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異變
貨架上的東西很多，王子鑫看了一圈，果然就站在了那個管着淤泥人偶的水晶鐘面前。“這是什麼？”拿起來，晶瑩的水晶鍾之內，烏黑的流沙在隨着王子鑫的動作流轉，“這是水晶？裡面是什麼？”
越人歌看着他，“你覺得是什麼？”
王子鑫細細看了看，“鐵砂？額，有點不像.....”手上不停轉動，黑色流沙也不停的在水晶鍾內流動，“這個挺有意思的，多少錢？”
越人歌眼皮微合，“你既然是慕名而來，自然應該知道我這鋪子的特殊規矩吧？”
王子鑫笑，“我當然知道，可以用隨身攜帶的別人的東西來換。不過，這是真的？你不是什麼巫師吧？用東西做詛咒？”
越人歌瞪着王子鑫，“換不換？！”
“換換換.....”王子鑫不敢在胡說八道，從揹包裡掏出一條細金項鍊，“這是我前女友的。我想着用它來換，換不掉就把它扔到山裡去......”他也沒敢拿太便宜的東西。
流螢過來，接過項鍊拿給越人歌看，越人歌眯眼看了看，“這是你的東西，不行。”
王子鑫看着還回來的項鍊，有點吃驚，眼神裡投出一種光芒，“你能看出這是我的東西？這確實是我買給她的，她不要了，還給我了.....你還能看出什麼？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神奇的本事啊？”
越人歌不做任何回答，只是點點水晶鍾，“換不換？”
王子鑫看了越人歌好一會兒，失笑一下，就收起項鍊，再次從包裡掏出一樣東西，“這個筆記本，我昨天在公交車上撿的。裡面有一張舊照片，是個男人，上面記了一些賬目還有幾個地址，別的我也沒看，我本想着回家按照地址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失主給他快遞回去。現在，換給你，成不成？你這裡不是失物招領嗎？”
越人歌讓流螢接過筆記本，“成交。歡迎再次光臨。”
王子鑫握着水晶鍾，遲疑下，還是裝進了揹包裡，“那，我走了？”越人歌不理他了。流螢笑着說，“慢走不送。”
腳步裡有疑惑和不甘，王子鑫到底還是帶着水晶鍾離開了。等他出了鋪子，越人歌一揮手，就關了大門。琉璃走出來，“主子，這，不對勁吧？”一般而言，每次被帶走的妖化之物，都會因爲各自的執念，鬧上一通。也有不鬧的，不過極少。而像淤泥人偶這種，剛纔鬧成那樣，結果被帶走的時候，卻彷彿死去了一般，太老實了，這不對勁啊......
越人歌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可他不能壞了失物招領鋪的規矩—以物異物，物擇其主，必須成交。他能做很多事，卻唯獨不能破壞交易。這有違天道。所以，儘管是明知道水晶鍾裡的淤泥人偶有問題，可他沒辦法說，我不換......
“你跟上去。有什麼蹊蹺的地方，速速回報我。這個王子鑫，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這麼簡單......”越人歌一雙眼，不說看盡世間百態，那也是差不多的。難有可以逃過他這雙眼的東西.......表面瘋傻，內心細膩，深不可探......王子鑫......越人歌只希望，他不要發現那個水晶鐘的秘密.......
人妖殊途，可因爲同樣執着的念頭，同樣強烈的慾望，會產生一種共鳴。這種共鳴，妖怪稱之爲同化，除妖師稱之爲，中邪。除妖師只是認爲，人類是因爲心有間隙，才被妖物趁虛而入，被蠱惑被操縱被利用被傷害，是絕對的受害者......而真實的情況，確如妖怪所說，是同化。人妖同化。互相吸引，互相利用，互相傷害.......
這種事，越人歌見過很多很多。滅之不絕。因爲，人，妖，他們的慾望和執念，都是沒有終結的。
越人歌抱過閨女，親親閨女的小鼻頭，“小九，你爲什麼要引導他過來呢......”這個問題雖然是問的小九，可越人歌很清楚，小九不知道。小九現在，只是憑着直覺在做事。越人歌有種感覺，小九的直覺，會把整個三界，引導向一個未知的地方.......
老彪卻另有擔心，“這幾次的交易，都挺不尋常。是不是人界這裡，有什麼異變？”
越人歌握着閨女的小手，“這世上哪裡有什麼一成不變的東西？不斷的變化纔是永恆的本質。連人類感染的病毒都在進化，更何況是這些妖化的妖物.......萬萬年來，仙妖經歷了多少的改變，人界也經歷了無數的變革，人妖之間的關係，也總在發生着變化。萬年之前，你能想象的到，現在的除妖師這種存在嗎？人類對妖怪的思想，也經歷了數不盡的變化，這其中有人類文明發展的緣故，更有妖怪本身的緣故......”
老彪點頭，“人君所言甚是。”話是這麼說，可現在的情況，可沒有這麼簡單啊......
“靜觀其變吧。”越人歌看着閨女，“是黑是白，總會有個分曉的。”
這個分曉，比越人歌預計的，來的早了太多。
當晚，琉璃先一步回來，“主子，不好了，那小子發現了水晶鐘的能力，想要夜探咱們鋪子！！”越人歌正在喂小九吃晚飯，聽了琉璃的話，雖然不吃驚，但也有點意外。這麼快.......
琉璃進一步解釋，“我發現他似乎對妖怪做了很多研究，真真假假的消息，收集了不少。我覺得，他不是個妖怪愛好者就是個寫作入魔的神經病。他家裡還有一些殘缺的除妖師的咒語法決之類的東西，因爲不完整，他也沒有靈力，所以沒發動起來，不過，他家裡聚集了不少心術不正喜歡吸食靈力的妖怪，那些妖怪似乎還挺喜歡他的......可那小子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這情況比他想的還要複雜一些，越人歌給小九擦擦嘴，吃飽了讓她自己去玩。可小九不走，揪着越人歌的袖子，“爸爸，來來.....”越人歌愣了下，去哪？
小九站起來拉着越人歌往外走，走到鋪子門口的時候，小九啪啪門框，金光一閃，金色的身影從模糊一點點的清晰起來，最後站在小九面前的，是一個頭發寸短右耳帶着三隻金耳環的高大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