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潮城,天堂莊園內。
越國太上王寧元憲坐在輪椅裡面打盹,下面一羣孩子在嬉鬧。如今他也年近七旬了,睡眠非常輕,很難入睡了,每天也睡得很少,而他最容易入睡的時刻,就是聽着一羣孩子玩耍嬉鬧的聲音。
而這羣孩子中已經少了一個人,那就是幺幺寶貝,她也被沈浪送走了。不過弟弟妹妹並不知道,沈浪只是讓人告訴孩子們,西侖帝國的海倫姑姑想念孩子們了,所以送幺幺去西侖帝國做客一段時間。
然而並不是,幺幺是被遠遠地送走了,而且送去了一個找不到的地方。
沈浪小心翼翼上前,爲寧元憲蓋了一個大氅。
年邁的寧元憲很快就醒了過來,嘬了嘬嘴道:“這天還真是冷,往常這個時候最冷也有十幾度吧,現在竟然下雪了。”
因爲沈浪的到來,所以這個世界也有了攝氏度的概念。
“是啊……”沈浪道:“天堂莊園,都不那麼天堂了。”
接着沈浪推着輪椅在道上走,這一次天氣變冷,讓天堂莊園裡的一切都遭難了。許多綠樹繁華都被凍死了,原本鬱鬱蔥蔥,變成了白雪皚皚。
“之前給您一個上古令戒,您也沒要,有了那玩意,起碼不冷了。”沈浪道。
“我要那玩意幹嘛啊,浪費。”寧元憲道。
沈浪道:“現在想來,不要也對。”
寧元憲道:“這次要出的事,那麼大嗎?你不但把所有的學士送走了,而且把幺幺也送走了。”
沈浪道:“其他孩子還好,幺幺再留在這,已經不安全了,她畢竟有美杜莎的精神力量,失落帝國的王族。”
寧元憲道:“孩子,自從我見到你之後,你都是自信昂揚,永遠是走一步看三步,不管面對再強大的敵人,都絲毫沒有畏懼。這一次就……那麼悲觀嗎?”
算一下時間,寧元憲和沈浪相識已經十幾年了。
沈浪道:“這一次,是真心沒有把握,甚至有一種把命運交給上天裁決的感覺。”
寧元憲沒有說話,也沒有出言安慰。
沈浪道:“岳父,人這一生信念,是不是很重要?”
寧元憲道:“當然,若沒有這股信念,人也就沒有了精氣神,就如同行屍走肉。”
沈浪道:“對,您也有這股信念。所以您要記住,您忠誠的是這股子信念,而不是某一個人。人是居心叵測的,唯獨信念是永恆的。所以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您都不要懷疑自己,也不要顛覆自己的人生觀,您堅持的信念是正確而又光明的。”
這話一出,寧元憲微微一顫,足足好一會兒,他開口道:“我好不容易靠着這股精氣神幸福地活到現在,難道……竟然要把它抽走嗎?”
沈浪道:“我的岳父啊,您的信念就一定要寄託在某一個人身上的嗎?”
“是啊,當然……”寧元憲道:“我的孩子,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追隨者,領袖是極度稀少的。表面上看就算再特立獨行,充滿自我,但歸根結底也是一種庸俗和跟隨。真正的火炬很少,真正的領袖也很少。”
沈浪沉默了好一會兒,道:“那,那您現在換一個人去寄託您的信念,還來得及嗎?”
寧元憲枯瘦的身體,頓時萎縮了起來,渾濁的淚水流了下來,甚至整個人都丟失了生機一般。
人活着都是一股子精氣神,尤其是寧元憲這樣上年紀,而且還得了病的人。
他這幾年活得非常幸福,因爲之前跪下去,現在他重新站起來了,之前被打斷的腰桿,重新接起來了。他堅持的理念,變成了現實,而且就在他眼前綻放。
沈浪的每一步成功,寧元憲都無比幸福,因爲就彷彿是他自己的成功一般。
而一旦這股子精氣神被抽走,那他真的活不下去的。
他枯瘦的腦袋埋在大氅裡面哭了很久,然後擦拭臉上的淚水,重新將腦袋擡起來。
“行了,可以了。”寧元憲道:“我已經找到重新寄託的信念了,也找到重新活下去的目標了,你要幹嘛就幹嘛去吧,別擔心我了。”
沈浪張開手臂,再一次輕輕擁了一下寧元憲。
“岳父,那我走了。”沈浪道。
然後,沈浪轉身離去。
忽然寧元憲低聲問道:“浪兒,是不是太過於完美的東西,都是虛假的?”
