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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刻,那一眼,牽動了內心最深處的萌動,那從小熟悉的身影容顏,就在你的身前,過往歲月中鏤刻心間的時光,在這一刻翻涌不息。
是什麼讓你癡狂,是什麼讓你痛楚?是滴血洞中那個傷心的骷髏?還是黑石洞下那一起躍入岩漿的妖狐?
張小凡深深呼吸,深深喘氣,天地世間,一片安靜,他緊咬牙關,握緊了燒火棍,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闖進了那一道強光與田靈兒之間,張開雙手,大聲吼叫,如赴死的戰士,如悲哀的英雄,與燒火棍幻化一體,彷佛八百年時光,又再重現!
心碎是爲了誰?
瘋狂是爲了誰?
“命運的巨輪,今朝由本座來推動!”虛空之上,懸身而立的江晨,翻手操控五行大陣,可怕的強光縱橫怒掃整個戰場,是毀滅,是新生,是命運的巨輪,無與倫比的力量,正在向前傾軋!
強光破空怒嘯,張小凡也在大聲吼叫,燒火棍燃燒起從未出現的盛光,彷佛是以生命爲柴的火焰,熊熊焚燒!
“轟!”
天際,有驚雷響過,震動蒼穹!
江晨眼中紅光閃爍,足踏九天虛空,身若上古魔神,舉手投足之間,釋放出足以讓天地爲之變色的可怕力量。張小凡雙膝一軟,七竅都流出了殷紅的血來,悄悄滑落,滴在燒火棍上。
驚呆的田靈兒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向後飛去,卻是田不易終於趕到,將她拉出,待田不易急切回頭,赫然只見,張小凡已被那一道強光淹沒。
璀璨耀眼,磅礴如山,強光之中,蘊育着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威勢之大,在場衆人無不心驚,連田不易也臉上失色。
張小凡重重喘息著,全身的骨骼彷佛都要碎裂一般,慢慢擡頭,滿目之中,都是天空中那片壓下來的黑暗!
“哐當!”
不知道,是誰失手掉落了手中的兵器?又是誰,在黑暗中絕望驚呼?直到,一道金色的、莊嚴的光芒,悄悄迸,伴隨著一道青色的光芒。
握在少年手中的燒火棍上,無數細微的血脈一般的紅色血絲,突然一起亮,陰影之下,彷佛燃燒生命一般的鮮血流淌著!
金青交織的光芒,赫然從燒火棍綻放,映亮了他的臉龐,緩緩在他身前,就在燒火棍頂端那顆青色的噬血珠上,現出了一個佛家真言。
“卍!”
隨即,彷佛就像與這個真言共生一般,在“卍”字的底盤,隱約又出現了一個青光閃爍的太極圖案。
所有被強行拆分戰局正在喘息的人,都驚呆了!
除了懸身九天之上,親自主導了這一幕出現的江晨,這是他的計算,是他給張小凡的劫難,亦是他給張小凡的命運轉機,從這一刻起,他與張小凡之間,彷彿兩條原本平行的命運線,徹底糾纏在了一起。
“會恨我嗎?恨吧!這是你的機遇,也是此方輪迴世界的機遇,就看你,到底能否做好一個稱職的命運之子了!”微微合上雙眼,江晨的滿是邪魅的臉上,突兀浮現出了一抹不忍的痛苦之色,但僅僅只是一個瞬間,就被魔心邪性覆蓋,再度睜開的雙眼之中,滿是狠厲殘忍的血紅。
時間,在這一刻彷佛停止了片刻。
天地蕭蕭,萬物俱寂!
有冷風,輕吹過。
有落葉,紛紛落。
“大梵般若!這是大梵般若!”忽然,正道一方的陣營之中,有天音寺僧人紛紛越衆而出,包括法善在內的衆僧人無不驚駭莫名,指著張小凡喝問:“你怎麼會修煉我們天音寺的大梵般若真法?!”
