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神的名義起誓,今天大家都能拿到足夠吃一天的糧食。”
“而且城主還會跟大家宣佈一件事情,事關大家以後都能有飯吃!”
一番話說的百姓們心潮澎湃,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如何才能填飽肚子麼?
整個廣場立刻沸騰了起來。
就在這時,廣場之外忽然有幾輛馬車駛來,一眼看去沉甸甸的,似乎裝着什麼東西,在馬車的最前方,還有兩隊城主府的士兵開到。
廣場上的百姓們紛紛讓出一條道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馬車上。
馬車緩緩來到高臺跟前停下,杜修方和樑休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在萬衆矚目中緩緩走上高臺。
“各位鄉親父老,各位叔叔嬸嬸,大家好!”
“今天喊各位前來,我想各位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沒錯,我身後這位來自大炎的樑公子不忍見到大家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特地從大炎運來了一千石糧食,足夠大家吃上數日。”
士兵們同時將馬車的車廂打開,果然能看見裡面裝着一袋袋的糧食。
廣場上一片歡呼之聲。
他們已經忘了多久沒吃過飽飯了,雖然教堂的人告訴他們,那是因爲他們前世做了壞人,纔會因此受苦。
可餓肚子帶來的痛苦是無法避免的。
現在能有飯吃,又有誰會不感到高興?
就在百姓們眼巴巴盯着糧食,想要快點把這些大米扛回家,好好吃頓飽飯的時候,杜修方咳嗽了兩聲,又繼續說道:“鄉親們,你們想不想以後每天都能吃上飽飯?”
“想!!”
“當然想啊!”
“誰不想每天都能吃上飽飯呢?可神不肯保佑我們,我們種下的莊稼,都沒有收成!”
底下傳來一片躁動。
百姓們心底的慾望,逐漸被勾了起來。
樑休走到杜修方身前,環視下方百姓,等百姓們逐漸安靜下來,才繼續說道:“神說,大家之所以遭受苦難,是因爲你們前世做了壞事。”
“可你們已經經歷了這麼多苦難,將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了神明,神卻沒有因此饒恕你們半點。”
“我想,大家心裡都覺得不平衡吧?”
百姓們愣了一下。
在西陵神殿的地盤上說出這番話,簡直是大逆不道,卻直入人心。
一想到他們過去經歷的苦難,在他們的心中,都是怨氣沖天!
就算他們前世做了壞人,可這輩子已經吃了這麼多苦,難道還不夠償還麼?
地裡莊稼的收成本來就不好,他們還把絕大部分的糧食都捐贈給了神殿,供奉神明,以乞求來年莊稼能有個好收成。
可換來的,依舊是來年繼續餓着肚子。
百姓們的表情逐漸扭曲了起來,眼裡也流露出憤怒,不甘的光芒。
樑休心中暗喜,迪化城位於西陵邊境,這裡的百姓們對神明的尊敬本來就沒那麼深,如今被樑休挑起心中怨念,就如同一個火星。
雖然微弱,可總有一天會成燎原之勢。
但樑休也很清楚,想要直接將這些觀念從百姓們心中移除,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像這樣的事情,就只是點到爲止,讓他們慢慢去想。
接下來,就是樑休此行真正的目的了。
他一手指着馬車,淡淡道:“各位!我已經和城主大人商量好了,這些糧食,只是我運到西陵的第一批。”
“從明天開始,城主將會在城中開設礦場,只要願意到礦場工作的人,每天都能拿到五斤大米,或者五十文銅錢!”
“今晚城主將會在城主府外開設報名點,想要去工作的人,可以稍後前去報名!”
“我相信,神明會眷顧你們,只要大家都辛勤勞作,就能吃上飽飯。”
樑休目光在人羣中掃過,見到百姓們臉上的神情越發激動,咧嘴一笑,朗聲大喝道:“你們說,好不好!!!”
“好!!!”
臺下頓時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百姓們一個個面色漲紅。
每天都能吃上飽飯的日子,他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
可看到那堆積成山的糧食,所有人都心動了。
雖然他們不知道樑休所說的礦廠是什麼東西,他們需要做什麼工作。
可就算再怎麼辛苦,難道還能比餓肚子更苦嗎?
人羣越發躁動,恨不得現在就能衝到城主府去報名。
當然,也有人的目光,從事始終都盯在糧食上。
樑休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思,這才緩緩點頭,平靜道:“願神保佑你們!”
“現在,大家可以排隊去領糧食了!”
“每個人只可以領取一次,誰要是發現有人多領了,可以現在就來舉報,舉報的人,可以額外多領取一份糧食。”
“另外,今天的糧食十分充裕,所以大家都不用擔心糧食不夠,就算排在後面的人也不要着急,只要排隊,就一定能吃上飽飯!”
樑休面色凝重,聲音格外嚴肅。
他原本還擔心,這些百姓們會因爲激動而變得秩序混亂,已經做好了讓城主府衛兵去維持秩序的準備。
但讓他驚訝的是,百姓們竟然很快就排成了長長的隊伍,沒有人擁擠,也沒有人插隊。
其實這種排隊的形式,他們過去也經常會有,只不過以前排隊是去給神殿捐款,但現在排隊,卻是爲了領取糧食。
在樑休身側,杜修方也驚訝不已。
他又何嘗沒想過,要發動百姓反抗神殿?
可每次提到這些事情,百姓們都沒什麼興趣,久而久之,他們自然也就放棄了。
卻沒想到樑休只是憑着簡單的幾句話,就將百姓們的情緒給調動了起來。
剛纔那一瞬間,他甚至感到了害怕。
這樣的聚會如果再多來幾次,誰也說不準這些神殿最忠實的信徒,會不會變成樑休的狂熱追隨者。
但樑休的目光卻朝着廣場之外看去,輕聲道:“城主大人,你說我們的客人,什麼時候會來?”
話音剛落,廣場之外就有一羣人騎着高頭大馬,走進了廣場。
爲首之人穿着一身紅袍,神情冰冷,在他身後的其他人,也都是白袍紅邊的打扮。
見到他們出現之後,樑休的嘴角,也多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