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一個溫暖如冬日暖陽的聲音響起來, 何子薇回過頭,金世勳和蔣萱正好走進來。
兩個人都穿着正裝,金世勳意大利手工裁剪的高級訂製西裝, 映襯着蔣萱那件低調而華貴的香奈兒經典套裝, 兩人站在一起, 彷彿珠聯璧合的一對, 怎能不引得衆人駐足回眸?
“真巧啊, 你們也來這裡。”吳浩澤一臉掃興的表情。何子薇倒是開心得不得了,不僅僅因爲他們的到來幫她解了圍,更重要的是, 好幾天都沒看到金世勳,真的很想念他了!還有蔣萱姐, 雖然一直都是這樣端莊美麗, 可是今天也是格外的精緻, 看得人都捨不得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於是,即使身穿阿瑪尼夾克的吳浩澤成了在何子薇眼裡成了透明人, 她只覺得金世勳和蔣萱他們打扮的好看,根本不懂用標籤上的價格看人。
金世勳看看吳浩澤,他纔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會給兄弟當電燈泡,相反的,他倒是很樂意看到平日裡習慣了呼風喚雨的吳浩澤靜靜坐在旁邊吃乾醋的樣子, 很有趣, 更何況他身邊那個模糊又可愛的小萌物正興高采烈的招呼着他們。
金世勳替蔣萱拉過何子薇身邊的椅子, 那樣子有板有眼, 等蔣萱坐好, 他才繞過桌子,坐在吳浩澤的旁邊, 動作連貫一氣呵成,一舉一動頗有一番紳士的味道。雖然金世勳平時也是很有禮貌的,可是今天表現得尤其正式,好像拍電影似地。何子薇看着金世勳所作的這些,兩眼果然如腐女看到了傳說中的執事,大放異彩。
吳浩澤斜着眼睛看着金世勳,滿目黑線。哪有這樣當兄弟的,當電燈泡還要搶了主角的戲份,他難道不知道這個女主角是個花癡嗎?
侍者遞過菜單,金世勳也是讓蔣萱先點。
“我沒什麼特別想吃的,薇薇你點了什麼?”蔣萱沒看菜單,笑着問何子薇。
“嗯?”薇薇?何子薇愣了一下,叫她“薇薇”的,一直以來就只有程晨一個人。
何子薇報上菜名,蔣萱點點頭,對侍者說:“那就跟她一樣好了。世勳呢?吃什麼?”
“跟薇薇一樣。”
於是,三個人於愉快的吃着同樣的東西,吳浩澤坐在他們旁邊,就好像透明的異類。
“喂。”吳浩澤趁着何子薇專心致志吃東西的時候,遞給金世勳一個眼神,示意他出來一下,金世勳明明就是看懂了,卻沒有動的意思,繼續低頭吃東西。蔣萱在一旁看着,如同慈祥的長輩看着幾個孩子嬉戲的樣子。
“咳咳。”吳浩澤乾咳兩聲,金世勳不理,他乾脆伸手拉一下金世勳的衣袖,那個傢伙竟然擡頭看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
吳浩澤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那個,勳,陪我出去一下。”
“哦?幹嘛去?”金世勳擡起頭,一臉疑惑的看着吳浩澤。
可惡,明明是來攪局的,還假裝賣萌,他那琥珀色的眸子晶瑩的好像寶石,一副天然無害的樣子。就因爲他這個長相,害得從小到大不論他做錯了什麼事情,都讓吳浩澤背了黑鍋。
“吃飯呢,幹嘛去啊?”何子薇也擡起頭問。
“嗯……”吳浩澤想了想。“去洗手間。”
“什麼?!”何子薇一下子激動起來。“你一個大男人,上洗手間還要人陪着啊?天啊!莫非……”
何子薇說着,眼睛裡流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神情。那種嚮往的深邃眼神,不用說,吳浩澤也知道她的腦子裡在想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畫面。
……
什麼跟什麼啊?!何子薇的腦子裡每天都想些什麼?網絡真是害人不淺,小時候也的作文果然沒錯,網絡是坑害小朋友的根源!看吧看吧,原來在圖書館裡看着大頭部英文書的何子薇是多麼有文學氣質,現在竟然時時腐事事腐,好端端的一個博士,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再這麼下去,絕對會坑害了無辜的小朋友的。
金世勳還意猶未盡的打算再配合着演一演,蔣萱終於忍不住了,笑着拍拍何子薇的肩膀。“薇薇,你還真是可愛。世勳,你就陪浩澤去吧,他一個人,不方便的。”
蔣萱果然是老手,她什麼都沒說,又什麼都說了,這種話裡有話的處理方法,讓人沒辦法挑出毛病,否則就只能說是自己的想法不純潔。
衛生間,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並排站在鏡子前,一個睿智酷帥,一個溫暖陽光,那場景,給腐女們留下了無盡的想象空間。
吳浩澤對着鏡子,不看金世勳的眼睛,臉色也十分難看,好像蒙着面紗的煞,看得人心驚肉跳的。
“說吧,什麼企圖?”
