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了鬼魅的康熙,依舊沒有放下他帝王的架子,小馬哥對他的表現十分不感冒。價值不菲的夜壺他也沒經過多慎重的收藏,只是隨意的放在腳下,現在看到正主兒了,將夜壺從地上摸起來,砰的一下放在了老闆桌上。
“拿去,你的夜壺,這次可不要弄丟了,免得晚上尿牀”
馬野比康熙還要囂張,大大咧咧的說道。站在旁邊的韓素素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野哥,你不用這個樣子吧,人家好歹也是一個皇帝啊”
“皇帝那是曾經,現在他就是一個孤魂野鬼,要不是因爲他發佈了這個狗屁的任務,老子才懶得和他有什麼交集呢”
其實在古代的歷代帝王中,小馬哥對康熙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好歹人家也是一代明君。現在表現如此的冷淡,完全是因爲康熙的態度。
凡是到中介所來發布任務的人,不管他們活着時候的身份地位如何,哪一個不是對小馬哥都客客氣氣的。就一個秦檜敢和小馬哥使臉色,結果現在還被關在了罈子裡,比喪家之犬還要落魄。康熙小馬哥還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站在門口的康熙身體哆嗦了一下,他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會受到這樣的待遇。良久才幽幽的嘆口氣:
“唉,落魄鳳凰不如雞,呵呵,世態炎涼,果然如此”
“少說廢話即使你曾經是帝王又能怎麼樣,現在早就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別感嘆世態炎涼,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囂張,我就要比你還囂張,哼,路是自己走的走好,不送”
“嗯,不錯,路是自己走的,玄燁受教了”
康熙站在門口,呆立了好一會兒,才恭恭敬敬的對坐在老闆椅上的小馬哥施了個禮。臉上早就沒有了剛剛來到中介所時候的桀驁。他態度上的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小馬哥倒有些不習慣:
“咳咳,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看到有人比我還囂張,心裡不爽而已”
“小馬哥果然是性情中人,多謝了”
康熙帝王竟然也會有服軟的時候,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輕輕的擡起手,放在桌子上的夜壺,飄飄悠悠的飛過來,穩穩當當的落在他的手心裡。
“好久不見了,呵呵,還是老樣子啊”
康熙竟然和自己的夜壺這樣說話,馬野和韓素素都感覺着有點兒怪異。如果拿在手裡的真是名家字畫之類的寶物,他如此認真端詳還情有可原,問題是,那就是一個尿壺啊。對自己的尿壺竟然能夠這麼有感情,咳咳,果然是皇帝的腦袋,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理解。
“馬先生,不知道您在獲得這個夜壺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事情”
終於康熙的視線從夜壺上移開。小馬哥的眉毛輕輕的聳動了一下:
“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那一切不都是在你預料之中的麼”
想到在天牢中的經歷,小馬哥仍舊心有餘悸。幾次穿越的任務中,這一次他距離死神是最近的,幾乎已經摸到死神的鼻子了。對於康熙發佈這個尋找夜壺的任務,更加深惡痛絕。
“預料之中”
康熙愣了一下,隨即苦笑着搖頭:
“當初朕把這個夜壺賞賜給鰲拜,其實就是爲了羞辱他。在鰲拜關入到牢房中三年之後,朕才命人重啓牢房的大門。結果,竟然沒有看到夜壺,而且牢房中除了鰲拜的屍骨之外,還多了一具屍骨埋藏在草堆中。一直到朕死了,也沒有弄明白朕的夜壺哪裡去了,多出來了那具屍骨又是屬於誰的,所以朕纔在老馬識途中介所發佈了這個任務”
“啊”
這次輪到小馬哥目瞪口呆了,按照他的想法,發生在牢房的事情很好解釋。夜壺被自己帶走了,那具多出來的屍骨是老馬識途中介所曾經的負責人的。因爲任務失敗,死在牢房中。可是仔細想想,這些事情貌似都應該是後來才發生的。當初的康熙怎麼會發現
康熙擡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麼的小馬哥,苦笑着搖了搖頭:
“看來小馬哥也沒有什麼和朕說明的。酬勞留下,玄燁告退”
說完,一張黃綾子一樣的東西落在了小馬哥的面前,康熙的身影消失在中介所外面的黑暗中。
韓素素看看已經沒有了人影的門口,再看看還沒緩過神來的小馬哥:
