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因爲桂圓罵李蘅遠而感到不忿:“你怎麼這麼狼心狗肺?娘子對你不好嗎?娘子什麼時候苛待過你,你方纔的話是如何說出口的,你還要害她性命,你自己纔是畜生不如,無信無義的東西,你活着纔沒什麼意思。”
桂圓吼道:“你閉嘴,你知道什麼?她對你不苛待,小恩小惠就是好了?你我本來有父有母,雖生活清貧了些,可我們一家人高高興興的,也過得去,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曾經還有父母,我有父母兄弟,我用得着她對我好?後來怎樣?沒了,沒了,就是被她這樣的人害的,家破人亡,她高高在上國公府,就可以吃人嗎?就可以不把別人當人看嗎?”
櫻桃還要鬥嘴。
李蘅遠擡起胳膊站起來:“別動。”
後眸子中有精光一閃而過的看着桂圓:“你就因爲這件事恨我?就投靠了別人,可是你老家在中川之地,跟我范陽隔着千里萬里,並不是我害你,也不是我父親家人害你,你爲什麼要恨我呢?”
桂圓細長的眼睛眯起仇恨的弧度,但是沒說話。
李蘅遠道:“你們那些人,到底要做什麼事?你從小入府,和鶯兒一樣,爲什麼會成爲奸細,你是怎麼跟他們有了聯絡的?”
桂圓搖搖頭,後陡然間一笑,狹長的眼睛顯得那麼詭異。
李蘅遠直起腰身道:“我知道你們都嘴硬,那就別怪我不講主僕情面,看見我屋子裡的刑具了嗎?被我改良過,不會有來氏八法那麼很毒,用過一刑就會死,這些刑法會慢慢折磨你,等你每一個都嘗過了纔會死,你不招,我就讓你嚐個遍。”
桂圓眼裡放出意外的兇光:“李蘅遠,原來你真的不是個好東西,你以憨厚示人,卻不曾想心思如此歹毒。”
李蘅遠冷下臉道:“隨你怎麼說吧,反正都是痛快嘴的,我再給你三個呼吸的機會,你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二……”雖只三個呼吸,但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李蘅遠那特有的聲音讀出來的數字,像是一根細細的弦,在凌遲着衆人的神經。
桂圓到底會不會讓人用酷刑對待她?
時間到,李蘅遠已經數到了:“三。”
大家都看向桂圓,可就在這時,桂圓忽地站起,袖口中出現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去死吧。”她攻向李蘅遠。
櫻桃和桃子嚇得大叫:“娘子……”
還是嶽凌風手疾眼快,衝過來保護李蘅遠,不過他還是快不過李蘅遠本人,李蘅遠瞪着眼睛擡起腳,一腳踢在桂圓胸口上,將人踢翻。
接着大家都圍過來保護李蘅遠,以防桂圓捲土重來。
李蘅遠卻大喊:“看住她。”
不過已經晚了,桂圓倒下的時候還死死的握住匕首,趴在地上回頭朝李蘅遠一笑,那笑容詭異又悽然無比:“你上當了,死了桂圓,還有很多桂圓,三小娘子,你們的好日子都不會過很久。”
說完匕首刺心,有肋骨折斷的聲音,後直中心臟。
這屋裡除了李蘅遠和嶽凌風,大家還都沒看過死人,更沒看過有人自殺的全過程,都發出震驚的喊叫聲。
李蘅遠咬了咬脣道:“先去看看死透了沒,先別叫?”
櫻桃奓着膽子要過去,嶽凌風拉住她,然後親自過去檢查一番,回頭對李蘅遠搖搖頭:“不成了。”
李蘅遠道:“還是讓她得逞了,難道抓到一個死一個,就沒有一個肯招供的?”
………………
沒招就好!
劉氏披上衣服,心中感慨着。
今晚李蘅遠審問桂圓她知道,是她讓桂圓轉移李蘅遠的注意力,免得查到自己頭上。
但桂圓忠誠不忠誠,她還是心裡沒底的。
現在貼身婢女說桂圓的屍體擡出來了,是自殺,李蘅遠又沒有別的行動,就是沒招。
窗外月上中天,本應該是入睡的時候了,這時桌上燭火爆了一個燈花,是的,燈還留着,大家都沒睡。
李夢瑤今日跟劉氏睡在一起,見母親起來,她也坐起;“娘,是不是咱們就不用擔心了?”
劉氏暗暗鬆了口氣,緊張不能讓女兒看出來,笑道:“當然,娘不是一直都告訴你沒事,李蘅遠能有幾斤幾兩,你以爲她真的變聰明瞭?真正的聰明人,回到家能只先查小廝?那桂圓本來就漏洞百出了,現在桂圓又死了,有個人爲綁架這件事頂罪,李蘅遠完成任務就算了,不會再懷疑娘了,放心。”
李夢瑤道:“娘,李蘅遠真的那麼笨嗎?可是女兒近日來跟她打交道,好像沒那麼笨啊,之前您說是蕭掩教的她,後來蕭掩都走了,她還是沒笨,女兒有點害怕。”
劉氏道:“蕭掩走了,不還有什麼嶽凌風呢?”說到這裡眼睛眯起來:“她就是命好,李玉山給她那麼多幫手。”
原來他們都不知道嶽凌風其實是蕭掩的人,都以爲是外院侍衛,也難怪,李蘅遠侍衛多。
李夢瑤對母親的說辭還是不太滿意,想了想低聲問道:“娘,您到底是什麼事瞞着女兒?您跟女兒說了吧,爲什麼娘跟綁架李蘅遠的人會有關係,既然有關係,您都說她死了,怎麼她又活了?還有阿孃怎麼指使動桂圓,您不說清楚,女兒心裡始終不放心。”
劉氏斜了李夢瑤一眼,表情肅然起來:“有些事是你不該問的,你就信孃的沒錯了,李蘅遠不會懷疑娘,安心等着過好日子吧。”
又是這樣敷衍。
李夢瑤雖然不高興,可也沒辦法。
如果說娘指望不是上,那阿婆最近也沒指望了。
李蘅遠本來打了她,她去跟老太太說,老太太只是敷衍的安慰她幾句,就說“你阿姐差點死了啊,你別跟她做對了,咱們過了這個節骨眼,就操辦你和聰兒的婚事,到時候離她遠了,她就不打你了。”
誰聽了不氣死,討不到公道還得去嫁何子聰。
所以最後還是得依靠娘。
李夢瑤見劉氏折騰一會就讓婢女熄燈,然後躺下去,她也跟着躺下去,既然母親都能睡得着,那說明李蘅遠真的不會再懷疑她們了吧。
她閉上眼,進入夢鄉之前想的事都是如何代替李蘅遠的。