吳浩澤的聲音冷冷的,可是他越是這樣,金世勳就越是覺得好笑。
“我不是問過你,喜不喜歡薇薇,你當時說什麼來着?哦,對了,好像是‘白癡纔會喜歡上那個粗神經女生’。可是怎麼辦呢,我好想做那個白癡。”
金世勳挑挑眉毛,明顯挑釁。
“薇薇……叫的那麼親近幹嘛?”吳浩澤自言自語似得嘟囔了一句。“你以爲我會相信?”吳浩澤斜着眼睛看他,語氣篤定。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金世勳笑起來,竟然還有幾分做壞小子的潛質。“薇薇那麼可愛,雖然有種小迷糊的樣子,可是事實上她絕對是個聰明的女孩,不然怎麼能這麼年輕就當了博士?”
“她是典型的高分低能,你不知道嗎?”
“是嗎?我不覺得啊。”能讓他吳浩澤抓狂的女人,怎麼能說成是低能?簡直就是有超能力。
“你是故意的對吧?”
“怎麼了?”
“還裝?”
“好吧,我是故意的。可是你難道沒想過,薇薇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她。面對感情的事情,她原本就是個木頭,你又總是旁敲側擊的,她怎麼可能明白你的心意?到時候沒等你近水樓臺,就讓別人先得月了,你可別來找我哭訴。”
“哭訴?你胡說什麼呢?這是我吳浩澤的性格嗎?”
金世勳想了想,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你吳浩澤就是煮熟了的鴨子,嘴硬,我到時要看看,你究竟要挺到什麼時候。”
“至少,不能在我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吧?”
“停!停!你這話,不明真相的羣衆聽見了,還以爲你說的是早戀的青春期呢,大哥,你現在都多大了,還以爲自己是少年?”
“臭小子,我發現萱姐回來之後,你頗有靠山似得,敢在哥哥我面前挑釁了?”
金世勳也不回答,只是笑嘻嘻的。“對了,聽說澤天最近好像遇上麻煩了,有什麼事情需要兄弟幫忙嗎,比如,疏通一下什麼的?”
“算了吧,你還是做你的正直軍人,別摻和這生意上的事情了,對了,你要是真想幫我,那我給你指條明路——別給我搗亂!”
金世勳聳聳肩,“不用我就算了。那,你下一步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他說的,是跟何子薇的感情,還是自己的生意?
最近,吳浩澤的確遇到了不少的麻煩,雖然表面上他沒有表現,可事實上,有一些事情着實令他焦頭爛額。
劍橋的項目董事會已經開始有人持反對意見,可是鑑於對吳浩澤的信任,以及對他個人性格的瞭解,一直都沒有人正面提出質疑,直到最近經濟出現了不小的問題,到處瀰漫着“二次危機”的傳言,終於還是有人挺不住了,在會議上提出退出這個項目,從文化轉向工業。吳浩澤一個人,頂着莫大的壓力,卻一再堅持。
可是現在,他的堅持似乎徒勞了,整個公司彷彿如盜夢空間中建立起的那個城市,遠遠看去無限輝煌,實質上早已被侵蝕殆盡,大片大片的脫落坍塌。他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連續在外忙碌了幾天,吳浩澤整個人彷彿網裡的魚,在金錢和人際關係的大網裡掙扎着,卻始終找不到逃脫的辦法。漁網就像慾望,一心想着佔有與吞噬,怎會容得你爲生存討價還價?
難道要去求父親嗎?他不願意。
吳浩澤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程家兄弟做的,他們算準了他一定會上鉤,他果然不負衆望的上當了。“吳浩澤,你簡直蠢透了。”這幾天,吳浩澤不知道這樣在心裡罵了自己多少次了。可是這有用嗎?統統都無濟於事。他之所以不想去求父親,一方面是不想讓父親知道他犯了這樣低級的錯誤,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讓等着看笑話的程家人說他是出了事情只會哭着喊爸爸的幼稚小孩。
可是所有的門路彷彿都被程家兄弟堵死了似的,處處碰壁,走投無路一般。
晚上回家,已是深夜,吳浩澤以爲何子薇已經睡了,卻發現客廳的燈還開着昏黃的一盞,何子薇蜷縮在那兒,懷裡抱着貓兒,沉沉的睡着。
燈光照在她的側臉,長長的睫毛被光線拉的更濃更長,睫毛微微抖動,好像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