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曆九十一年初冬午後,大夏腹地楚州秋水城,所有子民皆好似被某種浩瀚偉力,施展了一式定身神通,從而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天穹一動不動。
秋水城的天穹之上,當危機解除之後,金色符文繚繞的護城大陣緩緩消散,但是未央軍傀儡弩炮所釋放的雷池依舊肆虐,熾白色的雷霆之海中,還有一大片久久難以癒合的漆黑空間裂痕。
那是天空被鯨尾甩出的傷口!
“老天,剛剛那一條深藍色的巨尾你看到了嗎?”
駭然至極的聲音自城內子民們的口中傳出,隨後一旁之人同樣不可思議地喃喃道:
“看到了,你打我一拳試試,看看是不是深陷於夢中,我已經在秋水城生活了四十多年,卻從來沒想到還有如此龐然大物就生活在附近,這不可能啊!”
此時秋水城子民如此驚駭的原因其實完全可以理解,任何人若是忽然發現,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周圍,生存着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巨獸,定然同樣感覺汗毛倒豎,難以置信。
隨後喬家府邸中部,銀杏院內,趙御的帝音響起:
“一尾裂天,可見朕奶奶好友之憤怒,雖然那尊巨鰲被拍飛,但是謎團依舊重重,還需我等去解開。”
年輕帝王的話音落下,其身後的司馬安南上前一步,恭敬地開口道:
“陛下,看來咱們還是要去這凌波湖的中心再去一次。”
“在如此節骨眼之上,不查清原由,朕心難安,風行者徐晴聽令!”
年輕帝王的聖令聲一出,天輝軍大袍之下,身材修長的徐晴上前,垂首應命道:
“臣在!”
“秋水城之事便交於你,找出所有被下了黑暗之種的子民,將其取出,同時讓秋水城的府衙安排一艘船,朕要進凌波湖深處。”
“諾!”
徐晴行禮領命,邁步而出,幾個起落後身影便直接消失,接着趙御轉身,目光掃過銀杏院外站立的薛北川以及喬玥二人,微微一凝之後,繼續開口道:
“樑破,在這喬府之中找一處偏僻之地,雪半城你將書寫好的,有關無眠教的情報拿過來,朕要查閱。”
帝音落下,在年輕帝王的意志之下,無論是喬府還是整個秋水城,驟然被重新按下前進鍵,無數自大夏各地傳送至此地的士卒以及司吏們,開始在一條條指令之下,快速行動。
銀杏院門口,在趙御等人離去之後許久,薛北川與喬玥二人依舊還在原地,二人周圍,原本格局精緻的喬家府邸,因爲彭木的那一矛,從而自中間被撕裂了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隨後喬玥望着面前破碎的草木和房屋,眼神之中依舊帶着着深深的迷惘。
她此時的心情很難由言語去描述,因爲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隨後其耳邊,來自薛北川的聲音響起:
“喬大小姐,我記得咱們第一次相識,是在數年前太皇太后回秋水城省親之時,而倘若還能回到那時候,你是否會遺憾在龍船之上沒有見到陛下?”
此言一出,正望着前方怔怔出神的喬玥回過神來,轉過頭望着一旁薛北川棱角分明的臉龐,想要開口言語,但是不知爲何,嘴巴里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我記得你曾說過,春天的花,是冬天的夢,但夢終究是夢,花落花開花無悔,緣來緣去緣如水,這個世界並非你想象的那般簡單和輕易,所以接下來的選擇,對你而言極爲重要。
“此番過後,你喬家勢必會陷入衰弱,但是千年世家終究是有底蘊在的,最後是接手喬家,還是去追尋你自己想要的生活,這一點,你自個兒想清楚。”
語畢,薛北川望着面前的身姿高挑的喬玥,極爲罕見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後,轉身離去,薛北川此時的狀態並不好,甚至受傷頗重,尤其是其後背,非但衣衫破損嚴重,還有刺目的道道刺目傷痕。
一滴又一滴淚水再一次自喬玥的雙眸之中涌出,這位曾經在秋水城被無數女孩子暗地裡羨慕的姑娘,今日一天流的淚,比過去數年的還要多。
“那位年輕人薛北川,挺不錯的,年初的時候朕審閱各地大夏學宮的情況,本以爲困難重重的秋水城反倒極爲出色,甚至有許多成名已久的文人主動到學宮內任教。”
喬家府邸的某座院子中,一座楚州亭內,屬於趙御的聲音響起,隨後司馬安南那年輕的迴應聲傳出道:
“看來陛下是動了愛才之心,不過自陛下頒佈三千儒生出神京政令已經過了三年之久,大夏學宮也已深入所有子民的生活之中,自成體系,抽調一位學宮先生也造不成多少影響。”
司馬安南的聲音落下之後,站於趙御身側的他,沉凝了幾息之後,繼續開口道:
“曾經同爲儒門雙子星之一的信浩都入了禮部爲官,這在外面鍛鍊了三年之久的薛北川,或許可稱之爲遺珠,而且微臣很好奇,爲何他不參加之前的大朝試?”
“或許是人各有志吧,樑破,關注一下這薛北川,若是真有鴻鵠之志,調入神京城也未嘗不可,在這馬上便要與太玄之地接觸的關鍵點,整個大夏都需要人才。”
淡淡的迴應聲自正低頭看着一封摺子的趙御口中傳出,這摺子上記錄這夜一等人自太玄之地傳來情報之中,所有出現無眠教記載的信息,隨後忽然,年輕帝王掃動的目光頓時一凝,接着聲音繼續響起:
“司馬安南,你可有聽過一個詞,名叫的混沌海?”
混沌海這三個字被趙御說出之後,無論是司馬安南,還是之前與大夫人有過接觸的王井等人皆面色一變,接着一齊開口道:
“回陛下,這叫做混沌海的地名,臣等方纔自大夫人的口中說出過。”
“那麼看來這無眠教所在之地,確實如雪半城所言,並非在太玄之地本土。”
說到此處,趙御將手中的摺子放下,擡起頭注視着面前綠樹成蔭,小橋流水的楚州園林,繼續開口道:
“這是我大夏知道的第一個非太玄之地內的域外勢力,所以整個天地究竟是有多大,太玄之地外又有什麼存在,又有誰能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