只有那個法相,默默地站在激動的衆人背後,一言不地凝望著前方張小凡處,眼中彷佛有道光芒閃動。
張小凡慢慢的、慢慢的轉過身來,彷佛每移動一下,都讓他費盡了全身力氣,直到,他面對了所有人。
田不易面色鐵青,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握著赤焰仙劍的手上青筋暴起,所有的青雲門弟子,都彷佛第一次看到怪物一般,驚愕地望著這個人,這個遍體鱗傷的少年。
九天之上,彷彿之間傳來江晨的一聲嘆息。
田靈兒臉色蒼白之極,走上前幾步,忽然又停了下來,在她與張小凡之間這段短短的距離,突然間竟是這般遙遠而不可跨越!
“小凡........”她低低地,彷佛帶著連她自己都已經不再相信的聲音:“這些大師,說的是真的嗎?”
張小凡的嘴脣,開始顫抖,彷佛最深的恐懼,從深心一點一點的泛起,他望過田靈兒,望向師父,望向遠處所有的同門,所有人的臉色,都那樣的陌生。
他忽然想大聲呼喊,可是張大了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不錯,就是噬血珠,不會錯的!”
忽然,彷佛惡夢還沒有醒來,又一聲驚訝的呼喊,再一次的響起,青龍站在旁邊,面容盡是驚愕之色。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論是魔教中人還是正道,盡皆變色。
“他手中法寶的頂端那顆圓形之珠,血絲繞體,臨陣對敵,隱有吞噬之能,一定就是八百年前黑心老人的噬血珠!”
衆皆譁然,個個面帶驚駭神色,只有張小凡,什麼都聽不到了,一點都聽不到了,感覺中,周圍所有的人,都這麼大聲吵鬧著,無數人向他喝問著,可是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驀然,張小凡緩緩擡頭,仰望九天,他彷彿看見,九天之上,有一雙血紅的雙眼在注視着他,有一雙操弄着命運的輪迴之手,無情操弄着他的命運,讓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沉淪,走向黑暗!
那是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漫無邊際,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沒有聲音,沒有方向,厚重如同大山,狠狠地壓在他的身上,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哈哈哈哈...........”
他忽然笑了,絕望的笑着,無聲的笑着,身體晃動着,失去了一切,直直的倒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眼前,一片漆黑,彷佛那片無盡的黑暗夜空,無邊無際地向他壓來,然後,再也沒有了半點意識。
“殺!搶回噬血珠,奪回屬於我們聖教的無上至寶!”魔教陣營之中,不知道是哪一個先開得口。魔教之中,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住噬血珠的誘惑,是以,伴隨着這一聲呼喊,一衆魔教修士,紛紛飛衝而出,齊齊向着張小凡所在的方向猛攻而至。
“不好!千萬不能讓魔教的人拿到噬血珠!”回神瞬間,正道一方頓時有了動作,當下,以雲易嵐、普空、普方、蒼松、田不易等人爲首的一衆正道高手,連忙齊齊出手,強勢迎擊而上。
張小凡,這個看似普通的青雲門大竹峰弟子,在這一刻,竟然成了這場正魔大戰的焦點:魔教要搶回噬血珠,天音寺要追查大梵般若之謎,青雲門要維護正道之責,霎時,整個戰場,以張小凡爲中心,又再度亂成了一鍋粥,正魔雙方,足足數千名強弱修士,不顧一切的廝殺在了一起。
隨着越來越大的死傷出現,鮮血染紅了大地,被五行大陣吸收,江晨盡情的積累着獻祭所需要的生靈之血,臉上滿是殘忍的笑容。
終於,有人開始退卻了,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以青雲門爲首的正道一方終於搶回了張小凡,往青雲山撤回,暫時結束了這場正魔大戰,但是,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門,所有人心裡都很清楚,正魔大戰,纔不過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