼多人追捕,你竟然敢一個人引開敵人,你找死啊。”柳斌過來就要給李榮一拳,不過沒真的打上去,做做樣子而已。
“我們都做好給你收屍的準備了,還有什麼遺言,快點說。”老黃點了一根菸。
伊利白走了出來,“你們別玩了,他怎麼樣,傷的重不重,還能活多久?”
連嫂子也是這麼皮的嗎?
“你還能站起來嗎?”李天問道。
“我沒事。”李榮試着站了起來,除了有點虛脫,也沒什麼問題。
老黃白了他一眼,“還硬撐着,肋骨都斷了兩根,躺好,我給你接上。”
不由分說,老黃過來把李榮按壓在地上,幾聲慘叫終於接上了。
做完這一切,老黃拍了拍手,“這小子身子骨硬,大問題沒有,小毛病一大堆,肋骨受損也不是很嚴重,但還有一點內傷,可能要休息半個月到一個月才能恢復過來。”
李天搖了搖頭,“可我們時間並不多。”
“你不會是回去就要訓練他吧,我跟你說,這絕對不行,就算是鐵打的也要休息,何況他接連受傷,不休息一段時間,會死人的。”老黃說道。
“那就給他一個星期的調養時間,應該夠了。”李天回道。
“先別說這個了,宴會怎麼辦,他們都到齊了,就差我們天隊了,要不我送他回愛爾蘭,你們去參加宴會。”柳斌說道。
“你是想找一個藉口跑路吧,堂堂天隊柳斌竟然會怕見一個女人。”伊利白戲謔道。
“我是擔心小榮,誰怕她了。”柳斌反駁道,只是怎麼看,這反駁都沒什麼力度。
“柳大哥!”而就在這時候,他們身後傳來一聲特別甜美的女聲。
簡直就像是三月春風吹過心頭一樣,柳斌當時就僵住了,他緩緩回頭,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你怎麼在這裡。”
“我看了新聞,擔心你,所以我來找你。”這女子說道。
隨着她的走近,李榮也看清楚了他的樣貌,一張東方面孔,穿着一身白色連衣裙,雖然沒有很刻意的打扮,依舊美的讓人窒息,不輸自己那些女人半分。
氣質也是特別文靜,單隻靠看,一定以爲她是那種校花級別,又很愛學習的文藝女神。
但若知道死在她纖纖玉手之下的亡魂不下小三百,就會徹底改變她的看法了。
柳斌一後腦勺,“我有什麼好擔心,就這點人,還不夠我殺呢。”
“我看我們乾脆不參加宴會了,水若冰也來了,乾脆一起回愛爾蘭吧。”老黃說道。
這場宴會其實不過就是一羣世界頂級的僱傭兵集會,前的僱傭兵隊伍都會來,但天隊不在排行榜中,因爲沒有任何一支隊伍能有資格和天隊在同一個榜單中。
“我剛從宴會上趕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宴會位置換地方了。”水若冰說道。
“什麼意思?”柳斌問道。
“這次來參加宴會的除了前三的僱傭兵隊伍,還有第五第六第九的隊伍也參加了,甚至還有賞金獵人也在,他們同時接到一個任務。”水若冰回道。
“消滅我們天隊。”柳斌幫她補充。
話剛說完,天上又飛來好幾架直升機,地面上也有一羣車輛飛馳了過來。
從空中俯視下去,可以看到他們被裡三層外三的包圍,而且趕來的人持續不絕,除了僱傭兵和賞金金獵人以外,還有倫敦的皇家特工,以及特警大隊在同一時間趕來,將近上千人。
怪不得下午就襲擊兩次以後,就沒有了動靜,原來是準備了這麼一個大動作。
並且宴會上的拍攝者也來了,他們用無人機把這裡的畫面直播了出去。
今夜,整個倫敦都沸騰了起來。
天隊單挑六支最強的僱傭兵隊伍,賞金獵人,外加皇家特工和特警大隊,這種場面幾十年都不曾一見。
“若冰,幫我一個忙,照顧好我們的小弟李榮。”柳斌說道。
水若冰知道柳斌是想保護她,不讓她參加到這次行動裡。
點了點頭,“你小心一點。”
柳斌笑着點了點頭。
“這麼多人,我們根本殺不完,衝開一條血路,先把水姑娘和小榮送出去。”李天說道。
其他人也同意。
李榮無奈,自己又成爲了累贅了,他也想早點變強啊,但還是得一步步來。
這個水若冰顯然也不是普通人,面對一窩蜂衝上來的敵人,她沒有一點驚慌,帶着李榮跟着天隊的人後面。
她拿着的是一把精準步槍,每一次點射,必然有一人倒下,最後她更是給槍頭上了刺刀。
而李榮一摸風衣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武器了,隨手撿了一根撬棍跟在了她的身後。
天隊的人突擊的很快,配合也相當默契,幾乎沒人能讓他們停下哪怕一秒的腳步。
而敵人也是前仆後繼,如潮水一般撲了上來。
隨着兩方人馬的靠近,最終還是展開了肉搏戰。
李天握着一把長刀站在最前面,然後其餘人依次跟在他的左右,整體就像是一把利刃一般,直切敵人的腹部。
鮮血染紅了整個街道,屍體挨着屍體,也是鋪就了一條路。
李榮從這條路走過,一回首。
“人命如草芥,春風數十年吹的生。”
數十年的生命,隕落卻只在一瞬間,人命這東西真不值錢。
“你不像那種能看淡生死的人。”水若冰在一邊說道。
李榮苦笑,“若真看淡了生死,人生還有什麼意思,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誰也不知什麼時候會死。”
水若冰搖了搖頭,“不一定,有時候是知道的,但真的要死的時候卻沒死,那纔是要人命。”
“你是誰?”李榮問道。
“幽靈。”水若冰回道。
“那我懂了。”李榮說道。
幽靈,賞金獵人中的王者,幾年前和柳斌一戰,全天下都以爲她死了。
其實她也是真的死了。
柳斌殺了幽靈,卻喚醒了一個叫水若冰的姑娘。
生死容易看破,情字難破,有些人就爲此而活。
李榮又想起了遠方的那些姑娘。
去此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李榮突然唱起了詩歌,悽切無比,和這戰亂一點都不合。
……
衝出重圍,回到愛爾蘭又過去了七個月,這是李榮離開華夏第十個月了。
半年前在倫敦一戰,雖然轟烈,但漸漸的也沒人提起。
倫敦特警損失過半,皇家特工雖然沒有全軍覆沒,也再沒有什麼存在感,而六支僱傭兵隊伍,生還者加起來也組不成一支完整的小隊。
金牌賞金獵人更是在那一戰中隕落大半。
此後倫敦成爲了很多人的傷心之地。
而天隊這邊,柳斌瞎了一隻眼睛,爲了水若冰。
衝出重圍時,所有人都殺紅了眼,不要命的發起衝鋒,一架直升機打完所有子彈和炮彈後,竟然不回去補充彈藥,而是徑直衝撞了下來。
水若冰答應了柳斌,她就一定會做到,關鍵時刻,她推開了李榮,準備迎接死亡。
卻感覺一陣風將自己托起,睜開眼睛卻是他,落地的時候,直升機的一塊碎片從柳斌的左眼劃過。
傷好以後,柳斌便帶着水若冰環遊世界去了,要把之前浪費的時間都搶回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