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假

李安平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趴在教室的課桌椅上,臺上的物理老師正自顧自地講課。

“這是……”李安平想要將整個教室掃射一邊,卻發現自己竟然要轉頭,他已經太久沒有純粹憑藉眼睛去看東西了,但是這一刻,電磁波,紅外線,熱感應,聲波,納米蟲全都離他而去,他只能轉動腦袋,看向了整個教室的景象。

“天成大學……”

熟悉又陌生的同學,一直在記憶深處的教室,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身旁,一名男同學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睡醒啦?一會我們去打籃球,你去麼……”

對方接下來說的話他已經聽不清了,他的腦海裡通通都是過去的記憶和現在記憶的衝突,就像是做了一個夢,現在夢終於醒了一樣。

“不可能是夢。”李安平否定了這種可能性,雖然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但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理智,心中開始思考起目前的狀況。

‘我只記得,我最後應該是在和四世界之想的三名超級戰士作戰,眼前的情況,是某種特別的攻擊麼?’

‘還是說我現在的這部分,是某個比擊落到平行時空的意識碎片?’

正當李安平這麼思考着這些事情的時候,突然,前面幾名女生的對話隱隱約約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你聽說了麼……李安平……警察……”

“嗯……聽說他幹掉了……已經被……”

“真可惜啊……”

“是啊……要是他還……”

李安平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超人的聽力,對方兩人的話語聽到他的耳中斷斷續續的,正在這時,鈴聲響起,下課了。

教室中的同學們不等老師說什麼,直接一鬨而散。身旁的男同學拍了拍李安平的肩膀說道:“去打籃球麼?”

李安平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按照記憶中宿舍的位置走去。他現在要上網。搞清楚眼前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

打開網頁,李安平開始一個個瀏覽最近的新聞。

大夏,冰堡,東大陸,西大陸,一切就像是他讀大學的那個時候一樣,沒有絲毫區別。

李安平開始搜索超能力的資料,跳出來的全部都是各種小說,漫畫,動畫。接着他又搜索了大夏龍雀。夏烈空,宋邦,冥王,王可。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網絡上根本找不到這些人,而現在大夏的高層中也完全沒有一個是李安平認識的。

“是平行世界麼?”

正當李安平感到有些疑惑時,一旁的桌子上,一部黑色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李安平看了一眼。大概是誰忘帶手機了,沒有管他,繼續在網絡上搜集資料。

不過撥打手機的人似乎非常執着,一直沒有停止。接着一名男生走進了寢室。看了看李安平兩眼。

對方的樣子讓李安平感到某種熟悉,應該是同個寢室的同學,但是對方的名字,身份他卻一點點都想不起來了。

‘記憶……在消退?’李安平感覺到自己的記憶能力。自己記憶中的數據似乎在不斷流失。

正在這時,對方奇怪地問道:“你的手機響了,你不接麼?”

“我的手機?”李安平奇怪地看了桌上的黑色手機一樣。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使用過手機這種東西了,他想了想,將手機拿到了手中,看向了來電顯示,上面顯示的是王老師。

他接通了手機,對面傳來了一名女子的聲音。

“喂?是陳斌麼?你又忘了麼?今天是我們約的日子,你快點過來吧,我在心理諮詢室等你。”

“喂……你好像搞錯……”

“別多說了,你一定又忘記了,反正過來你就知道了。”

嘟……嘟……嘟……

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李安平突然反應了過來,他打開了自己的皮夾子,拿出了身份證,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臉色一白,感到無比的荒謬。

陳斌……在他的照片旁,是一個完全沒有印象的名字。他將身份證塞了回去,急匆匆地走向了門外。

“喂,陳斌,你去食堂的話幫我帶一份飯吧!”

李安平沒有理會他,直接關上了門,朝着學校內的心理諮詢師衝去。

打開門,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中年女子正坐在辦公桌後等着他。

“你來了?”中年女醫生擡頭看了他一樣,指着一旁的沙發說道:“你先坐吧。”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不過你先把這些東西看一遍。”

只見中年女醫生拿了一疊報紙和一本小冊子給他。李安平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接過報紙和小冊子,開始坐在沙發上看。

越看,李安平的瞳孔越是收縮,一種荒謬絕倫,不可思議的感情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升起。

中年女醫生似乎早就知道對方會有什麼反應,一邊看着李安平閱讀新聞,一邊在一旁解釋道:“兩年前,你們一家遭遇車禍,只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肇事司機逃逸,至今沒有捉到。你也從那個時候起患上了自閉症。”