沈浪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岳父,謊言大體上分爲兩種,一種是爲了欺騙利益,一種是欺騙情感。而欺騙情感的謊言最高境界,應該就是欺騙理想。人會爲了自己的信念和理想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說出這些話的人或許是欺詐者,但這些話之所以能夠打動人心,之所以能夠讓無數人爲之奮鬥,那是因爲它本身確實是完美的,能夠撞擊一個人的內心和靈魂。所以這些理想和信念,都是真的,哪怕它顯得完美而又不真實,但也值得我們爲之奮鬥。”
“所以,我們的光陰沒有虛度,我們的奮鬥也沒有白費,我們的人生也依舊有價值。”
“真理不管從誰嘴裡說出來都是真理,高尚者也好,欺詐者也罷。”
寧元憲揮了揮手道:“走吧,走吧,忙你的去吧,我就如同往常一樣等着你回來。”
“再見,岳父。”沈浪道。
然後,他騎上了超聲波飛行獸騰空而去。
寧元憲佝僂枯坐在輪椅之上,努力仰頭望着沈浪消失的背影,身體完全止不住震顫。
近十年前,他每天裝瘋賣傻,飽受折磨,在越國王宮裡面等待着沈浪從西方世界回來。
沈浪回來之後,寧元憲來到了天堂莊園,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其實和沈浪見面的時間和機會並不多。但每一次大戰,每一次危機降臨的時候,他也都靜靜地坐在這裡,等待沈浪回來。
某種程度上,沈浪彷彿比其他人更像是他的兒子了。
剛纔他哭泣了一陣,然後很快又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這個信念就是等着沈浪回來。
儘管這一次真的充滿了未知,就算沈浪能夠回來,也真的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他的年歲和身體,還能不能等到沈浪回來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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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寧元憲之後,沈浪就再也沒有向任何人告別了,騎着大超一直朝着北邊飛。
飛了幾千上萬裡,一路上都是大雪紛飛。永凍之海又再一次往南邊蔓延了千里,越往北,天氣越冷。
“大超,好了,就送到這裡吧。”沈浪拍了拍大超的脖子。
再往北天氣實在太冷,大超幾乎要承受不住了。
大超埋着頭,繼續往前飛,它要儘量和沈浪呆得久一些。
“好了,好了,就到這裡了。”又飛了幾百裡,大超已經瑟瑟發抖,連翅膀都要被凍住了。
大超不聽,依舊用盡全力往北飛行,它依舊不願意和沈浪分開。
又飛了幾百裡。
大超的全身都要僵硬了。
“好了,就到這裡,就到這裡。”沈浪斬釘截鐵道。
大超緩緩降落,落在大海的冰面之上。
沈浪撫摸着大超的腦袋,笑道:“好了,你回吧,自己會炎京,跟在小野身邊。當然你也可以去怒潮城,甚至你也可以自由自在地飛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沈浪的話沒有說完,因爲這也是大超最後的自由時光了。
大超用腦袋磨蹭着沈浪的胸膛,喉嚨底下發出一陣陣哀鳴,像是小孩子在哭。
“好了,好了,走吧,或許未來我們還能在一起呢。”沈浪笑道。
大超抖了抖後背,從裡面劃出了一塊牛排。
它用鋒利的爪子切開,一塊大的給自己,一塊小的給沈浪。
這是在重現它和沈浪剛剛見面不久後的第一餐,就在羌國的草原上,儘管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卻彷彿在昨日一般。
當時幾年前那塊牛排是很新鮮嫩口的,而今日的牛排,已經冰凍得比石頭還要硬,幾乎無法入口了。
大超想要重現當年的那一幕,彷彿也做不到了,真是讓人傷感。
而就在此時,姜氏巨龍從天上飛了下來,輕輕哈了一口氣。
頓時巨大的牛排直接解凍了,而且被烘烤到七分熟。
