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無數殺入天宮的叛軍，離恨天主沉默了下來。
以裴宣靈、朱重煌、虛負卿等人爲首。
宛如羣龍盛宴一般，天宮守軍在缺乏七階修士的情況下，完全抵擋不住。
不少老牌六階神祗出手後，也不過勉強與之一戰，甚至還略微被壓制了。
而這一切，都被天宮最深處，無數小世界當中的修士看在眼裡，在外界更是當着全宇宙的人族衆生，都看到這一幕。
所有人都心中恍惚。
自百萬年間誕生，二十萬年前定鼎，十萬年前真正決策人族的天宮。
居然真的因爲一羣年輕修士的行爲，而陷入了窘迫？
一切彷彿是在夢中，卻又是真實存在般震撼。
這在以往的歲月中，哪怕是毀滅星河的大片也不敢這麼拍，一來不會過審、二來也沒人會信。
但今日之後，所有人才不得不承認，現實比電影中更加荒誕，他們不敢相信的一幕正在發生。
人族政府的權威性，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無數人質疑、削弱......
無數的宮殿被摧毀，天宮守軍正在節節敗退，隸屬於三大機構的核心修士正在被鎮殺。
許久後，看着已經近在眼前的叛軍，離恨天主輕聲開口。
“老夫自問，對人族大體上還是秉持公正，對於你，除了十年前申極煌的事有所隱瞞外，其他從來沒有陷害、偏頗過。”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仇恨、敵視我等，以至於處心積慮，佈局十載甚至更久，做出了今日的舉動？”
有些意外的看着離恨天主，申凱恍然大悟的說道。
“哦，我說當年申極煌戰死，怎麼下定論這麼快，一點懷疑和探究都沒有。”
“搞了半天，原來是你一手隱瞞下來的。”
“呵，看來那個組織裡面，應該是有你的什麼熟人，導致你不清底細下，幫對方打了個掩護。”
申凱的話反而讓離恨天主睜大雙眼，愣愣的看着對方。
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十年前自己那次行爲。
其餘的小動作壓根沒有，在申凱還是學生的年代，該封賞該加冕的，從來沒有敵視或者扣下過。
結果，申凱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當年的那次作爲......
猜到對方所想後，申凱颯然一笑，帶着一絲尷尬說道。
“別把我想的城府那麼深好嗎？”
“對天宮懷恨在心，十年前就處心積慮推翻你們...不存在的。”
“不管你信不信...眼下的一切事情，都是在我去了宇宙邊緣後，纔開始決定和實施的。”
臉色前所未有的漲紅起來，哪怕叛軍入侵天宮，都始終保持冷靜的離恨天主，此刻老臉彷彿喝醉了一般。
他看出對方似乎沒有說謊，更沒有騙自己的必要。
但就是這樣，才更加難以接受！！！
如果申凱所言爲真...也就代表了從生出叛逆心思，到聯合爲首的天驕，再到謀劃高層的戰略，最後到付諸於行動。
“一切...這一切...居然僅僅是你在這十日中，才臨時決定和完成的！？”
看着彷彿吐血一般的離恨天主，申凱老實點頭。
“哈...真是可笑，老夫生平度過多少困局，本以爲看漏了一個心懷禍根的異數。”
“結果，結果居然是這十日裡，才決定之事......”
“十天...幾乎斷送了天宮乃至三大機構十萬年的輝煌...老夫一生的心血，就在這十天中徹底毀於一旦.......”
“哈哈哈哈哈！！！”
離恨天主再也沒有半點城府，整個人瘋魔般狂笑起來，帶着悲涼和憤慨。
就連韓鳳仙與一衆人族高層，都徹底呆滯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如此萬古未有的大事，在過去人族歲月中，也僅僅發生過一次而已。
那是人族尚處於帝國時期，連永恆階級都還沒有誕生的年代，人族最初二聖代表各自的階級對立，最終新明帝國解體。
但當初那次是積重難返之下，足足數萬年矛盾引爆，經歷了數百年內亂。
與那一次相比起來，眼下申凱這一方的叛亂，居然是在十天中成型並且實施......
“簡直，就像是一羣愣頭青喝多了...藉着酒勁，腦袋一熱就造反了，呵......”
“你們，你們這些黃金大世下的天驕，都是瘋子嗎？”
聽到離恨天主的喃喃自語，申凱眼神複雜的看着對方，長嘆一聲說道。
“並沒有誰規定，必須要佈局萬古、謀劃千秋的行動，才能成功吧。”
“而且，你還不明白嗎？”
“人族的輝煌，是無數先烈拋頭顱灑熱血，硬生生殺出來的，而非靠你們自以爲是的穩定、大局。”
“說到底啊，三大機構這前十萬年主導人族、前二十萬年獨大宇宙，都是人族聖賢與永恆階級在的關係。”
“當你們以爲這十萬年的太平，僅僅是因爲你們的努力和謀劃時，勝負就註定了。”
“此世已無永恆...沒有了他們後，三大機構至少在我眼中，絕非無可匹敵、無可替代的存在。”
“說的再直白一點，若非我修煉時間太短，從拍腦袋到付諸行動，連十天都用不了。”
“這個世界偉力歸於自身，個體大於集體...沒有聖賢庇護的老人家，先把世界觀領悟透徹了，再來懷疑人生吧。”
說道這裡，申凱擡頭看向天宮萬方蒼穹。
此刻冥冥中匯聚的人道氣運，不知不覺被激盪到巔峰，呈現出沸騰之勢。
並且，它們逐漸由最開始的千絲萬縷，徹底分爲兩重。
這也代表着此世的人道意志不再統一，而是分別凝聚在三大機構一方和申凱這邊。
伴隨着天宮守軍徹底失去抵抗，無數星河大艦聳立在天宮中，無數軍隊緩緩落下。
爲首的許多天驕帶着或懷念、或複雜、或敬畏目光，看着最中央處，籠罩在宏光內的申凱。
“他真的做到了......”
聽到裴宣靈的話，虛負卿冷笑一聲。
“哼，不然你以爲我爲何出手？”
“朱重煌你也一樣吧，我們，可沒有閒工夫去打一場註定會失敗的戰役。”
就在他們談話間，王宏從一衆佛修裡走出來，看着那個如同少年時的背影，大喊一聲。
“接着！！！”
沒有回頭，申凱擡手下，一杆繡着淡金色輝煌紋路的黑色人皇大旗在手。
隨後他大旗一震，人道氣運分裂下，已經無法再調動所有力量鎮壓他的天宮山河被一舉破除。
“人皇自己抗旗子的，我大概是頭一個吧？”
“不過，作爲我十日天下的收官，還算不錯。”
回首對視一笑，王宏與申凱並肩而立。
代表他的人皇旗幟下，黃金大世衆多天驕、絕世緩緩上前。
天宮中，新舊兩股勢力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