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魔龍,橫渡湖面,江晨、宋缺、畢玄、石之軒、寧道奇、傅採林,當世六大高手,齊齊登臨湖心岩石島。
湖心的岩石島,似乎只是爲作這巨殿的基石而存在,方圓半里的孤島八成爲這龐大無匹的大殿所遮蓋。
巨型建築比驚雁宮的雁翔殿少了重檐飛,像極了一個巨大的中空正方石,成爲這地底世界的中心。
通往正門有一道長階,層層上升,怕有千級之多,使這地底巨殿高踞於上。
石階最下的幾級,浸在湖水裡,有一隻長丈餘高八尺的大石龜,伏在石階的最底處,似是剛要離水上岸,後腳卻還浸在水裡,昂首朝向高高在上的正門,造型雄渾有力,堪稱巧奪天工。
石龜背上隱見圖形,而寧道奇和石之軒二人學識淵博,不免爲之吸引,一時駐足,似有些許領悟。
誠然,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藏,但對江晨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戰神殿內的圖錄,那纔是他此行的目的。
“走吧,讓我們前往一觀四大奇書之首,戰神圖錄,究竟有何奧妙!”
江晨說話間,已自踏步向前,寧道奇、石之軒五人見狀,連忙緊跟在江晨身後,這地方造化玄妙,縱使強如他們,也不得不小心謹慎,唯有跟在江晨身後,才能確保平安。
千層石階,在幾人這等高手腳下轉瞬即逝,不多時,他們便就來到巨殿進口之前,此時,大門已經洞開,放眼看去,巨殿空間太大,望進去直如管中窺豹,無邊無際。進口處有一石刻題匾,刻著戰神殿三個大字,每個字均有丈許大小。
而走進大殿之後,一種強烈的震撼襲上心頭,那是一種對於偉大造物的敬畏。
他們就好像來到了巨人建的大殿內,巨殿前端和左右兩旁的殿璧,離他們至少有四十丈的距離,自己便像縷蟻那般渺小。
在對正入口的巨壁上,由上至下鑿刻了一行大篆,從殿頂直排而下,首尾相隔最少有三十丈外,每字丈許見方,書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以往見到這句話,江晨從未感覺到有今天這般震撼,這是一種無以名之的,源自生命層次上的顫慄!
“這就是凡人之上的境界麼?!”
毫無疑問,這句話乃是戰神殿的主人所留,雖然,已經過去千萬年的歲月,但千萬年的歲月已久無法徹底消磨字跡之間殘留的意境,武道意志貫穿其間,對所有進門的人無差別地震懾。
除江晨外,寧道奇、石之軒五人雖然都是意志極其堅定之輩,但也足足過了半響,方纔恢復過來。
終於踏入戰神殿,擡頭望去,便是離地四十丈許的殿頂,殿頂中心嵌有一塊圓形的物體,兩丈直徑,散發出青黃的光線,彷若一個室內的太陽,使整個巨殿沐浴在萬道青光底下。
以這光源爲中心,殿頂晝了一個直徑達二十丈的大圓,和秘道入口處的星圖一樣,只不過卻大了幾倍,將巨殿覆蓋在無限的星宿底下。
巨殿不見一柱,不見一物,殿心地上有一個兩丈許見方的浮雕,左右兩邊壁上每邊亦有丈許見方的浮雕圖各二十四個,加上殿心的浮雕圖,剛好是四十九幅。
“戰神圖錄!”
在場六人同受震撼,一時陷入失神狀態,但很快,江晨就迅速清醒過來,目光挪轉,往大殿中心看去。
殿心地上那幅浮雕,雕工精美,刻著一個身穿奇怪甲冑、面上覆蓋面具的天神,胯下坐著一條以龍非龍的怪物,從九片裂開了的厚雲由左上角穿飛而下,直撲向右下角一個血紅的大火球。每一片厚雲旁邊,由上而下寫著九重天、八重天,直至最低的一重天。浮雕的上方有五個大字,正是戰神圖錄一。
戰神圖錄可通天地玄秘,只看這第一幅圖果然就玄秘之至,江晨怔怔的瞧着出神,雙目的瞳孔中倒映出浮雕的圖像,空洞無神,看起來像是毫無思考,彷彿只剩一個軀體般,神魂已不知去了何處。
他此時沒有思考,沒有記憶,時間沒有停止,而他自己卻已經消失一般,進入了一個莫名的狀態。
“一元初始,混沌方開,劈分陰陽,萬物衍生.........”