大超優雅地用爪子,切下一塊又一塊,然後放進嘴裡吃掉。
沈浪也拿出刀叉,切着七分熟的牛排,一塊一塊吃下。
優雅的進餐維持了一刻鐘,用完完畢。
接下來就該重現刷牙那一幕了,可惜沒有水,大超又朝巨龍望去。
巨龍無奈,又噴息了一口。
頓時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池塘,裡面的水清澈無比,而且還是淡水,因爲這裡的雪已經下很久很久了,上面幾米的冰面都是淡水。
大超吸了一口水,然後再一次表演了超聲波洗牙術。
而沈浪則是用牙刷牙膏刷牙。
洗乾淨牙後,大超咧開嘴,讓沈浪看它雪白的牙齒。
完美地重現了當年的那一幕。
好了,現在是該分別的時候了。
巨龍又哈了一口氣,讓大超的身體保持溫暖,沒有被凍住而無法升空。
大超扇動翅膀,飛上天空,並且盤旋了幾圈,然後朝着南邊飛去,不知道它要去哪裡。
但,總之就是告別。
很快,它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暴雪之中。
沈浪輕輕躍起,落在巨龍的北上,拍打它的脖頸道:“走吧,飛得慢一點,儘量慢一點。”
“好的,我的主人。”巨龍道。
它之前真的幾乎不說我的主人,最多是我的陛下,而現在用了我的主人。
然後,巨龍帶着沈浪朝着北邊飛行,朝着極北白玉京的方向飛行。
與此同時!
魔鬼大三角內,失落妖母帶着幾百萬海怪大軍,依依不捨地望着魔鬼大三角。
淚水幾乎流乾。
上古大涅滅之後,失落帝國其實已經算是滅亡了。經過無數年之後,失落國度的後裔海怪們紛紛退化了,變成了最原始的野獸,沒有了智慧。
是美杜莎女皇的雕像,它的眼睛遠遠不斷釋放出遠古的記憶,幾千上萬年的精神傳播,才使得無數海怪漸漸凝聚起來,絕大部分的海怪依舊沒有什麼智慧,但已經有了歸屬和本能。
而其中一些比較的海怪再一次進化,擁有了一定的智慧,成爲了新的首領。
所以這無數海怪回到了失落國度的故土,幾百上千萬海怪,再一次成爲了失落帝國。
儘管這個帝國沒有女皇,沒有女王,就只是漫無目的地生存者。
但,好歹這個失落帝國傳承了下去。
幾千上萬年之後,海怪繁衍得越來越多,因爲美杜莎女皇的精神記憶傳輸,它們越來越進化,越來越聰明,眼看着失落帝國已經漸漸要成熟起來了。
這是它們已經帶了幾千年的家園,傳承了許多代的故鄉和祖國。
現在卻要被迫離開了。
爲何只有魔鬼大三角和失落國度廢墟纔有龐大的海怪羣?因爲美杜莎女皇的雕像在魔鬼大三角,並且用海市蜃樓的方式投影到失落國度廢墟的上空。
幾百萬海怪,望着魔鬼大三角的方向默默流淚,望着美杜莎女皇的雕像流淚。
“走吧,走吧……”
“爲了失落帝國的傳承,我們必須離開了。”失落妖母道。
然後他帶着幾百萬的海怪,離開了魔鬼大三角,離開幾千年的故鄉,朝着未知的南方前進。
失落妖母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她只能去她遠古記憶中沒有去過的地方,甚至在美杜莎女皇精神傳承中,也沒有提及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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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火神教的總部山峰,無數的雪雕騰空而起,充滿了悲壯和痛苦的氣息離開,朝着未知的東南方向飛去。
徹底拋棄自己的聖壇,拋棄火神山。
“我的火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請你保佑我們,有朝一日能夠再一次歸來。”
火神之教主跪在地上叩首,然後也徹底離去。
因爲要帶的寶貴物資太多了,所以不能把所有人帶走,有許多人依舊要留守在聖壇之內。
但是這種留下來,未來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當然了,就算離開的人,也未必能夠活下來。
因爲這個世界真的有能夠完全藏匿起來,而找不到的地方嗎?