“野哥,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呵呵,說不清楚,又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
說着,小馬哥苦笑着搖頭。中介所是現代社會的產物,不可能出現在大清朝,但是在他進入到牢房的時候,屬於現代社會的產物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而這些現代社會的因素,竟然還對生活在大清朝的康熙造成了一些影響。反正就是一個亂字,無論是小馬哥還是康熙,都無法說清楚到底發生過什麼。
小黑板上,資格最老的“需找康熙夜壺”的任務總算是消失了,對於老馬識途中介所來說,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畢竟小馬哥也不想一個讓自己眼睛都看得起繭子的任務每天在自己的面前晃來晃去。
小馬哥被經歷過的事情弄的一個頭兩個大,低着腦袋不說話,腦海中始終縈繞着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看着小馬哥凝重的眼神,韓素素也不敢出聲打擾,中介所中陷入了一陣沉寂。忽然傳來了一聲朗笑:
“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放一着,退一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也。這世間事,怎麼可能所有事都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小馬哥,難得糊塗啊”
聲音落下,一個翩翩公子哥出現在了門口,一身白色的書生袍在夜色中非常乍眼。袍子因爲漿洗過太多次數,顯得有些破舊了,不過還算是乾淨整潔,上面連一點兒褶皺都看不出來。頭上頂着一頂官帽,從帽子上,小馬哥也判斷不出這傢伙曾經是個什麼官兒。走路一步三搖,從他的這個做派上就能看出這個鬼魂生前一定是一個落魄書生,做鬼了依舊還是一副窮酸模樣。
對於書生的話,小馬哥倒是深表贊同,幹嘛什麼事兒都要弄個明明白白呢,難得糊塗,還真是一種境界。
“說的不錯,呵呵,果然是難得糊塗我怎麼忘了鄭板橋花費了一輩子時間才悟出來的這個道理了呢,哈哈,你是來發布任務的”
“呃,什麼話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會花上一輩子才能夠悟出來,真是豈有此理”
落魄書生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快。
“你是鄭板橋”
“揚州八怪鄭板橋”
不只是小馬哥,就是歷史荒漠的韓素素對鄭板橋的這個名字都如雷貫耳,吃驚的喊了出來。
鄭板橋對兩個人的表現非常滿意,有點兒洋洋自得的意思。剛纔康熙皇帝在老馬識途中介所都要吃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讓小馬哥動容。鄭板橋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因此看着小馬哥和韓素素兩個人更加順眼了。
“不錯,我就是鄭燮鄭克柔,字號板橋。至於揚州八怪,不過是一些朋友插科打諢的玩笑罷了”
難得這個狂士竟然還有謙虛的時候。
“哇,太好了,我前兩天剛看過新聞,哈哈,據說你的字畫竹石蘭惠圖拍賣了539萬元呢,創造了個人拍賣的新記錄,太好了,給我畫兩幅畫吧,一眨眼我就能變成千萬富翁”
韓素素兩個眼睛中精光閃閃,在她的眼中,鄭板橋不再是一個鬼魅,而是一座會下金蛋的老母雞了。
小馬哥強忍着沒有爆出粗口,鬱悶的用手揉了揉鼻子。還以爲這丫頭的歷史知識有了長足的進步,連鄭板橋的大名都知道了呢,沒想到竟然是盯在了錢上。
小馬哥爲自己的女友鑽到錢眼兒裡的表現感到有點兒不好意思,沒想到鄭板橋卻不以爲意:
“哈哈,只要老馬識途中介所能夠完成我的任務,別說畫兩幅字畫,就是多畫上幾副又如何可惜了,當初賣畫的時候,要是能夠賣得上這麼高的價錢就好了”
“你還賣過畫啊,爲什麼啊,體驗生活還是採風一定很好玩吧對了,當時你的畫賣多少錢一張”
“最貴的十兩銀子,可是沒賣過幾張,大部分都是二三兩銀子就出手了”
“才那麼點兒啊,虧了,真是虧大了”
“就是,就是,即使做了鬼,我依舊對當時的售價耿耿於懷啊,我虧大了我”
“”
小馬哥看着熱情的談論在一起的兩個人,瞬間就不知道說什麼了。一個是大富豪的女兒,至少也應該算得上是一位千金大小姐了。另一位更是歷史上名氣非常大的書畫家,可是這二位現在看上去就好像是兩個市儈商人,爲了賣畫價格上的不合理開始斤斤計較起來了。
“二位,二位,咱先說正事兒行不”
馬野連忙打斷了兩個人的說話,按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沒準這一個晚上都要在他們關於字畫價格的討論上荒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