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后今天好像鐵了心的不理範質,不管他如何大聲反對,卻拿他當了空氣,其他羣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有些吃不準要不要附議,這。。。兩位禁軍頭領可都同意了啊!
符太后笑了笑,繼續道“新帝登基,正是百廢待興之時,還需諸卿攜手努力,朕欲開恩科,衆卿家以爲如何?。”
開。。。恩科?這是大好事啊!沒說的,支持!必須支持!
此時的科舉,遠沒有後來成熟,基本上是有需要的時候開一次,沒需要的時候關上,並沒有形成三年一考的慣例,而因爲種種原因,這動亂的世道連趙匡胤他爹貴爲禁軍高級將領,趙匡胤也曾經出門闖蕩自己找食吃,可想而知,普通百姓誰能有閒工夫讀書識字?基本上這時候的科舉,靠得上的全是這些文官的子侄。
範質的臉色更白,這是拉攏羣臣啊!如今兩位武夫都站在了太后這邊,她居然對文臣還有後招?
只聽符太后笑笑道:“魏仁輔魏愛卿,恩科的事交給你去做,如何?”
“臣,必不敢懈怠。”
魏仁輔也是宰相,理論上來說他跟範質應該是平級關係,不過相對的因爲柴榮更信任範質一點,加上範質性格本身有些跋扈,因此平時說一不二大有第一宰相的意思,可是今天明顯太后跟範質鬧翻了呀!
科考哦,這是多好的機會,歷來都是培養門生故吏的終南捷徑,這機會在誰手裡都是大殺器,搞上這麼一次,勢力一下子就會上升好大一截,傻子纔會拒絕,稱朕就稱朕唄,跟我有什麼關係?
事實證明即使聰明如柴榮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他相信的,委以重任的範質最終還是辜負了他,一點思想轉變工作都不需要,拍拍屁股就去給大宋繼續當丞相去了。
但是魏仁輔卻不錯,起碼組織了一部分朝臣反抗,去以卵擊石,說真的五代十國的人能做到這地步已經算夠意思了。
再然後,符太后大手一揮,繼續頒發她的聖旨:“近兩年國運很好,這天下不是我柴家一家之天下,而是咱們大家的,庫房新到六千匹絹布,一會兒老魏你組織組織,把東西給大夥發下去,先帝新喪不宜穿綢緞,不過留着壓箱底,給你們女兒們多存一點嫁妝,以後形成慣例,每年都發一次。”
我去,這是變相的漲工資啊,滿朝文武哪個能不答應?就爲了稱朕這麼點兒小事?反正天下朕只能有一個,你們娘倆誰愛叫誰叫去唄。
範質此時面色發白,這位太后在短短的一天裡,幾乎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啊!偷偷把靠山叫進了京,然後一改往日裡唯唯諾諾的小女人嘴臉,撥動她那纖纖玉指,將朝堂文武擺弄的團團轉,環環相扣,利益均沾,手段之高明連他這個幾十年老政客也要說聲服字。
哪知還沒完,太后又繼續下了一道懿旨:“既然是新君登基,新年新氣象,咱們改個元吧,也不能老是用先帝的年號啊,你們說是吧。”
這。。。。範質一口老血好懸沒噴出來,咱們不是說好了繼續用顯德,借先帝之餘威麼?
羣臣們當然沒意見,以前以爲新太后軟弱可欺,如今看來遠不是這麼回事,人家這是韜光養晦,等人家老爹一來馬上就暴露本色了吧。
只聽符太后淡淡道:“依朕的意思,不如就叫儀鳳吧,‘簫韶九成,鳳凰來儀’,如何?”
嗯。。。嗯?什麼情況?
腦子反應慢的還在琢磨這是什麼意思,可是腦子快的卻已經琢磨出來了,這。。。。這是武則天用過的年號啊!
先是稱朕,後是侍女叫上官婉兒,再改元儀鳳,您這是鐵了心的向那位看齊了麼?
這。。。。。。
羣臣一時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反對!臣反對!臣反對啊!”
“魏王,朕記得您曾經說過,幽州邊境之地,又是先帝出征時新設,百姓都是今年新附,如今契丹人蠢蠢欲動,急需一位朝中宰輔去運籌帷幄,管理當地新歸之民,您看。。。。”
嗯?我特麼啥時候說過?
不過符彥卿馬上反應過來,“是,幽州之地剛剛收復,就碰上先帝故去,真是。。。。天不佑我漢家百姓啊!如今幽州城內人心惶惶,臣以爲,範相經驗豐富能力超羣,正是幽州長史不二之選。”
範質肺都氣炸了,特麼的他要是到了河-北,到了符家的地盤上,那以後豈不是任憑你們父女倆搓圓捏憋?
“你。。。你們。。。。”
“很好,朕也有此意,魏愛卿以爲如何?”
魏仁輔除非缺心眼了纔會說不,立馬錶示:“臣,附議。”
噗!範質一口血噴了出來,老頭兒歲數也不小了,今天實在是氣的不輕,眼看着一口氣上不來,跟要過去了似的。
人家這說法沒毛病啊!幽州雄州都是今年柴榮北征契丹的戰利品,可惜沒等繼續往北打就先一步病了,堅持了幾天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這纔不得不回京,符彥卿剛剛提起此事的時候彷彿想起柴榮回師的時候拉着他的手的樣子。
那一天,柴榮瘦弱的病軀雙手卻有千斤的力量,死死地拽着自己的手,雙眼通紅,但神態卻異常堅毅:“守住!你給朕守住!無論如何都要給朕守住!等朕病好了回來,朕一定要回來,到時候再跟契丹決一死戰!”
哎。。。。多好的帝王啊,說心裡話,符彥卿生於十三太保之一的家庭裡,五代十國的歷史幾乎就是他爹和他十二個叔叔一手締造的,什麼沒見識過?可柴榮這樣的,卻絕對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第一君主,沒有之一,爲何卻偏偏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啊!
“魏王?魏王?”
直到魏仁輔喊他兩遍,符彥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愣神了,看來自己確實老了。
“哦,在。”
這時只聽太后輕聲細語道:“衆卿家以爲,誰來補缺樞密使合適?”
這特麼還用問麼,你這不是都已經把人調來了麼?
“臣以爲,魏王身爲太傅,太尉,又是太后的父親,勞苦功高功勳卓著,再無一人比他更合適了。”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