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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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騎着巨龍,卻飛得很慢很慢,甚至比普通火車還要慢的速度。
還從來都沒有這麼悠閒地看過風景。
“龍啊,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明明是來吃軟飯的,是來享受榮華富貴的,是來過悠閒生活的,爲何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了。”沈浪忽然道。
沈浪也不知道爲啥就變成這樣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一開始明明只是想要打臉前妻,順便入贅一個豪門,過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或許他曾經又過悠閒的日子,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悠閒就變成了忙碌。
他明明只是想要天下無仇的,結果卻變成了揹負天下?
“主人,真正的悠閒,就成爲不了一個故事。出生是起點,死亡是終點。但若太過於悠閒平庸,那起點和終點都變得沒有異議,直線是寡淡無味的。”
沈浪道:“你哪裡是一條龍啊?你分明就是一個哲人。”
龍道:“別忘記了主人,我們是共享智慧的。我的想法,某種程度上是你的倒影。有忙碌纔有真正的悠閒,有山頂纔有真正的山谷,如果是一條平淡的直線,那人生就毫無意義了。”
沈浪道:“但這一次的大起大落,也未免太厲害了。”
龍慢慢飛行,一天只有一千里。
越往北,天氣越冷。
一個月後,已經飛行了三萬裡了。
這裡的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二百攝氏度左右了。
“看……”沈浪道:“天上在飄藍雪。”
藍色的雪花,非常細微,非常美麗。
而地面上,已經鋪了淡淡的一層。這裡依舊是永凍之海,但是入眼之處,茫茫無際都是藍色的積雪,真是夢幻一般美麗。
但是這種美麗,就意味着毀滅,意味着永恆的死亡。
因爲氣溫已經下降到了極致,空氣都開始凝固結冰了。
接下來,整個世界的大氣都會不斷涌入極北,然後不斷凝固成冰,整個世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整個世界越來越寒冷,不知道那裡是盡頭。
之前極北大陸雖然冷,但還沒有到空氣結冰的地步。因爲白玉京有一個巨大的穹頂罩住了極北大陸的中心,那可怕的能量罩在裡面,和外面徹底隔絕開來,儘量保護了這個世界。
而現在這個穹頂之外,也已經開始空氣結冰。
沈浪繼續往北!
然後,他再一次看到了極光,但已經比上一次看到的極光要稀薄很多了。
這是非常不妙的信號,甚至是可怕。
接下來的時光,沈浪就一直處於黑夜之中,沒有白天。
因爲這裡算是這個世界的北極,正好進入了永夜,在很長時間太陽都照不到這裡。
都說太陽照常升起,在北極是未必的。
沈浪看到白玉京了!
真是如同仙境一般,但是又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神秘。
這是一座寒冰金字塔,扣在地面上,晶瑩剔透,有點像是盧浮宮外的那個玻璃金字塔。
但是卻要大得多得多。
這也未免太簡單了,一點都不像是仙境。
沈浪可是送了一首詩的,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你這哪裡有十二樓啊?哪裡有五城?
按照想象中,白玉京應該是處於世界的北極,晶瑩剔透,天空之城。
你這就一個寒冰金字塔,也未免太寒酸了,讓人大失所望。
在這個金字塔的不遠處,沈浪看到了那個穹頂,就是他在西侖帝國極北大陸看到的穹頂,直徑幾千裡的穹頂。
沒錯,這是一個穹頂。
因爲這個星球是圓的,所以雖然東方帝國和西侖帝國間隔幾萬裡,但不斷往北的話,最後還是會匯聚在一起。
呵呵呵……
白京,白玉京,還是一個勢力。
對於星球中間的土地分有東西兩面,但對於南極和北極,哪有東西?
終於到白玉京了。
巨龍緩緩落地,捲起了一陣藍色飄雪,美不勝收。
沈浪緩緩走到了那個金字塔的門口,已經有一個人在這裡等着他了,就是白玉京使者。
她曾經出席過超脫勢力議會,而且還去過浮屠山地下基地和沈浪做過交易。
“來啦?”白玉京使者道。
“來了。”沈浪道。
“路上可還好走嗎?”
“好走得很,一路看風景,幾乎是我最悠閒的時光了。”
“請進!”
玻璃金字塔開啓一道門,沈浪和白玉京使者走了進去,巨龍留在外面。
對比外面的零下二百多攝氏度,金字塔之內的零下幾十攝氏度可以稱得上是溫暖如春了。
不過這金字塔之內,也是空空如也,沒有傢俱,什麼都沒有。
沈浪道:“我娘子可好?”
