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之王,造化之舟,穿越無盡虛空,從遙遠的天外星空回返玉京城,眼見皇宮已經近在眼前,乾帝楊盤的臉上卻不見半點喜色。
自二十年前,他與洪玄機兩人聯手暗算了太上道主夢神機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慘敗,底牌盡現,甚至出動造化之舟,卻還是被對手強勢擊敗,甚至,若非對手放他一馬,此刻,他只怕早已魂飛魄散。
“可惡!”
心中滿是憤恨,楊盤神魂迴歸乾元宮肉身,目光流轉之間,臉上滿是陰沉,許久之後,他方纔平復下不住波動的心緒,喚來隨侍太監吳忠義,命他去武溫侯府召洪玄機進宮來,商議大事!
作爲楊盤身邊的隨侍太監,吳忠義自然不敢怠慢,急忙領命出宮,前往武溫侯府爲楊盤召見洪玄機。
經過重重門戶,吳忠義來到武溫侯府的書房,透過門縫,正看到洪玄機正與嫡長子在說話,若是平常時候,他自然不敢打擾,但此番皇帝召命急促,他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當下連忙直接敲響房門。
洪玄機何等存在,早在吳忠義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此時聽得對方敲門,立時便命嫡子將書房門戶打開,眼見吳忠義進的書房,當即循聲問道:“吳公公不在皇上身邊伺候,來此有何要事?”
聞得洪玄機問話,吳忠義不敢怠慢,連忙恭敬答道:“皇上命咱家前來,召命侯爺進宮商議要事!”
“哦?”
聞言,洪玄機不由得爲之眉頭輕輕一皺,口中不禁沉聲問道:“皇上可有說明,究竟是什麼要事?”
要知道,此時正值年關,朝廷都已封筆,輕易不會召見大臣進宮,皇上究竟有什麼大事,竟然會召見自己進宮?這讓洪玄機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卻見那隨侍太監吳忠義搖頭應道:“咱家也不知道呢!皇上只命我急召侯爺進宮,其餘的並未囑咐咱家!”
洪玄機點了點頭,應聲回道:“既然如此,我們走吧!”因爲事情緊急,他也顧不得換上正裝,只着一身常服就隨着吳忠義進宮面聖去了。
因着乾帝之命,二人一路疾行,不過短短片刻之後,洪玄機便就在隨侍太監吳忠義的引領下來到了乾元宮。
君臣一番見禮過後,乾帝楊盤也顧不得其他,當即便將自己先前遇襲的事情全都告知洪玄機,沒有一點隱瞞。
乍聞此事,洪玄機着實大吃一驚,他眉頭緊皺,待得楊盤說完一切,方纔沉聲開口:“按照皇上所言,那人的法術神通堪稱驚天動地,最後那一擊更是差點打破造化之舟,想來那人修爲之高,已然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若是按照最低渡過七次雷劫的造物主估計,恐怕有所不足。按照微臣估計,那人起碼是渡過八次甚至九次雷劫的程度了!”
楊盤聞言,亦是點頭說道:“不敢把那神秘人低估,不過九次雷劫是否太過了?”
“絕不會太過!”
洪玄機沉聲說道:“若是七次雷劫,恐怕低了些,按照微臣估計,八次雷劫,甚至九次雷劫都不爲過!”
他們不敢去想,若是神秘人是陽神怎麼辦?不過他們心中潛意識認爲,那神秘人應該不毀是陽神境界的人物。
要知道自從上古諸多陽神消失之後,世間再無人能成就陽神。上古遺留的陽神到現在壽元都快盡了,早就化爲一個個中千世界。世界中也沒有新晉升的陽神,所以他們潛意識認爲江晨不是陽神境界。
事實上,江晨雖然神通廣大,但也確實還未達到陽神之境。
當下,楊盤眉心顯現出小小的造化之舟,將洪玄機與自己吸入其中,造化之舟穩穩懸停半空,看起來只有三尺大小。
船艙之內,楊盤帶着幾分擔憂道:“方纔造化之舟雖然未受多少損害,不過到底雷池未曾修復,所以在方纔鬥法的時候,造化之舟內儲備的能量消耗甚大,甚至,連造化之舟的玄妙都減弱了許多!”
