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人在名單面前焦慮起來。他們不清楚面試究竟面什麼,試什麼。不過,選自己拿手的項目,在此項目中找相應的面試長老,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片刻後,有人選中刀法,在某長老名單旁按下綠色光點。有人選擇劍法長老。有人選擇拳法長老,個別人則選了煉丹長老……
秦笑猶豫片刻。他如今什麼都不擅長。記憶中的東西蹤跡全無。在火家,幫着破了兩個陣法,勉強對煉陣有點了解。
笑魔刀一直伴隨自己,應該也對刀有點熟悉。可是,刀法上,一招半式都不記得。
至於拳法,昨夜新學了一招,尚未完全領略。並且,自己沒有元力,根本使不出威力來!
選什麼?
算了!就拳法吧!好歹還算知道一招半式。
秦笑看準拳法類別,在一位慕容雷的長老名單旁,按下光點。
十二人選擇完畢,進入大殿。穿過正廳,面前出現若干側門。門頭上亮着綠燈,燈旁顯示着面試長老的名字。
秦笑在最裡面一間門頭上看到慕容雷。他敲門。
一道渾厚中透着不耐煩的嗓音傳出來:“進!”
秦笑推門而入。隨手關上門。室內長寬約十丈。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正臨窗而立。
聽到秦笑的腳步聲,老者唰地回頭,上上下下大了秦笑一眼。一手中拿着一塊牌子,上面記載了秦笑前三輪的分數。
“秦笑,純陽之體,三關總分不弱。還可以!”老者瞪着秦笑一眼,嘿嘿一笑,“可是,你若因此就覺得蠻有把握了,那就大錯特錯。老夫慕容雷,現在面試開始。”
慕容雷朝頭頂指了指:“這些房間都刻錄了陣法,會記下我們面試的一切程序。面試中若有不妥之處,宗門自會有反饋。而你,任何時候,不得有質疑。明白麼?”
“明白!”秦笑點頭。他鬧不明白麪試究竟爲哪般。唯有少說話,多觀察,步步留心纔好。
慕容雷往身後石凳上隨意一坐,問道:“說說你對拳法的認識。”
秦笑略略沉思一番,昨夜練習拳法的體會稍加總結,說道:“拳法側重近身作戰,以威猛霸道爲主。對體能的要求較高。講究速度與力量,務求一擊見效。”
“錯!錯錯錯!”慕容雷面色陰沉起來,不住地搖頭,“誤解!荒謬!這就是世上衆人不重拳法的根源!所有人都一心想着獲取高級神器,妄圖以神器克敵。這其實是懦弱,膽怯,是不敢近敵人之身,是看不起自己!”
他激動起來,黝黑的臉上出現紅潮:“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就是千年不變的謬誤!這是忽視了我們人體自身的潛能。老夫告訴你兩點,一、拳法至高境界,一拳轟出,天崩地陷,根本無需近身。二、拳法最終境界,整個人就是一柄拳頭。拳頭就是神器,超級無敵神器!”
“明白麼?”
慕容雷兩步跨到秦笑面前,逼視着秦笑,恨不得要將秦笑吞掉。
秦笑輕輕笑了。看得出來,這個慕容長老非但是拳法長老,更是一位熱愛拳法,試圖爲拳法正名的至情至性之人。
秦笑喜歡這樣的人。
他點頭道:“長老所言不虛。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修煉者之所以煉製神器,不過是爲了多一點防禦與戰鬥技能。神器不過是輔助設備。唯有淬鍊自身,努力提升人體的潛能,開發潛能纔是正道。否則,長此以往,人類自身在退化,對神器的依賴會逐漸增強。有一天,或許會成爲神器的奴隸!”
砰!
慕容雷一拳擊飛座椅,撫掌大笑:“好!小子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就是這個道理!就是這個道理!哈哈哈哈……靈透啊!”
“我再問你,如何看待拳法武技的高低品級之分?”
秦笑琢磨一下,心中有底。他緩緩答道:“其實在晚輩看來,武技分品級並無意義。”
慕容雷沒有言語,不過他面部肌肉迅速顫動了一下。
秦笑見他沒反對,便接着說道:“無論何種武技,但凡修煉者自身修爲境界高了,武技的威力也會水漲船高,與日俱增。所謂高級武技,不過是修煉者境界高到一定程度,低級武技招式就顯得簡單單調,一些不足之處就限制了威力。因爲低級武技創設之初,本就是爲境界不高之人量身定做。”
“若是我們將低級武技加以改造,讓它符合我們自己的境界、體能以及特點,效果或許更好。而修爲境界低了,若修習了高級武技,可能得不償失,甚至陷入走火入魔等境地。所以,武技高低,只是適合不同境界之人而已。”
老者圍着秦笑轉了兩圈,哈哈笑道:“你小小年紀,能有此等見解,着實不易。老夫喜歡!這個世道,修煉者太浮躁了。尚未修煉幾日,便嚷嚷着要高級武技,超級神器,似乎修煉本身就是放屁!只要神器與武技到位,自己就天下無敵了!荒唐啊!”
