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接風宴散了之後,齊家和蕭家便分別派人過來接人。
蕭沫兒擡頭看了看天空,火紅的金烏已斜斜的掛在山頭,鑲着金邊的火雲鋪滿天際,偶爾飛過幾只鳴叫的大雁,爲絢爛的雲霞染上了活潑的氣息。
之前的疼痛也不知是適應了,還是她的靈力在不斷的‘操’縱中有所增強,總之,好了許多。
然而,她卻沒看到,竺孤梟在看到她長長吁氣,神‘色’緩和時,嘲諷的冷笑了一下。
幾位古族少爺看着眼前的幾輛華麗車駕,都有些沉默,尤其烏炎,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
就連修養極好的帝昊‘玉’暉都有些無奈的輕嘆了一聲。
城主司徒鬆頗感丟臉的‘揉’‘揉’眉心,這四輛車駕是很華麗多彩,不過有必要把車駕‘弄’得這麼奢麗低俗嗎?
四大古族是什麼樣的存在?讓出自古族的天才乘坐這樣的車駕?
蕭沫兒只顧着看景‘色’,直過了好久才意識到,眼前的氣氛不太對。
她悄悄掂起腳尖,勉強透過帝昊‘玉’暉的肩膀看到了停在府‘門’前的幾輛車駕,頓時嘴角直‘抽’。
這就是齊家和蕭家所理解的高雅的定義?難怪幾位尊貴的少爺都驚呆了。
帝昊‘玉’暉絕對不會登上這種車駕,如今她是他的婢‘女’,之前席間又得罪了他,現在正好是將功補過的機會。
蕭沫兒轉了轉水亮的大眼睛,小心的清咳一聲,輕柔地說道:“帝昊少爺,沫兒見您神‘色’微醺,這天‘色’還早,您若不介意,可否步行而回?我們清‘玉’城雖是鄉野之地,但也有金烏落霞,火樹銀‘花’,不知帝昊少爺是否願意欣賞一二,也順便解解酒氣?”
帝昊‘玉’暉沒想到身後這個嬌柔的‘女’孩兒能主動提出這種方法解開尷尬的局面,他也想過走回去,但若冒失的提出來,未免顯得無禮,也與他的身份不符。
如今蕭沫兒以建議的方式提出,倒是個非常好的臺階。
帝昊‘玉’暉微微側身,看着身後這個淺笑嫣然的‘女’孩兒,火紅的晚霞映在她彎如淺月的黑瞳中,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璀璨的耀眼。
帝昊‘玉’暉‘脣’畔的笑意略深,微微點頭,清雅如泉般沁涼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難得的溫和:“好。”
蕭泉韻立刻乾咳兩聲,打哈哈的說道:“正好我也想欣賞一番清‘玉’城的景‘色’,不如和‘玉’暉一起回去。”
帝昊‘玉’暉看他一眼,蕭泉韻正讚歎的看着蕭沫兒,臉上還殘留着如‘蒙’大赦的模樣,好像剛經歷了一場艱難的苦戰。
烏炎立刻深深吸了口氣,破天荒的開口說道:“這裡的空氣還真是清爽,我打算步行了,孤梟,不若你先坐車回去。”
竺孤梟果斷搖頭:“好久沒步行了,這裡景‘色’不錯,我也打算欣賞一番。”
這幾位少爺雖然平時囂張跋扈,殺人不眨眼,但從小受到的就是超級貴族式教育,對任何事都存有幾分餘地,這也是大族應有的風範與氣度,就算拒絕,想出來的理由也要儘量符合自己的身份,不讓人以爲自己的行爲狹隘無禮,以至於給家族抹黑。
因此,纔會在這種乘車的小事上,保持風度的同時,想方設法的委婉拒絕。而不是直接訓斥或囂張的說什麼這種車駕太爛不符合自己身份之類直白而膚淺的話。
司徒鬆暗暗的鬆了口氣,感慨的看了看站在帝昊‘玉’暉身邊,一臉淺笑的‘女’孩兒,沫兒伶俐可人,又機靈多智,除了無法修煉,其他什麼都好。只可惜,她不喜歡容若。
府‘門’前,在幾位少爺表態後,彼此告辭離去。
蕭沫兒走在帝昊‘玉’暉右手稍後半步,爲他引路。
“帝昊少爺,請。”蕭沫兒緊走兩步,在一個岔路旁微微躬身,伸手示意他右拐。
帝昊‘玉’暉停在路口,擡目遠眺,這裡再往前直行,就到了初次見她的紫玄林。
太陽斜斜的掛在天際盡頭,灑落的銀光輕柔地沁入紫玄林,微微散發着紫‘色’光芒的森林在晚霞的映照下,越發顯得如紫‘色’水晶般炫目,而在通往紫玄林的小道兩旁,有許多開滿紅‘花’的樹木,‘豔’紅連天,微風拂過,不時的飄落着‘花’瓣,有如一場絢麗的紅雨。
地上開滿了白‘色’的不知名小‘花’,在綠茵茵的草地中星星點點的延伸着,直到紫意朦朧的山體。將這條小路點綴得真的有如火樹銀‘花’般美麗。
“這就是你所說的金烏落霞,火樹銀‘花’?”帝昊‘玉’暉緩緩開口,溫和的問道。
蕭沫兒笑的不以爲意:“帝昊少爺來自帝都,什麼樣的繁華錦繡沒見過?又怎會將這種鄉間景‘色’看在眼中?沫兒之所以那樣說,只是自以爲蕭家準備的車駕實在配不上帝昊少爺的身份,所以才冒然提出建議,還請帝昊少爺勿怪。”
帝昊‘玉’暉優雅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他身邊的蕭泉韻笑着開口:“沫兒,你倒是伶俐的很,我之前還在想,用什麼理由拒絕的好,你就提了個好建議。”
蕭沫兒看着蕭泉韻,淺淺的笑着,彎彎的眼眸深處有星星點點的碎光流淌而過,聲音柔柔地有如帶着馨香的晚風:“蕭少爺,沫兒是帝昊少爺的婢‘女’,只爲帝昊少爺考慮,您爲何會跟着帝昊少爺過來,沫兒直到現在都很奇怪呢。”
如此的不留情面,令蕭泉韻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他瞪着蕭沫兒一副懵懂無害的淺笑,憋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帝昊‘玉’暉笑意漸深,看着蕭沫兒那張清純的小臉兒擺出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深邃炯亮的眸子微微閃了下。
“你這個丫頭。”蕭泉韻怔了半晌,最後無奈的搖頭笑道,“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
蕭泉韻含笑看着蕭沫兒,雖然蕭沫兒嘲諷他兩次,但他對她並無惡感。
他是什麼身份,怎麼會介意一個小‘女’孩兒的無禮?這點包容還是有的。
蕭沫兒依然淺笑着回答:“當然沒有。”
頓了下,她又繼續補充一句:“蕭少爺是什麼身份?就算得罪我一個小小的婢‘女’,也不算什麼,蕭少爺不必掛懷。”
蕭泉韻嘴角微‘抽’,想了半天才猶豫地道:“我真的得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