洪玄機眉頭一跳,面色肅然說道:“皇上無需擔憂,造化之舟總是能夠修復,微臣能預感到未來機緣無數,總有機緣能夠修復造化之舟。不過當務之急是探查那神秘人的身份。正所謂敵在暗,我在明,這對皇上的統治非常不利,就怕再出第二個夢神機來,狂妄自大,欲圖妄自把持社稷神器!”
楊盤對此深以爲然:“朕放心不下,玄機你掌握天機營,務必要查探清楚這人的身份,看看近來有什麼突然出現的厲害人物!”
“臣遵旨!”
洪玄機恭領楊盤的旨意。
楊盤嘆道:“玄機,其實在你來之前,朕已讓未來之主多番推演,不知道爲什麼,未來一片模糊,似是有大凶險在等待着我們,但願,我們君臣能夠齊心協力,衝破層層的艱難險阻,開創出屬於我們的未來。”
洪玄機深吸一口氣,昂聲應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會傾盡全力,爲皇上掃平一切障礙,助皇上開創盛世輝煌!”
皇城虛空,一場激鬥,且不說乾帝楊盤急招洪玄機入宮商討,始作俑者,江晨卻在這個時候,來到了洪玄機的老巢,武溫候府!
“師尊?”
洪易滿臉驚詫的看着眼前之人,連忙拱手施禮,招呼道:“未知師尊今日來此,有失遠迎,還請師尊萬勿見怪。”
“無妨。”
江晨淡然應了一聲,他自緩緩踏步進入洪易的房間,口中道:“爲師這一趟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與你說。”
“師尊請說。”
洪易連忙倒了一杯茶,遞到江晨面前,恭聲道:“寒舍簡陋,只有一杯清茶可以招待,也算不得什麼好物,還請師尊不要嫌棄!”
“嫌棄什麼,再嫌棄你也是爲師的徒弟。”
江晨端起洪易遞過來的清茶:“看來,你雖然是洪玄機的兒子,但在這侯府中卻也不怎麼得志,想那洪玄機自詡爲理學大家,卻對自己的兒子也無法一碗水端平!”
洪易聞言苦笑道:“我母親出身低賤,所以纔會在這侯府中被人打壓,連帶最後我母鬱鬱而終,我這庶子自然不得人青睞!”
江晨聞言,當即循聲問道:“你母親叫什麼名字?”
洪易聞言一呆,不知道江晨爲何要問自己母親的名字,不過,江晨畢竟是自己的師尊,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當即應聲回道:“我母親名喚夢冰雲,出身散花樓。趙夫人說我母親出身妓戶,我這低賤的出身本該摔死,也是因爲侯府不能出現毒手弒子的醜聞,所以才容我活了下來!”
“哼!”
江晨當即回之一聲冷笑:“她到有臉說,那趙夫人的孃家大羅派不知道做下多少天理難容的惡事,竟然還自命清高。那大羅派仗着有洪玄機在背後撐腰,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拐賣婦女、幼女,罪孽累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洪易聞言,震驚不已,想不到平時高高在上的趙夫人,背後孃家竟然這麼醜惡,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父親洪玄機,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背後竟然是這種人。
“這些事情無需多說,你日後若是真的當官了,往南方走一趟,遲早會知道這些。”
江晨淡然開口,言語一轉,轉而說起洪易的身世來:“關於你的母親夢冰雲,爲師倒是知道一些來,傳聞,你的母親夢冰雲乃是昔日太上道聖女,現如今太上道宗主、天下第一人夢神機的妹妹。”
聞言,洪易更是驚訝,他未曾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不只是青樓出身,還是太上道的聖女。若是按照這話所說,自己母親豈不是應該是鬼仙高人,怎麼還會被趙夫人逼死?心中疑惑,他當即便就詢問出聲:“師尊,既然您說我母親是太上道宗主夢神機的妹妹,怎麼會沒有道術,還被趙夫人給逼死了呢?而且,夢神機爲何不來救我母親,我母親不是他的妹妹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江晨嘆息道:“太上道的立道方式非常奇怪,號稱太上忘情,最是忌憚動情,一旦動情,自身的道心被破,所有的道術都會漸漸消失。爲師料想,你母親想必是對洪玄機動了情,所以破了道心,導致自身道術漸漸消失,所以纔會被趙夫人給逼死!”