當他醒來時,腦海中多了一道模糊的靈感,若即若離,想要看清時,又根本抓不住,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思維剛剛消失了許久,只道一切都只是一瞬間發生。
並未糾結多久,自進入輪迴世界,他碰到的不明之事太多了,根據以往經驗,暫時放下是最好的選擇,日後見識多了之後,自然而然就會想通。
江晨向左壁走去,遊目掃了一眼,發現這一面牆壁上是後二十四幅浮雕。
他從右手邊第一幅看起,上面寫書‘戰神圖錄二十六’,上面畫了一個人,盤腿坐在虛空之中,周圍有四種不同的氣流涌動,那個人丹田部位畫了一個小圓,外界的氣流進入其中,又流動出來,形成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
“天意四象,風雷水火,四象歸元,一氣混沌.........”
腦海之中,莫名的零亂記憶浮現,江晨目光所向,眼前竟出現不可思議的奇妙變化,明明他第一眼看過去時,只有一種氣流進入那個圓圈之中,隨後噴流出另一種氣流。但第二眼再看時,發現是兩種氣流進入圓圈,同時噴出四種氣流,十分詭異。
江晨何等人物,他自然不會認爲自己是眼花了,於是沉眉,定睛注視過去,發現情況又變了,這次是四種氣流同時進入,卻沒有一絲氣流出來,全部被留在圓圈之中,其後他每次觀看都會有變化,四種氣流生生相息,各不相同。
浮雕沒有變化,眼睛也不會有問題,那麼變的就是自己的心念了。江晨沉吟少許,儘管震撼,但沒有再管它,向後面的浮雕看去。
隨後一直到第四十七幅,都有文字註明順序,其上或是人形,或是妖獸,還有純粹的山石草木日月星辰,每一幅都雕刻着意味深長,又難以言明的圖像。
這其中他駐足最久的是第三十六幅圖。
那幅圖錄正中畫了一個人,盤足安坐在一個大圓中心,但那個人的心胸部位,也畫了一個細小的圓。圖錄下方寫道:天地一太極,人身一太極,太極本爲一,因小成大小,因意成內外,若能去此心意,豈有內外之分、你我之別,天地既無盡,人身豈有盡,盡去諸般相。
此圖與第二十六幅,冥冥之中有着某種聯繫,讓他不自覺就將之聯繫到一起。
過了片刻,他來到倒數第二幅處,其上寫書“戰神圖錄四十八重返九天”,那天神模樣的戰神,又乘坐那似龍非龍的怪物,由右下角向上飛,穿過了九重雲,飛向左上角,和第一幅恰是相反的方向。
戰神乘龍,鑽入天際,然後一切盡數都是空白,正是第四十九幅戰神圖錄,亦是最後一篇:破碎虛空。
“天地衍相,一爲之始,九爲其終,道衍四九........”
腦海中,再現的大道真言,引動江晨目光燦燦生輝,整個人身上光華綻放,體內,創生之力,毀滅之能,兩極交迸衍生,不可思議的力量,推動着造化天功,第四重境界終於推衍完滿。
旁邊,宋缺、畢玄、寧道奇、石之軒以及傅採林五人也同樣驚才豔豔,進入深層次的領悟狀態,只是不如江晨參悟通透。
就在江晨準備突破造化天功第四重境界之時,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幾個大字下的一個身影,同樣散發出微光。
此人盤膝面牆而坐,背影魁梧,服飾高古,面相莊嚴,嘴角猶帶著安詳的微笑,頭髮與衣服已化開大半,但面上肌膚神情卻與生人無異。
此人左手垂地,地上有一行小字...........廣成子證破碎金剛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