“一年半之前,一名叫李安平的退伍特種兵開始出現在報紙各大頭條上,他憑藉一己之力殺了許多警察、官員、有錢人。”

“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網絡上很多人將他當成了偶像,認爲他是大俠,一個人殺貪官,殺惡霸,爲民除害。”

“從那個時候起,你的症狀開始加重,並在生活中出現了幻覺,常常將自己當成了李安平,並認爲自己有超能力……”

“不可能!”李安平站了起來,緊緊地盯着報紙上,李安平的畫像還有一行大大的標題,退伍特種兵入室殺人。

女醫生似乎已經習慣了李安平的這種反應,淡淡道:“最近幾個月,你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甚至開始出現間歇性的記憶喪失。”

她指了指被李安平扔在地上的小冊子說道:“你可以看看那本冊子上的內容,都是你自己寫下來的。”

李安平緩緩將地上的小冊子撿了起來,一頁一頁地開始翻看。

大夏龍雀,超能力,惡魔,光速拳,各種各樣的記憶都被記錄在冊子上。

“上面全部都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內容,要驗證起來也很簡單。”女醫師淡淡地說道:“你能說出原理麼?上面的任何一種幻想技能或者科技,你能說出其中的原理,並在現實世界再現出來麼?”

李安平坐在了沙發上。腦中不斷地思考,卻怎麼也無法想清楚其中的原理,電磁驅動,物質重組,量子計算,他是如此熟悉他們的效果,他們的功能,但現在卻一點實現的辦法都沒有。

正在這時,一旁的女醫師再次開口說話了:“陳斌。我需要你配合我的治療,以你現在的狀況,如果病症繼續加重的話,會嚴重威脅到其他同學的生命安全。到時候我不得不建議學校將你強制退學,你也會被送到療養院去。”

“吃一片藥,洗個澡,回去好好睡一覺。別再看那些和李安平有關的新聞了。”

李安平坐在了沙發上,唯有的那一絲冷靜和理智,正在搖搖欲墜。

……

一片混沌的海洋上。不斷有彩色的氣泡浮現上來,飄往空中。每一個氣泡中,都反射出各種各樣的世界,反射出無數人的喜怒哀樂,就好像每一個氣泡都代表了無數世界的生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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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潮便站在這片海洋之上,在他的面前,是陷入了昏睡的李安平。

四世界之想此時現身的是一顆拳頭大小的綠色光球,漂浮在混沌之潮的肩膀上,疑惑道:“他在做夢?”

“是夢,也不是夢。”混沌之潮解釋道:“以白和他現在的力量,每一個夢都可以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哪怕只是無意識的夢境,憑藉他們睡覺翻身時泄露的那一點點力量,已經足夠構建一個真正的世界,現實和夢境,對他們來說沒有區別。”

“我不明白,如果白想要將李安平融合進去,那他爲什麼要做這麼麻煩?”

混沌之潮笑了起來:“你可以殺死自己的念頭麼?”

“人類也好,任何生物也好,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想法,念頭,意識,選擇不停地誕生。我們無法殺死這些念頭、這些選擇的本身。”

“當兩個選擇同時出現時,我們選擇其中的一個,只能是某種巧合,某種概率,某種變量說服了我們。哪怕這個變量非常細微。”

“就好像中午飯吃什麼,明天穿什麼衣服。我們做出選擇的同時,總是有理由的,哪怕有些時候這些理由躲藏在我們的潛意識中,哪怕我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白和李安平也是一樣。”

混沌之潮的笑容中充滿了興奮:“無數時間線上的所有李安平疊加在一起,纔是李安平的所有集合,纔是真正的李安平。

就好像任何一條時間線上,十歲的李安平,二十歲的李安平,他們疊加在一起,纔是真正李安平的一部分,他們就像是兩個不同的想法,不同的選擇,不是分隔的,而是一體的。

而現在,一個想法想要說服另一個想法,只能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外部參數的變化,讓十歲的李安平漸漸變成了二十歲的李安平。

就好像一條蛇匍匐在時間線上一樣,時間線上的每一點都是蛇的一部分,他們整個的集合,纔是真正的蛇,不能單獨分開來看。

他們現在的情況,也類似於這樣。但即使這樣,白所擁有的力量,仍舊使得他佔據絕對優勢。”

四世界之想的身上冒出了一閃一閃的綠光,遲疑地說到:“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綠,你還沒明白麼?”混沌之潮哈哈大笑了起來:“遊戲已經開始了,就在多元宇宙中大部分高位存在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

現在,讓我們將這場關係到神與人,時間與空間,關係到整個多元宇宙平衡的遊戲,變得更加精彩一點,讓混沌的種子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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