白玉京使者道:“很好,您想要見她嗎?她在穹頂的另外一頭。”
沈浪一愕,然後一笑,現在好像又可以區分白京和白玉京了。
穹頂籠罩着這個世界的北極,穹頂的左邊稱之爲白玉京,右邊稱之爲白京。
“不用了。”沈浪道。
白玉京使者道:“您之前曾經提到過的阿道夫,您願意見他嗎?這些年他真的變成了一個天才。”
沈浪想了一會兒,道:“再說吧。”
接着,沈浪道:“我的母親在嗎?”
“老師在的。”白玉京使者道。
“老師?”沈浪一愕。
“嗯,老師。”白玉京使者道。
不是白玉京公主,或者更尊貴的稱號嗎?
“當然,您要稱之爲白玉京公主,或者白玉京女皇,都可以的。”白玉京使者道。
沈浪道:“那我去見見她。”
白玉京使者道:“好的,請您跟我來。”
然後她帶着沈浪來到了一個室內,張開雪白的手掌,按在牆壁之上。
然後,這個小房間就飛快下墜,如同最高速的電梯一般。
當然,這不是電梯,採用的是噩夢石文明的原理。
一直下墜,下墜,下墜。
深入地下起碼十幾萬米,這還是沈浪到過地下最深的地方,彷彿沒有盡頭,要一直深入地心一般。
不過,它還是停了下來,這裡距離地心還是非常遙遠的。
“唰!”門開啓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長長的玻璃通道。
這裡是一個深淵,無比巨大的深淵,無邊無際,彷彿周圍都是黑暗虛空,唯有這個玻璃通道釋放出淡淡光芒。
而在這玻璃通道的盡頭,有一個華麗的王座。
沈浪見過各式各樣的寶座,西侖帝國的皇座,大乾帝國的王座,大炎帝國的王座等等,甚至還有某些電視劇,電影裡面的王座。
而眼前這個王座,前所未有的輝煌,華麗,雍容,巨大。
整個寶座彷彿是全部用鑽石雕琢而成的,無比巨大的鑽石,就已經不能用克拉來形容,而是幾十噸級的鑽石,雕琢出了一個完整的寶座。
寶座上面,鑲嵌着各式各樣的晶體,還有無數的秘金。
上面有無數華麗而又複雜的符文,上面的文字沈浪甚至很熟悉,就是龍之感悟的異界文字。
而這個寶座上,靜靜地坐着一個女人。
依舊不願意用任何形容詞去形容她的美麗和氣質。
但是目前整個世界上,應該只有一個雌性能夠和她的美麗相提並論,那就是美杜莎女皇。
這種美麗已經不是容貌,甚至也不是氣質,而是一種能量等級。
超過了普通人類對美學的認知。
難怪當時的姜離會毀掉婚約,會拋棄浪子思維,專一眼前這個女子。
她,就是沈浪的母親了。
稱之爲白玉京公主?白玉京女皇?
都可以,都無所謂了。
白玉京使者停下了腳步,沈浪隔着很遠看那個女人,然後朝着她走了過去。
沿着玻璃通道整整走了幾萬米。
因爲這個深淵真的無比巨大,而這個寶座就在深淵的中心。
沈浪來到寶座的中心,近距離望着這個女人。
呃!
沈浪和母親確實長得比較像。
他本來以爲自己已經長得足夠俊美了,肯定完美繼承了父母的優點,他還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現在看到親生母親的面孔,他心中只有一句話:唉,我長殘了啊。
真的像是清華北大的學霸,生出來一個孩子,小學期末考試只考了六十分的感覺。
足足好一會兒後,沈浪道:“您好,我的母親。”
白玉京女皇道:“你好,我的孩子。”
然後,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寂靜。
這個母子見面,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太冷靜了。
沒有感人肺腑,也沒有火花四射,更沒有仇恨沖天。
只是……冷靜。
沈浪在腦子裡面構思着,構思一句,拋棄一句,最終直接了當問道:“母親,當時是您親手殺死了您的丈夫姜離陛下,對嗎?”
白玉京女皇道:“對,是我殺死了他。”
…………………………
注:好難寫,好難寫,腦袋都要炸。有月票的恩公,支援兩張給我補補,給您謝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