慕容雷定定地看着秦笑,笑了。老臉上盛開出一朵黑色的花。
“使一套拳法我看看。”
秦笑向後退兩步,展開步伐,將昨夜新學的《爆裂龍象拳》第一拳使出。
六六三十六式,按拳法說明,其實只是一拳。秦笑昨夜尚勉強能將之合成兩拳。而現在,略顯生疏,打出了三道拳影。
拳影罷,秦笑收手而立。
慕容雷面色大變:“秦笑,你這是什麼拳法?”
“晚輩不知。”
秦笑沒有說實話。山洞內壁上文字說,待學了高級拳法,送自己一場造化。雖然這對如今的自己來說,無異於杯中花水中月,太過於虛無縹緲,可萬一呢?萬一自己氣魂海修復,恰好又機緣巧合,學到了高級拳法呢?
“不知?這……就是一套拳法?”
“不是!其實只是一拳。晚輩沒有學到位,打出三道拳影。據說,練到大成境界,只有一道拳影。”
“奇怪……太奇怪了……怎麼與本門的震宗之拳法類似呢?”慕容雷揮手拳頭,道,“你再使一次看看。”
秦笑當即將拳法再次揮出。這一次,勉強揮出兩道半拳影。
慕容雷皺起了眉頭:“太像了!真是不可思議!可惜啊……只有一拳!難道……難道……”
慕容雷似乎想起來什麼,慢慢閉上眼睛,似乎沉浸在某種回憶之中。
許久,慕容雷猛然問道:“秦笑,若你考覈錄取,願意隨老夫修習拳法麼?”
秦笑苦笑。一位長老居然向自己拋出橄欖枝。可惜自己沒有元力,無法練拳。
見秦笑遲疑,慕容雷以爲他不願意,忙補充道:“你純陽之體,最適合修煉剛猛拳法。而且,你的見解深合老夫心意。不瞞你說,老夫爲內門長老,一向不收新錄取弟子。可你若是願意,老夫破例!”
秦笑朝慕容雷施禮道:“長老誤會了。晚輩非是不願,實是不能。”
“爲何?”
“我氣魂海破損。”
“什麼?”慕容雷大驚,立即抓住秦笑手腕,按住脈搏,輸入一絲元力。
他的臉色一變再變。他鬆開秦笑雙手,不可思議地看着秦笑。
“我被人擊傷,就成了如今這個模樣。”秦笑攤攤雙手,“習慣了!”
慕容雷表情凝重,沉思片刻,緩緩道:“你是來找姚瘋子的?”
“是!”
慕容雷輕輕搖頭:“天縱之才啊……可惜了!姚瘋子脾氣古怪,不近人情。正常人想見他一面都很難。況且,就算見面,也難以讓他治療。他一切行事,全憑心意。”
“我想試試。請長老成全!”
秦笑再次躬身一禮。
慕容雷嘆道:“你的見識,遠超一般同齡人。老夫欣賞。你的體質,最符合拳法一路。老夫喜歡。若他日你氣魂海修復,老夫歡迎你隨時來練習拳法!”
“多謝慕容長老!”
慕容雷看着秦笑出去,神情逐漸暗淡。他不明白,這樣一個天賦奇高之人,爲何被人狠心傷成這樣!
“還有,他的那套拳法怎麼那麼熟悉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小子身上,一定隱藏着某種秘密啊!”
“不行!老夫一定要弄明白!”
他在手中的牌子上,沉重地寫下:九十五分。
秦笑被安排在一座偏殿休息。因爲他第四輪九十五分,所以免去了第五輪考覈,直接晉級。在他之前,已經有二十幾位通過考覈的弟子在等待。
兩日後,考覈錄取的這一批弟子滿五十人。一位銀牌弟子將他們帶往另一座山峰:伏魔山。
這一帶十幾座山峰相比較周圍的,都略矮。秦笑注意到,山間元氣也不如其他的濃郁。他知道,這應該就是新晉弟子的待遇。等級別高了,自然會轉往其他區域。
山頂是一片廣闊是平臺。平臺右側搭建了數百間獨立的房子。均爲木製。左側則是三棟木製高樓。當先一座,名曰“教導室”。後面兩棟,分別爲“聖庫”與“助修館”。
秦笑等人看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環境。那位銀牌弟子將他們帶入教導室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