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嗎？”
耳邊聽到的詞語，頗有些出乎雷洛的預料，他看了看旋渦誠漲紅的臉色，留意到對方的眼神極其認真，想必這個要求，多少應該是出自對方的真心。
稍稍一想，雷洛便大致搞明白了旋渦誠的動機是什麼：
綜合對方之前對旋渦一族長老團的抱怨來看，旋渦，這個以家族爲單位獨佔一個國家的忍者集團，其內部的階層固化，恐怕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很多。
輩分，資歷，年歲……不管在哪個權力機關裡，這些決定個人升遷與否的重要因素也都切實存在着，這個世界不比他的前世，這種差異不止體現在忍者們飛天遁地的能力上。
更重要的是，思想與文化的區別。
有實力的忍者，或許可以爭取到一定的地位，但要是沒有後臺，血統，以及類似的政治資源做支撐，那麼在忍村體系內部就依然沒有出頭之日，始終都只是個打工的。
木葉在這一點上或許做的比其它忍村要好，但其實好的也十分有限，就從猿飛日斬一干人等長期霸佔權力頂層，一直持續到後世的劇情開始之時，就可見一斑。
哪怕有水門這個例子在，但先不說水門的上位是否有猿飛日斬扶持根基淺的忍者，以在幕後繼續掌控大局的意圖存在，就說水門死後的那段時間……
在這個過程中，木葉真的沒有出現過足以擔當火影名號的忍者嗎？
要知道，綱手可是一直都還活着，爲什麼猿飛日斬不考慮將綱手叫回村子繼任火影，反倒是自己又重新站出來發揮餘熱，又重新執掌了木葉後續那麼多年的權力？
在雷洛看來，什麼爲了村子，什麼爲了和平安定，充其量不過都是些託詞罷了，說到底還是猿飛日斬放不下心中的權力慾而已。
木葉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渦之國，渦潮村了。
雷洛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在他的眼中，忍族這種存在形式，其族內的話語權，基本全都被把持在族長，長老等一干人手中，他們不甘願，也不可能會放手。
而對於族長，長老們來說，除非是自身派系內的忍者，否則你哪怕有能力，但想上位，想真正執掌權力？
做夢吧。
沉思了許久，雷洛方纔重新睜開眼睛，他淡淡掃了眼旋渦誠，見對方依然在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待他給出回答。
於是，雷洛毫不遲疑的開口說道：
“公平是相對的，我不能說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但至少，對於我的心腹手下，以及主動投靠過來的——有能力的下屬，我不會吝嗇於給他們一個上升渠道。”
“這一點，哪怕旋渦一族將來解散了，但只要所有旋渦族人都老實聽話，那就依然不會改變。”
“旋渦誠，這是我能給你的承諾。”
隨着雷洛的最後一個話音落下，旋渦誠像是渾身虛脫一般緩緩鬆了口氣。
對於旋渦誠來說，族羣的利益雖比不上他自身的利益，但他既然生爲旋渦族人，那麼爲旋渦一族的未來發展而對雷洛提條件也是應有之意。
至於解散旋渦一族是否會對他產生某些不利的影響？旋渦誠絲毫不擔心：
概因爲雷洛準備實行那一套方針，說到底也只是不讓旋渦一族聚集在一起，以防範那有可能會發生的——國中之國的格局。
對方又不是要對他們旋渦一族來個斬草除根，也不是不允許他們之間互相交流，只是不住在一起，兼之要和外族通婚而已，這並不是不能被旋渦誠接受。
反正，只要他這回篡位成功，坐過一陣子的旋渦族長，那麼將來旋渦族人們不管身處何方，也不管是否還以“一族”的名號來行事，只要他們還存在……
那麼，他旋渦誠的權力就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畢竟，上位者既然可以成爲下屬的政治資源。
那麼下屬，哪怕是曾經的下屬，也就同樣可以成爲上位者的政治資源，只要他旋渦誠有能力，讓衆多的旋渦族人記住他這位“曾經”的族長並不算難。
以旋渦族人現如今的數量，加入木葉以後哪怕直接像當初的千手一樣融入村子，但沒有個幾代人下來，他旋渦誠的影響力都不會消散。
當然，這也存在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雷洛不會打壓這些分散出去的旋渦族人，故意做出針對，以減少龐大的漩渦族羣所能帶來的，在村子內部佔據一席之地的話語權。
所以，不論是冠冕堂皇也好，還是爲了自身的利益着想也罷，旋渦誠必須要確保最起碼的“公平”。
至於雷洛會不會反悔，那就看他旋渦誠後續的手段了。
“這就足夠了。”非常明確的對雷洛的承諾給出迴應，旋渦誠接下來不再遲疑，果斷開始陳述自己的計劃：
“包括現在的旋渦族長在內，共計十三位長老，這些權力階層是我打算剷除的對象。”
“我的想法是，藉助這次我族與霧隱間的戰爭，想辦法讓這些老傢伙人間蒸發，然後將鍋推給霧忍們。”
“到了那時，雷洛閣下，您只要及時站出來表態，聲明您支持我旋渦誠坐旋渦族長就可以了。”
“相信以您此時在我族內的聲望，定能讓我成功的機率大增。”
旋渦誠侃侃而談，說到激動時，頗有些眉飛色舞的樣子，顯然已是考慮了很久。
雷洛默默傾聽着對方的計劃，見旋渦誠暫時說完，他便提出來一個問題：“你現在的嫡系力量，大概能有多少？”
聞言，旋渦誠不假思索的答道：“大概有三百多人，是我目前能指揮得動的。”
“只要長老們一死，他們必然會成爲我的心腹力量，只聽從我的調遣。”
“三百多人嗎？事後維持秩序的話倒也夠了……”沉吟了片刻，雷洛緊接着問下一個問題：
“除了長老以外，你難道就沒有別的競爭者了嗎？”
旋渦誠想了想，這回的回答卻是有些不那麼確定了：
“我是西牆總指揮，除了我以外，倒是還有三位夠資格競爭族長的人選。”
聞言，雷洛好奇問道：“這幾個人你也打算讓他們人間蒸發嗎？”
“那應該不至於……”旋渦誠微微笑道：“畢竟他們跟我的關係還不錯，我會在事前跟他們好好談談的。”
“當然……”注意到雷洛的表情有些不置可否，旋渦誠頓了頓，以一副我懂的語氣說道：“我既不會透露您未來的計劃，也不會做什麼婦人之仁。”
“能成爲旋渦族長的只有我，能跟您合作，並在將來助您達成目標的同樣也只有我。”
“唯獨關於這點，我不會退讓。”
說到這裡，旋渦誠的語氣無比認真，神色間也略微劃過一抹猙獰之色：
“誰妨礙我，我就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