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前,他們所處的這一小片森林迅速暗下來,竟然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同時,‘陰’風陣陣,似乎有無數的‘陰’寒小刀不停的割着皮膚。說
蕭沫兒立刻緊張的攥緊了手中的玄鐵棍,雖說是他們兄弟的戰鬥,但萬一誤傷怎麼辦?萬一竺若勳在攻擊竺孤梟的時候順帶着想收割她的命怎麼辦?
蕭沫兒再顧不上其他,立刻放出神識,但遺憾的是,在黑霧之中神識竟然沒辦法用!
蕭沫兒咬咬牙,收回神識,這種情況下,連靈力都沒辦法吸收,神識還是省一點是一點,萬一這‘陰’情不定的兩人突然向她出手,她還能勝在出其不意,此時此刻,神識已是她保命的後招。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飛沙走石暗無天日,耳邊全是呼嘯着的風聲,和嘩啦啦響聲,以及尖銳刺耳的刀兵相擊聲,‘陰’寒刺骨的風裹着無數的枝葉劃得她傷痕累累,衣衫破爛,她只能徒勞的勉強聚起靈力,護在周身,以免被涉及受創。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霧氣也慢慢散盡,天‘色’逐漸轉亮。
蕭沫兒眨眨眼睛,驚訝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只見所望之處滿目狼籍,百年大樹被連根拔起數根,橫七豎八的倒得到處都是,周圍的樹木上全是被靈力刮出的深刻痕跡,而竺若勳就躺在一處泥土地上,從左肩到右‘腿’,幾乎是斜着被劈開,鮮血狂涌,且傷口參差不齊,似乎是被既鋒利又彎曲的利刃所傷。
這傷口非常深,似乎已將竺若勳整個劈成了兩半,連臉上的面具都掉了下來。
蕭沫兒本還驚訝於他的傷口,但在看到他那面具掉落的半邊臉後,她忍不住乾嘔起來。
實在太可怕了!
那哪裡還是人臉!
‘交’錯的溝壑與膿胞分佈在那半邊臉上,那眼眶周圍‘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半邊臉上全是正在蠕動着的蛆蟲,活躍在膿胞與壞死的糜‘肉’之間。
竺了眼蕭沫兒,無力的笑了笑,完好的半邊臉與已經分不清界限的另半邊臉同時‘抽’動了下,那種詭異可怕的組合令蕭沫兒的臉‘色’頓時鐵青。
“沒想到,你以第二式魂飛魄散就贏了我苦苦練成的第四式哀暝無歸。”竺若勳又無力的笑了笑,他側過頭,唯一完好的那隻眼睛看向密林中的一個方向,帶着深沉的傷痛與絕望,“梟,如果你不是我弟弟該多好!雖然不想承認,但你的天賦確實好我太多。”
說到這裡,他目光微轉,看向密森環繞的天空,那因靈氣衝擊而掉光葉子的枝椏斑駁的指向天空,將蔚藍的天空割成了碎片,連透下來的陽光,都是支離破碎的。
“梟,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竺若勳的氣息越來越弱,“那個小‘女’孩兒說的沒錯,愛一個人,就不應該一味的給予傷害。可我,卻是傷你最深的人。我爲了將你留在身邊,爲了讓你無能爲力之下只能依附於我,竟一再的想砍斷你的羽翼,毀去你的丹田,甚至當着你的面狠心的殺了你的母親。梟,對不起,是哥哥錯了……”
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弱,到了最後,微風吹過,那裡只餘下了一灘未化淨的血水,一柄烏黑的三叉戟,和一個只有半邊的笑臉面具。
“魂飛魄散……”蕭沫兒喃喃的道。
“咳咳……”兩聲虛弱的咳嗽從密林中傳出,把蕭沫兒嚇得一哆嗦。
怎麼可能!
不是說魂葬七界每一式都有前一式的疊加威力嗎?以這樣的威力,竺孤梟竟然還活着?
蕭沫兒緊緊握着手裡的玄鐵棍,緊張的看着密林深處傳出聲響的地方。
良久過後,那裡依然毫無動靜,只能隱約聽到喘息聲。
就算沒死,也肯定傷得不輕,竺孤梟原本就靈魂受創,如今,恐怕離死也不遠了。
蕭沫兒微微鬆了口氣,拖着傷‘腿’想要離去。
然而走出十幾步之後,她又站住了。
不管怎樣,竺孤梟之前救了她一命。
猶豫片刻後,她終是咬咬牙,轉身向那處密林蹣跚着走去。
不多時,她便在一棵老榕樹下看到的躺在那裡的竺孤梟。
他躺在血泊之中,渾身衣衫破碎不堪,‘露’出了長年不見陽光的蒼白肌膚,白到透明的肌膚與‘豔’到深紅的血‘色’‘混’在一起,令他本就‘陰’柔俊俏的五官更加的柔美三分。
此時,他靜靜地閉着雙眼,烏黑的長髮隨意得披灑開來,有一縷隨意的纏繞在蒼白的指縫間,優雅細膩的‘脣’畔滿是觸目的血跡,順着下頜流入耳朵,直到融入髮絲。
雖是慘烈到極致的駭人景象,卻又有着觸目驚心的‘豔’美,令蕭沫兒呆怔了許久,直到那起伏的‘胸’膛漸漸沒了動靜,她才猛然醒轉,自己是來救人的!
想到這裡,她咬咬牙,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邊跪坐下來,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氣若游絲。
她鬆了口氣,這種情況下,他大概是無法殺她吧。
想到這裡,她從空間袋裡掏出了一枚紅‘色’的‘藥’丸,略帶心疼的看了看,最後,她嘆了口氣,不情願的道:“這是我費了不少心思纔得到的上品凝魂丹,你是魂師的話,這種東西應該能幫到你。”
說着,她輕輕掰開他的‘脣’瓣,將‘藥’丸塞了進去。
見他已將‘藥’丸吞下,她便找了離他不遠的一棵樹下坐好,先吞了幾顆中品復元丹,然後便開始打坐,努力的恢復靈力。
當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昏暗。
此時,她的靈力因這裡的濃郁靈氣而恢復的七七八八,全身血脈舒暢,‘精’神也恢復了許多。
她小心的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腿’已經好了許多。
“復元丹的效果還真是好。”蕭沫兒呵呵一笑,不知怎麼着,突然想起當初遭遇類竹五鬼時,帝昊‘玉’暉給她的丹‘藥’,和……那段他抱她回去的微暖時光。
蕭沫兒揚起頭,看着黑暗的天空,斑駁的枝椏如醜陋無狀的烏黑爪子,不甘的抓向天空。
“想那些做什麼?真沒意思。”蕭沫兒甩甩腦袋,不再去想。
這時,她突然想起竺孤梟,連忙看向他躺着的地方,只見那裡的血泊已滲入泥土,變得烏黑一片,而人,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