得聞此言,洪易這才恍然大悟。
卻聞江晨又道:“至於夢神機這位天下第一人,他修行太上忘情道,自然斬去一切情,不但是愛情,連親情、友情都要一併斬去,試想,他又怎麼會顧惜與你母親的親情呢?你母親若是還有道術,在夢神機眼中就還有價值,他自然會救,但是你母親破了道心失去道術,在夢神機眼中,你母親就沒有價值了,他自然不會來救!”
此言一出,頓時聽得洪易冷徹心扉,心中不由想起父親洪玄機。他隱約感覺到,洪玄機和夢神機應該是一類人,徹底的無情,從洪玄機建立的理派學說就能看的出來,在他們眼中只分有價值和沒價值的人。
自己的母親有道術的時候,自然是有價值的人,洪玄機娶回來自然是不會計較母親的出身,一旦自己母親失去道術,那就成了沒有價值的人,被趙夫人逼死了也不聞不問。
“母親啊!母親!”
洪易心中暗自嘆息,爲自己的母親感覺不值:“這就是你愛的人,和你的哥哥都是一般無情的人。愛上這樣一個無情的人,如果你活着,這是怎樣一種煎熬?”
眼見洪易情緒低沉,江晨不禁嘆道:“徒弟,別灰心,他人無情,與你何干,你只要記住,自己想要什麼,今後要走什麼路,然後努力向前,一路走下去便可。”
“謹遵師尊教誨。”
洪易應聲,言語之間,難免帶着幾分苦澀,因爲,他永遠都忘不了,自己七歲那年剛剛懂事的時候,侯府裡面中秋賞月舉行的宴會,濟濟一堂的時候,自己父親和客人呤詩,就因爲母親對和了一句,立刻遭到正夫人的當衆訓斥:“舉止輕佻,不守婦道,青樓習氣不改。”
那天晚上回去之後,自己的母親就氣得血脈鬱積,吐血傷身,兩個月後就病死了。氣死的時候,自己母親才二十五歲。
“莫再沉吟過去的悲傷。”
江晨伸手拍了拍洪易肩膀:“開春之後,便是大考,能否達成你的目標,端看你自己的努力了,你要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便是爲師也幫不上你。”
深吸一口氣,洪易沉聲應道:“弟子明白。”說話間,他用力握緊了雙手,臉上滿是堅毅之色,更在心中暗暗發誓:“母親,你在天之靈,我一定會爲你洗刷昔日他們加諸在你身上的屈辱。”
江晨道:“春雷一響,爲師將渡雷劫,事後難免會有一段虛弱期,可能無法照拂到你,因此,你在科考之後,必須得儘快離開京城。”
“這.........”
洪易有些猶豫。
“別猶豫,一旦你科考成功,留在京城會很危險,你的父親洪玄機,還有那位趙夫人,他們勢必會着手對付你,你現在處於弱勢,不宜與他們正面抗衡。”
江晨道:“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與其留在京城與人勾心鬥角,不如去參軍吧,以你現如今的武道修爲,足可在軍中佔據一角地位,殺場征戰,建功立業,自然不在話下。”
洪易聞言一怔,半響,方纔回過神來:“倒是我想岔了,多謝師尊指點。”
“嗯,那爲師就先行離開了。”
江晨說話間,人已化作點點熒光飛散,轉眼之間,便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看得洪易滿臉欽羨,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擁有這樣的修爲神通啊!
離開武溫候府,江晨徑直離開了玉京城,回到了西山幽谷,年關過去,便是開春,到時候,他要一舉渡過剩下的三次雷劫。
傳說之中的陽神之境,他可是已經等待很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