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劉老太太說不過李蘅遠,站起來說:“那你就不要名聲了?到時候名聲不好你阿耶會怪誰?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李蘅遠眯眼看着劉老太太。
她認爲,老太太確實沒有照顧好她,如果老太太用心,哪會出現錢嬤嬤的事,沒有錢嬤嬤哪來的鶯兒殺人,沒有鶯兒殺人又怎麼會有蕭掩受傷?
說一千道一萬,該照顧的不照顧,就照顧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她無法要求阿婆到底怎麼做,也不想要求了,反正她心裡有數。
十分硬氣道:“如果有人認爲我救我的救命恩人就說我名聲不好,那就名聲不好了,我寧可不嫁人,也不要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你……”
李蘅遠挺直了胸脯,嗯,就是這樣,嫁人難道比當個好人還重要?
一直聽着二人吵架的李夢瑤微微擡起頭看着李蘅遠,逆着光,這個草包神色凜然,顯得高大無比。
她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刺眼,爲了不忘恩負義就不嫁人?哪個女人會不嫁人,呸,她是看上蕭掩纔會這麼做。
劉老太太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吼道:“你不嫁人就不嫁人,越來越不聽話我懶得管你,但是你不是你自己,你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別人不能受你連累,董家兩位郎君都在,你就把一個大小夥子接到院子裡了,我們跟你丟不起這個人。”
李蘅遠道:“那你們可以不用跟着我丟人,咱們本來就分府另過了,我的事,爲什麼法?我沒有傷天害理,憑什麼要聽別人說三道四,我不覺得丟人就不丟人。”
“你說不丟人就不丟人?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就因爲你一個,大家都要跟着你丟臉?那你別稱你是李家人,你走,你不姓李,我就不管你。”
劉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以前她可沒說過要趕走李蘅遠的話。
也是,那麼多孫女都沒定親,尤其是李夢瑤,等着跟董家商量呢,哪裡受得了這個。
紅妝勸說道:“三小娘子,您就聽話一次吧,就算不看在太君的面子上,還有二娘子,四娘子,五娘子,六娘子呢,這麼多人加起來,總也敵得過一個蕭掩了。”
李蘅遠冷眼看着她:“你說什麼?”
紅妝見李蘅遠神色不對,忙低下頭閉了嘴。
劉老太太一拍方几:“怎麼?紅妝說的就是我要說的,你還想打我不成。”
李蘅遠突然想,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了,不然以後她們總會拿這些話出來,好像誰連累了誰。
她目光看向劉老太太,十分坦然道:“阿婆,您也不用趕我走,說來說去,大家現在都在依附我阿耶過日子,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若是不願意被我連累,那就像您說的,離開李家,離開國公府,離我遠一點,這樣就可以了,但是要走的,絕對不是我。”
“你一個人還要反了天?”劉老太太火冒三丈。
李蘅遠一點也不讓着:“不是我反了天,我遵天而行,這是命。”她指着天道:“我會投胎啊,我阿耶就是寵我,就是疼我,我幹什麼他都說好,只要我高興就行,那麼現在,我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就是要讓蕭掩住我的院子,你們也不必用人數來算輕重,有些人就是十個加一起,也微不足道,這都是天定的,這就是命,要走的絕對不是我,你們誰受不了誰走。”目光若有似無看着李夢瑤:“今後也別說誰連累誰的話,覺得我連累別人了,有本事就別用我阿耶護着,活的志氣一點,離開這裡,獨善其身。但是,有人敢連累我,那不好意,我可絕對不留這樣的人。”
見劉老太太胸前起伏不定,李蘅遠接着道:“說了阿婆您不要一說話就生氣,有什麼好生氣的?這是命,您就是命好的最好代表,不然您能發號施令這麼些年?不過現在輪到我了,您就聽着就是了。”
拍着胸脯又道:“以後,千萬千萬別再說我連累了誰,這是我家,我家,我家。”
所以她說了算。
李蘅遠我家兩個字咬的咬牙啓齒,意有所指。
李夢瑤放在衣底的手不自覺攏起,指甲陷在肉裡都不覺得疼,就是因爲她是庶出,所以她的阿耶就不是她阿耶,她的家就是李蘅遠的家?
憑什麼?
劉老太太被李蘅遠的強硬和蠻橫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蘅遠再次指着兩天:“所以這是命,好了阿婆,我就是要留下蕭掩,您要是不服命,您就帶着您的寶貝們離家出走吧,不然就變得比我命好再來管我。”
劉老太太翻着白眼:“你可算說出來了,可算說出來了,我就說你不孝順,你忤逆犯上,大逆不道。”
那有什麼辦法呢?命好。
李蘅遠犯了個白眼道:“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跟老太太多說無益,轉身真的走了。
劉老太太明知道自己已經約束不了這個孩子,可還是氣得頭暈腦脹:“名聲臉皮都不要了,她是要自己毀了自己啊,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西池院的所有女眷都撤到弱水院去了。
原本大婢女住的房間,此時收拾的乾淨整潔,屋裡還要香甜的百合香氣,留給蕭掩住了。
嶽凌風趁着沒人的時候給蕭掩餵了一顆保險子,把人叫醒:“你如願以償了。”
蕭掩還很虛弱,沒有說話,躺在那裡眨了眨眼睛。
嶽凌風問道:“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現在已經不是你刻意接近李蘅遠那麼簡單了,雖然她自己搬走了,可是還會壞了名聲,你又不喜歡人家,爲什麼這麼做?”
以前嶽凌風還只是看不慣蕭掩所以說兩句,但是跟李蘅遠接觸的深刻之後他發現,那姑娘實在太真誠好騙了,不忍心。
“欺負好人沒有罪嗎?”嶽凌風有些真惱。
蕭掩氣若游絲,擡起手擋住嶽凌風嘴:“名聲不好了,我負責。”
“你……”
蕭掩搖搖頭,讓嶽凌風別說話,後道:“記住我跟你說的話,要快,耽誤不得幾天了。”
嶽凌風憤懣道:“記住了記住了,我真恨不得弄死你了得了,你這傢伙心太狠,自己給自己下藥,也是沒人性到家了。”
蕭掩勾脣微笑:“你不敢讓我死的。”
蒼白的臉不見一點血色,但冠絕四方的五官卻依然魅惑無限,嶽凌風嘆口氣,李蘅遠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