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宰府。
樑休雙手枕着頭,閉着雙眼靠在椅子上,彷彿睡着了一般。
李鳳身抱着劍站在他的身邊,陳士傑等一衆權貴豪族,此時也都臉色難看地看着他。
香,終於燒斷。
李鳳生輕咳一聲,樑休才悠悠地睜開了雙眼,扭了扭脖子看向陳士傑,嘴角微挑道:“怎麼樣?老陳,想得如何了?
“是棄車保帥呢!還是魚死網破?”
陳士傑的臉色頓時僵了僵,暗罵樑休這一招太毒了,不准他們商議,就讓他拿主意,現在棄車保帥,這些權貴子弟就算同意了,心中也會有隔閡。
以後再想凝聚起來,恐怕就難了!
“怎麼?做不了主啊?”
樑休盯着陳士傑,笑道:“老陳,拿出你睥睨天下的氣勢來!連皇族你都敢掀,你還怕這些個渣渣嗎?”
聞言,陳士傑還沒有說話,一衆權貴豪族已經大怒。
“太子!你別欺人太甚。”
“今日就算我們答應了又如何?你就不怕京都大亂嗎?”
“泥人還有三分火呢!太子殿下,你可要想清楚!”
“……”
聽到這些憤怒的聲音,樑休目光掃了衆人一圈,臉色就變得詭異起來:“喲呵!到這個時候了,還想着威脅本太子呢?
“得!那我不管了唄。
“反正你們死翹翹了,關我毛事啊!老子又不是佛祖,又不普渡衆生……”
說完,他轉身就走,揮了揮手道:“再見!不送……哦,不對,是再也不見。”
見樑休軟硬不吃,一衆權貴豪族臉色大變,他們自然清楚事情的棘手,就是想要和樑休討價還價而已。
卻沒想到,樑休討價還價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陳士傑見狀,只好嘆了一口氣,拱手道:“太子殿下,可否換另外一種方法……”
樑休停下腳步,轉身,眉頭微挑。
陳士傑沉吟了一下,道:“權貴、豪族各願意出一半資產,買命,如何?”
聞言,一種豪族權貴臉色都是一沉,剛想張嘴反駁,陳士傑銳利的目光就掃了過來,當下一個個噤若寒蟬。
樑休雙眼微微眯起,一半的資產,好大的手筆。
這些資產加起來,會是一個天文數字,養上大炎軍隊十年都沒問題。
但是……樑休拒絕了。
“不行!”
他搖了搖頭,道:“本太子說過,這次是要給京都立法,把京都的秩序恢復起來。”
他走上前,在陳士傑的面前停下腳步,盯着他道:“本太子若是收了你們的錢,不久成了百姓口中的官官相護了嗎?
“何況現在百姓已經鬧起來了!沒有一個交代,怎麼平民心?”
陳士傑皺眉,沒有說話。
“陳大人慢慢想……嗯,要是時間不夠,牢飯管飽。”
樑休笑了笑,轉身離去。
陳士傑眸色一沉,這個時候他已經看得出來,樑休並未說假話!如果世家權貴不知進退,他真的不想再管,哪怕京都血流成河。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太子所說,棄車保帥了!
至於那些要被斬首的權貴子弟,只能怪他們命不好,栽倒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殿下!稍等……”
下定主意,陳士傑立即叫住了樑休。
但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員外就傳來了一陣騷亂,接着就有慘叫聲傳來。
樑休以爲是暗影的人又殺回來了,當即臉色大變,李鳳生眼疾手快,長劍瞬間出鞘,將樑休護在了身後。
陳士傑、趙闊以及一衆豪族權貴,這時臉色也都蒼白下來。
“快快快,包圍起來,一個都別放過!”
“你們要做什麼?這裡是左宰府!”
“管他什麼左宰府!衝進去,但凡有企圖阻攔者,殺無赦。”
“……”
隨着一陣喧囂聲傳來,很快大門就被人衝破了,但衝進來的,卻不是暗影的人,而是——軍隊!
黑甲長戟、揹負黑旗的軍隊。
樑休當即呆住。
陳士傑、趙闊和一衆京都權貴豪族也都傻眼了。
隨即,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地看向樑休,都憤怒地瞪着他,連陳士傑這時的臉色,也都冰冷無比。
我特媽……樑休一陣無語!這麼看着我幹什麼?這不關我的事啊!我還想知道怎麼回事呢!
這時,軍隊已經將左宰府重重包圍起來,一箇中年將領,才邁着步中了進來,先看了陳士傑等人一眼,便笑了起來。
“喲呵!整得還挺整齊!這樣一來,也不用我到處跑了,剛好一鍋端!”
衆人頓時大怒,不等他們說話,中年將領便先自我介紹,道:“在下虎賁軍左軍統領宇文雄。”
虎賁?!
陳士傑和一衆權貴豪族聞言,頓時臉色蒼白下來,作爲權貴,享受着皇族的俸祿,他們又豈會不知道,虎賁代表着什麼!
虎賁是皇帝的刀!
這把刀封了十年,如今……刀已經出鞘。
第一個斬的,就是他們權貴。
樑休眼睛也一點點瞪大,融合記憶,他自然知道虎賁兩個字的重量!如果說密諜司像是明朝的東廠,那虎賁,就是錦衣衛。
唯一不同的是,錦衣衛是皇帝握在手中的刀,而虎賁,卻是皇帝丟在邊境,抹了十年的刀。
但虎賁軍不是鎮守南部,威懾南楚嗎?怎麼忽然撤軍回來了?
略一沉吟,一股涼意,瞬間就浸透了樑休的脊椎骨……特媽的,又上炎帝這老銀幣的當了啊!
這老傢伙,從來就沒有打算放過京都權貴和豪族,只是一直用自己來攪亂京都風雲,轉移權貴豪族的注意力,自己偷偷的在後面佈局!
現在,萬事俱備,連東風都送到他手上了,那他還能忍嗎?
肯定不能啊!
虧老子還這麼相信你啊!樑休當時就一陣牙疼,老子使勁使勁地平定京都動亂,你使勁使勁地讓京都大亂?幾個意思啊!耍着我玩兒呢?
樑休怒。
宇文雄轉身,向着樑休抱拳行禮一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樑休磕着牙花子,沒說話。
宇文雄笑了笑,乾咳一聲繼續道:“陛下說,殿下要是玩夠了,可以回京兆府見他?”
玩?
老子這麼辛苦辦事?
在你眼裡……就是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